“放肆!這里乃是順天府,不是你那煙花之地!”時輔面色發沉。
再椿竟絲毫不顯慌亂,她仍是好聲好氣地道:“大人莫要生氣,您要知道何事,我一一為您道來便是。”
媚香樓的媽媽就是有這種本事,再怎么正經的話經她出口都有種風月之意。
時輔也意識到了,但他偏偏不能做什么。
一來再椿沒有犯罪,二來其言語也妥當。可就是這般,他才氣悶。
“如此這般,便將你所知的謝姑娘的事情一一道來。”
再椿眸光流轉,緩緩開口道:“去年秋末,一名男子將謝姑娘賣于我,想是那男子用了迷藥這種手段。吟絮她醒來后抵死不從,我已是把錢給了那男子,若是她不從,我豈不是要虧本了。但我也并不想強人所難,況且她也沒有家人。如今這世道,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子想要安生立命是很難的。
后來我發現吟絮精通琴棋書畫,于是我便說各退一步,讓她去做清倌,只賣藝不賣身。她也是沒有了法子,遲疑了些時候便也答應了。再就是今年春上,她遇到了秦溯,那秦溯是被好友逼著來媚香樓的。我便讓吟絮去陪那秦溯,這一去啊,兩人卻是看對了眼兒。想是二人皆學識淵博的原因吧。
秦溯這人倒也是一個十分正經的人,他在認識了吟絮之后啊,經常就來看我們吟絮。在初夏時,他單獨問我若是為吟絮贖身要多少錢財,我便同他說了一個數。他聽后便也并未同我講價錢,大抵是真心愛著吟絮罷。畢竟若是講價錢,一來這女子在他心中豈不是就成了貨物一般?二來啊,那男子定是覺得為女子贖身是值得的。
我這也算是看盡人情冷暖,這秦溯可真真兒是個好兒郎。這擱了哪個女子,能不......”
再椿這句話還未說完,時輔便冷冷地打斷她:“說重點!”
聞言,再椿像是如夢方醒道:“哎呀,瞧我這,一不小心便說偏了。諸位大人勿要見怪。后來那秦溯果真來贖吟絮了。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了。總之,秦溯此人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你可知當初帶秦溯去媚香樓的人是誰?”
“好似是一位名為李延的人,但是那男子也不是經常來我媚香樓。”
“你可以離去了。”時輔恨不得再椿立馬消失在他面前。
“拜別諸位大人。”
隨后,再椿便朝門外走去。只是,走至門扉時,她驀地回頭朝時輔所在的方向回眸一笑,如春日枝頭的桃花般美艷。
時輔怒火中燒,但顧及還有大皇子他們在場,便不好甩出臉色,只好暫且郁悶地咽下這口氣。
“來人,將謝姑娘帶下去。”待謝吟絮下去后,時輔方對著元錦道:“大皇子,方才那再椿說了李延這人,是否要從他查起?”
“只能這般了,今日有勞時大人了。”
“這是下官應該做的。”
“那今日便先到這里,待我查探了那李延后再將此人送至順天府。”
“恭送大皇子、朝陽郡主。”
隨后,時輔又朝大學士點頭致意。
待眾人離去后,時輔似是氣急了一般摘下官帽扔給一旁的下屬,那下屬從未見過時輔這般,于是便戰戰兢兢。
時輔一副想斥責人的表情,但被斥責的對象卻不在,他并不想遷怒旁人,只好低聲罵道:“簡直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