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沒有再找過祁源,祁源的一番話讓她想明白了自己所處的境地和位置,是她過于天真和想當(dāng)然,現(xiàn)實的世界,離異的夫妻哪有情誼可言。
她做好了思想準(zhǔn)備去下崗清收,忽然間想想,也不會比這個再壞了,索性就認清現(xiàn)實--沒有人會幫她,除了父母姐姐也沒有人愛她。一切還得靠自己。
對祁源最后的希望破滅,她放棄了心中對他的最后一絲眷戀。她才27歲,忽然覺得好似過完了大半輩子,好多不該經(jīng)歷的都經(jīng)歷一遍。
祁源在辦公室一根煙接著一根煙抽,他的腦子里全是繁星那個下午的樣子,頹廢,落寞,無助……渾身充斥著負能量。他明白自己有能力找到王大鵬,幫繁星一把,可繁星買房的事情始終讓他如鯁在喉。
但她畢竟是自己曾經(jīng)最親密的人,他沒有報復(fù)式的快感,反而憂心自己那天的反應(yīng)是否過于不近人情……嚴(yán)歆說繁星愛他,愛這個字比喜歡沉重又復(fù)雜十倍,愛他,為何要放棄這段婚姻?不愿再堅持一下?
大腦昏昏沉沉,繁星硬扛著疲憊的身體從出銀行電梯,渾渾噩噩間卻聽見了一陣聒噪的聲音,特別耳熟,當(dāng)她仔細辨認出來后,心中竟有一絲驚喜劃過。
“你們銀行真是的,我又不是不還,我哪知道財務(wù)跑路咯?我一直在國外,誰知道他背著我干了些什么勾當(dāng)……”
是王大鵬!她看清了,王大鵬居然來還款了,也就是說,她不用下崗清收了!
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她頓覺輕松,但很快她便猜到究竟是誰在背后起了作用。心中忽然漣漪泛起,祁源,終究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幫了她。
信達的貸款結(jié)清,本息全都收回,老總居然還反過來表揚了繁星,說她是清收能手,繁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不想多說什么,她想著祁源幫了這么大一個忙,自己該怎么還這個人情。
思忖之間,祁源竟主動打來了電話……
慌亂中接起,停頓了半晌,繁星調(diào)整了下呼吸,平靜地開口:“喂?”
“是我!”還是那高冷的聲音。
“我知道。”
“我媽喊我們晚上回家吃飯,推脫不了,她還不知道,所以下了班我來接你一起過去。”
“呃……是這樣啊。”繁星思索是該去還是不該去。
“就當(dāng)是還我的人情。”祁源見繁星遲遲沒反應(yīng),故意加了句。
“那好吧,我在銀行門口等你!”想起人情,繁星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再拒絕了。
祁源沒有多說便掛斷了電話,繁星沒有感覺到他有多熱忱,卻覺得他只是為了應(yīng)付他媽。
一路上,兩人并沒有說話,卻各懷心事。祁源怕母親看出端倪,心想著該如何“演戲”,繁星在想著該如何開口向祁源道謝,他冷若冰霜的臉龐毫無表情,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繁星覺得他只是在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wù)。
“繁星啊!你看你,都多久沒回來吃我做的飯了!”祁母迎著兩人進門,張口就問繁星,搞得祁源心中居然有絲嫉妒。
“媽,這不是來了嘛!實在是工作太忙,心里卻恨不得天天過來吃您做的菜呢!”繁星一邊挽著婆婆的手一邊跟她走進客廳。
祁源忽然覺得這個畫面有絲溫暖,可冷靜下來卻明白已是假象。
“那你就應(yīng)該跟祁源住回來,家里那么大,難道還住不下你們兩個人?”祁母有些嗔怪地看著祁源。
“我們那么忙,怕打擾您規(guī)律的生活。”祁源一邊解釋一邊給母親夾菜。
“那就趕快生個孩子,不然我真的會閑死……”
繁星忽然嗆了一口湯,她沒想到開明如祁母,也會急著催生。祁源見狀,輕輕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
掌心的溫暖覆上,她的后背竟有些僵硬,但礙于祁母在場,只能接受祁源這突如其來的觸碰。
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祁源見雨勢變大,便匆匆吃完,拉上繁星回去了,搞得祁母又是一場郁悶,對于這個不茍言笑,行色匆匆的兒子,他總是擔(dān)心他會把自己封閉得太緊,太久,太累。繁星的出現(xiàn),讓他有了輕松的笑容和狀態(tài),她打心眼底喜歡這個兒媳婦,現(xiàn)在最盼的就是能趕快生個一兒半女,讓她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如果祁母知道他倆離婚了,該是多傷心啊。之前繁星沒有考慮到父母的心情,現(xiàn)在回想起剛剛祁母殷切熱忱的目光,關(guān)心的舉動,再聯(lián)想到自己爸媽那邊,忽然有種難以名狀的犯罪感。
“雍瑞華府?”祁源故意挑起話題。
“嗯!”繁星不想多話,這個地方現(xiàn)在其實就是祁源心中的刺。
“還是要謝謝你,幫忙說服王大鵬還款……”
“畢竟夫妻一場,你過得不如意,并不能增加我的快感,更何況還有爸媽們需要顧忌……”
祁源的話在理,繁星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只是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樓宇,這秋雨下的越來越大,遠處居然還有閃電,她的心撲騰撲騰得跳的飛快。
她害怕打雷,害怕閃電。
車子緩緩地在樓道口停下,祁源聽見遠處有幾聲悶雷,像是想起什么,提醒繁星:“需要送你上去嗎?打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