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麻煩了,我自己可以。”繁星努力壓制住內(nèi)心的不安,盡量平靜地回答祁源,不讓他發(fā)現(xiàn)她內(nèi)心的緊張。
“可是……你一個人上去……”祁源見過她害怕打雷時驚慌失措的樣子,還是有些許不放心。
“沒問題的,我先上去了,不早了,貸款的事謝謝了……”說完,逃也似的下了車,快速地沖進(jìn)了樓道里。
雷聲仿佛越來越近,夾雜著閃電一次次襲來,繁星在電梯里都能聽見,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地厲害,她已經(jīng)預(yù)想好進(jìn)屋后的一系列動作--反鎖房門,關(guān)好窗戶,鉆進(jìn)被窩,直到雨停。以前打雷的時候要么家中有人,要么就是她在行里。祁源對于她這個“毛病”倒是接受度很高,并不笑話她膽小,反而會用寬大的臂彎摟著她,或是任由她揪著自己的衣襟顫抖,也許這一點滿足了他作為男人強(qiáng)大的自尊心,故而繁星在這件事上一度對他十分依賴。
她自知不能去因為打雷這個可笑的梗來要求送自己上樓或是再有什么非分的舉動,他們已經(jīng)離婚了,界限早已分明。
以最快的速度開門,卻在開門開燈的瞬間,“叭”的一聲,停電了,屋內(nèi)瞬間不見五指,一片漆黑。雍瑞華府是新樓盤,入住的業(yè)主還不多,所以對面大樓沒什么燈火,繁星環(huán)顧在一片漆黑的魅影中,唯一的光亮便是突然而至的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
“轟隆隆!”這道閃電有多亮,這陣?yán)拙陀卸嗾鸲@。
“啊!”繁星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驚恐,捂著耳朵蹲在門后的墻角處,全然不顧虛掩的門,她此刻只想誰能來帶她走出這可怕的深淵……
“繁星!你在哪?”
是誰在喊她?是自己太過于害怕而產(chǎn)生了幻覺嗎?怎么好像是祁源的聲音,堅定有力,帶著緊張,帶著希望。
“繁星!”
祁源推門而進(jìn),屋內(nèi)一片漆黑,卻在轉(zhuǎn)身時發(fā)現(xiàn)了角落里捂著耳朵閉著眼睛瑟瑟發(fā)抖的繁星,無助而絕望,心中竟然重重地沉了一下,這個纖瘦蜷曲的身形,擊碎了他這些日子以來偽裝的不在意和冷漠。
他迅速上前蹲下,修長的手臂環(huán)住繁星顫抖的肩膀,順勢摟他入懷,繁星肩膀觸及這熟悉的溫度,鼻子嗅到久違的氣息,才確認(rèn)是祁源的到來,便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整個人靠入懷抱,尋求著溫暖和保護(hù)。
顫抖的雙肩稍稍平復(fù),偶爾仍會隨著雷聲的想起出現(xiàn)片刻的緊張,但她的手始終緊緊揪著祁源的衣襟,他的手也始終緊緊摟著她瘦弱的肩膀。兩個人就這樣坐在冰涼的地板上,誰都沒有放開彼此,沒有言語,沒有對話,只是相互依偎著,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在這雷雨交加的夜晚格外清晰。
正是出于對繁星的了解,祁源并不放心繁星一個人上樓,思索再三的同時,他在繁星進(jìn)大樓后后就下車跟了進(jìn)去,結(jié)果剛出電梯門就聽見了繁星的尖叫,疾步奔向家里,則看見了眼前無助的畫面,一絲心疼的同時慶幸自己的決定還是做對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繁星已完全安靜了下來,久到暴雨變成大雨,大雨穩(wěn)定為中雨,天邊已無閃電和雷鳴,久到祁源的雙腿已開始發(fā)麻……這一劫,自己還是獨擋不了,拯救自己的依然是祁源。
心中思忖是否該離開這寬大溫暖的懷抱時,祁源溫潤卻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繁星,我腿麻了,我們起來去沙發(fā)坐著……”
繁星乖巧地點著頭,祁源順勢松開她,卻在站起來時因為發(fā)麻腿軟失去重心,一不留神沒站穩(wěn),向繁星的方向倒去……
繁星剛站起來,順手關(guān)門的瞬間,祁源向其倒來,雖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手臂,卻因為兩人重量和身形的懸殊被祁源壓到了墻角邊……
此刻的兩人,面面相覷,距離咫尺,對方的臉龐都深深印入了彼此的眼簾,那么熟悉,卻又多了一絲陌生……
黑暗中的繁星,依稀白凈的臉掛著還未消散的慌張,不知是因為打雷還是此刻的曖昧氣氛;黑暗中的祁源,棱角雖因視線模糊,但眼中的光卻在熠熠生輝,盯著她,似乎有太多復(fù)雜的情緒。繁星扶著他的手臂,連帶著他的手部肌肉緊張了起來,他單手撐著墻,另一只手卻扶著她纖細(xì)的腰肢,未曾松開。鼻尖越靠越近,繁星的氣息此刻竟讓他欲罷不能。
無言僵持了許久,繁星估摸著祁源腿麻應(yīng)該緩解得差不多,正欲松開手時,只覺腰間一緊,整個人被往前拉近了一大步,頭腦發(fā)懵的瞬間,祁源的吻如期而至……
繁星太過于驚訝祁源的舉動,以至于不知道是否該推開他,但逐漸箍緊的手臂,貼緊的身軀,都在昭示著祁源在做些什么。她除了保持不動,唯有回應(yīng)他。此刻的祁源霸道卻不失溫柔,撩得繁星無所適從,她的理智告訴她不應(yīng)該這樣,但情感上卻默認(rèn)了祁源所做的一切。
就在祁源的雙手開始在她脊背上游走時,一陣刺眼的光亮打破了這一切--電來了!
兩人因為來電的瞬間停止了動作,繁星看了看明亮的燈光,再回神看了看祁源,迅速低下頭,并從他的懷抱中掙扎了出來,退到一邊。
祁源也因為這突然的變化恢復(fù)了一絲理智,他剛剛在做什么,他在吻她,而且差點想和她……可是,他們明明已經(jīng)分開好幾個月了。
“對不起,繁星!剛剛,冒犯了……”祁源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沒,沒關(guān)系……”繁星壓抑著心跳,盡量平和地說道。揉了揉凌亂的發(fā)絲,繼而開口,“謝謝你!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繁星背對著他,用手捂著口鼻,指尖卻在悄悄地感知著唇上的余溫。
“呃……那你早點休息吧,還是當(dāng)初那句話,有難處,盡管找我!”
說完,祁源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和無奈離開了。天知道,他剛剛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控制住自己噴薄的欲望和無處宣泄的情感。今夜的繁星,無助,蒼白都映入眼簾和心底,她舍棄的也正是她需要的。
過去的歲月,他是怎樣一步步讓她絕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