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瞥了一下嘴，靜靜看著他們，紀律委員看老金嚴肅的樣子，心道大事不好。

　　“大家安靜一下，要上晚自習了。安靜。”紀律委員何靜是一個看著文靜的女孩子，但是嗓音卻低沉嘶啞，聽著有點像男生的聲線，自帶一種威嚴感。

　　原本喧鬧的教室一下子鴉雀無聲，還有一兩個還沒說完，在低著頭竊竊私語，老金假意地‘咳咳’清了幾下嗓子，那兩個人自覺回歸自己的座位。

　　“看你們好像都很滿意自己的分數嘛？”老金看著比較調皮的那幾個人，他們也毫無畏懼跟老金對視，眼里有一絲調戲。

　　“植美宏，你的分數很理想嗎？”老金一眼抓住植美宏，殺雞儆猴的那招屢試不爽。

　　植美宏捂著臉向黃路友求救，一臉尷尬站起來，“不太理想，但是這次···”

　　“沒有借口。坐下吧，下次注意點。”老金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因為他知道這次的試題難度，畢竟是用來選拔的。

　　“還有你們，整體并不理想，至少作為奧賽班的一員，這種成績真的有點讓奧賽班的老師抬不起頭。”

　　教室一下子又哄鬧起來，大家七嘴八舌討論著這次的試卷，有的直接點明這次的考試一點意義都沒有，有人就說這次的試題肯定是普通級的老師出出來，這樣普通級就可以吐氣揚眉地吊打我們。

　　老金沒有呵斥他們，任由他們討論。

　　黃路友沒有興趣討論沒有意義的話題，只是默默看著試卷的錯題，并在上面改改畫畫。

　　老金站在他身旁，歪著頭看著他的手拿著筆，用力地戳著試卷，鉛筆在上面留下一個黑黑的點。

　　“這次的考試的沒有達到你的要求也沒有關系，畢竟試題出的偏難，分數不如意很正常。”

　　老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為他是對這次分數過于在意。

　　黃路友明顯被嚇了一跳，抬頭看了他一眼，很快恢復正常，“我知道，但是我不是。”

　　“那就好，保持好心態就可以，我總體看了一下你的答卷，很多超綱的題目你也能答出來，是提前看過高等數學嗎？”老金知道黃路友是個可塑之才，以為只要肯培養，就肯定能成大事。現在看來，就算放任他，也能成才，甚至比束縛來的更加簡單。

　　“嗯嗯，我知道。大道理就不用講了。想問一下一中和懷中的大項目。”

　　“你不知道，黃勇沒跟你講嗎？聽說他昨天回棱坑了呀。”老金有點狐疑看著他。

　　“嗯，知道就不會多此一舉問你。”

　　黃路友跟他的對話聲音很小，但是由于植美宏一副吃瓜的模樣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周圍的人都湊過圍成一個圈。

　　座位這里被擠得水泄不通，老金看了這一圈，腦袋都大了。

　　“你們好奇心怎么就這么重呢？一會就湊過來。待會教導主任路過，又是訓誡你們高二A班在自習課聚在一起，擾亂課堂紀律。”

　　“怕什么，反正老金你這個大頭在這里，聚眾也是你帶出來的。”植美宏像個小鋼炮，干啥啥不行，氣人第一名。

　　“遲早要被你們連累我掉飯碗。既然大家都這么好奇，那就先一起講好了。”老金說著就往講臺走去，大家紛紛起身讓開了一條路。

　　“都會座位坐好吧，想宣布一件事。此事雖然跟大部分人是沒有關系的，但是還是可以聽一下。”老金站在講臺上說著。

　　教室靜悄悄的，除了知道的那幾個人，大家都翹首盼望，這樣說來，其實也不是太多人知道。

　　“因為響應教育部的教育創新改革政策，同時也是一中的百年校慶，啊，懷中沒有一百年，不要誤會。”老金停頓了一下，“這個不重要，反正就是沖著這兩個機會，一中和和懷中的領導人決定，在高一和高二年級搞活動，活動類型要求新穎，并且不能浪費學習時間。所以的話，經過一個半學期的部署和商議，一中和懷中統一統一一個最新穎的方案。”

　　“這個方案看起來雖然新穎，但是比較荒唐，比較前衛。”老金說得越來越神秘。

　　“是什么倒是趕緊講啊，不要再賣關子了。”洪家心急得直接就喊了一聲。

　　老金瞪了他一眼，洪家老實低下頭，“學校準備是把這次月考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相互交換，從下下周開始執行，期末結束。”

　　最怕就是空氣突然安靜，才知道的人驚得下巴都掉了，完全說不出話，反應過來的時候，開始前后桌討論來驗證自己是不是聽錯，或者是理解能力出現差錯。

　　“什么東西？交換？”

　　“意義何在？”

　　“學校腦子有泡吧？真是百年未有的舉措。”

　　“大概是覺得這樣子做想讓我們提前體驗一下大學的感覺吧。”

　　“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是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的事。”

　　“還是想不明白有什么意義，是想羞辱最后一名還是想推銷第一名。”

　　大家七嘴八舌在激烈討論，黃路友呆呆坐著，自己好像就是這次月考的第一名，他心里的大石轟隆一聲倒地。

　　“安靜一下，現在具體誰過去還沒有決定。”老金用書本卷成根子的敲了敲桌子。

　　“原本學校那邊說了是要求交換第一名和最后一名，但是經過考慮，就是想要過去的人都可以過去，只要你們不怕花幾天時間去適應那邊的環境。”

　　“現在先這樣，想要挑戰的來找我報名，下自習之后。”

　　老金交代完之后就走了，留下一班人在吐槽，好奇，糾結以及不關心。

　　黃路友現在還沒有決定，因為不知道另一個人是怎么想的。

　　現在就只能等下課了，待會還得打電話問老頭子一些情況，他收起了情緒，開始認真改錯題。

　　一中這邊的情況，黃勇在自習課的視乎也交代了一下。說著說著，他突然想起來昨天貌似沒有跟黃路友提這件事，他捏了捏鼻梁，真是頭大，這次不知道黃路友又怎么看自己。

　　一中的操場建的位置真的好，回宿舍必經之路。很多人晚自習放學就會在操場跑幾圈再回去洗澡。

　　梁巧詩也不例外，她一般是慢慢跑兩圈，除非是發泄的時候就會加速跑。

　　夜明星稀，她在操場慢悠悠走著，并沒有路燈照明。跑道的橡膠因為年代久遠開始老化，走在上面，能明顯感覺到鞋底被吸住。

　　漫無目的地游蕩，這昏黑的環境下，此時就像是一只孤魂野鬼。學校之前也傳過一點鬼怪之類的故事，膽小的人是不敢大晚上這樣游蕩的，但是對于梁巧詩，她覺得自己本身就是孤魂，碰上了也算是像是一場。

　　“梁巧詩。”熟悉的聲音，最不想面對的人——老欣怡。

　　“嗯，你怎么也沒有回宿舍？”梁巧詩回頭看了她一眼，盡管只能看清輪廓。

　　老欣怡手上還拿著一本數學練習冊，快步跟上梁巧詩，跟她肩并肩走著。

　　“交換的規則你都聽說了吧。”老欣怡也不想跟她打哈哈，直接就打開話匣子。

　　“嗯，大概了解了一下。”梁巧詩蚊子般的聲音回答到。

　　“按照這樣的話，估計你會被換過去，羅文也會換過去。”老欣怡轉頭看著她，試圖逼她說一些心里話。

　　但是梁巧詩只是低著頭默默走著，并不想回答她的問題。這個不是她能控制的，她也不想，在這個地方被嘲笑就已經夠難受了，為什么還要換過去，被一群不認識的人嘲笑半天。

　　“你是想過去還是不想過去？你給個準話？”老欣怡接到懷中小姐妹的消息，知道黃勇其實還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這次的活動可以是自愿參加，“你不想參加也是可以的。”

　　梁巧詩猛地抬起頭轉過來看著她，不可思議寫滿了整張臉，“為什么，剛才班主任都沒有這樣說，你怎么知道？”

　　“私人渠道，懷中的朋友告訴我的。”老欣怡如實回答。

　　朋友，真好！

　　“有朋友真好。”梁巧詩喃喃自語。

　　“我不知道，看老師怎么安排。”梁巧詩看著對面的草叢，黑乎乎的一片，就像心里一樣，黑乎乎的看不清底。

　　“怎么不知道，都說了自愿的，你不愿意的話就跟黃勇說清楚。”老欣怡停下來一把拽住她，“還是說其實你就是想跟羅文一起過去。”

　　梁巧詩掙扎了一下，奈何老欣怡人高馬大，論力量，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不要告訴我，你其實不喜歡羅文，你別以為我眼瞎。”老欣怡的臉貼著越來越近，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快回去吧，待會熱水該停了，還要洗澡。”梁巧詩偏頭躲開她的質問。

　　“憑什么，憑什么，我明明考第二，為什么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我。”老欣怡雙只手抓著梁巧詩在搖晃，脖子的血管明顯的凸起。“憑什么是你，明明是最后一名，你有什么資格跟他站在一起。”

　　“因為童話都是為灰姑娘而編！”

　　梁巧詩幽幽說了一句，這句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沒有人愿意當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