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芳像往日一樣躺在美容床上,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她變得寡言少語了,她的眉心寫滿了思緒,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小慧也不再主動去搭話。
伴著熟悉且柔貼的按摩手法,陳光芳臉上的表情舒緩了許多。她正在回憶過去,回憶她第一次懷孕的時候。
那時候她獨自一人去醫(yī)院做檢查,醫(yī)生對她所說的那番話又清晰的回蕩在她的耳畔,只是不知道為何當時聽到那番話她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一反常態(tài)平靜的走出了醫(yī)院。醫(yī)生告訴她,她有習慣性流產(chǎn)的征兆,不僅如此,根據(jù)她的身體狀況評估以后她也很難再懷孕,即使懷孕了也很難能保住孩子。
這不就等于宣布她以后都不太可能會再有自己的孩子嗎?當時的陳光芳一心想進徐家,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她把所有希望都放到了那個孩子身上,可是,醫(yī)生卻告訴她如此殘酷的現(xiàn)實。如果她不能趕在孩子流掉之前成功進入徐家,那她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就都會前功盡棄,一旦功虧一簣那她還有何希望可言?
于是她咬咬牙孤注一擲,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在徐老先生辦生日宴那天主動出擊,讓自己流產(chǎn)的價值達到最大化,讓此事成為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這樣,她不僅能得到徐豐的同情,還能進一步留住徐豐的心,最最重要的是她會因此而邁入徐家豪門。她深信,男人永遠會因為同情一個女人而愛上這個女人。
她本以為,此事會讓徐老先生心生愧疚,畢竟流掉的是他的孫輩!可沒想到徐老先生到頭來都不肯認她這個已經(jīng)過門了的兒媳婦。
如今,隨著時間的推移,徐老先生跟她之間的關系雖然有了緩和,但是徐老先生只是把她當成了一件能為徐家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他們之間雖不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可是陳光芳深知,這其中徐豐功不可沒。
倘若不是徐豐一直在徐老頭面前為她美言,徐老頭怎么可能改變對她的態(tài)度。
如果陳光芳再不能為徐家生下一兒半女,只怕終有一天會被心狠手辣的徐老頭趕出家門……一想到此,陳光芳只覺得心中陣陣寒栗。
她躺在美容床上,一直在思考著接下來應該怎么辦,她千辛萬苦才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就要因為不能為徐家傳宗接代而被掃地出門嗎?她怎么能甘心,這條路她走得比誰都辛苦,比誰都累,每一步,她都付出了血汗。如今細細的思考、研究也只為往后每做一件事情都能有所保障。小心翼翼的舉動只是生怕哪里會出點小錯,進而造成全盤皆輸?shù)木置?。她連睡覺也幾乎成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種無形的焦慮和壓力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其實她又何嘗不想一家人好好的和睦相處,只是從一開始她就目的不純,這已經(jīng)導致了她今天必須面對這些殘酷的結(jié)果,與徐老先生之間依然未化解的矛盾不斷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義無反顧是否值得。
她徘徊在深深的思緒中,小慧在給她做卵巢保養(yǎng)項目時她突然失聲叫起來。小慧縮回了自己的雙手趕緊道歉道:“對不起,是不是我按穴位的時候下手重了?”
到底還是陳光芳的反應過激了,其實小慧在按摩她的腹部時所用的力度與往常相同,陳光芳之所以發(fā)出聲音是因為她在那一刻正好想起了她迎著徐老先生的車子撞上去的那一幕……
“沒事沒事,你繼續(xù)!”陳光芳怕小慧因此而畏首畏尾,便解釋道:“我剛才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了,與你無關。”
聽到陳光芳這么說后,小慧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后才徹底地放下心來,接著又繼續(xù)給陳光芳做護理了。
陳光芳的叫聲讓小慧心有余悸,貴賓的反饋會直接影響到小慧的個人美譽度和美容院的聲譽。小慧擔憂陳光芳做完護理后會到前臺拿反饋卡,再給她打出一個大大的差評,這樣一來,她在美容院里的地位就會受到干擾,雖然被別人取而代之的機率小之又小,可這會兒的小慧心里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