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時，已經(jīng)是深夜。
團(tuán)子早困到不行，白云蕓抱著他去了房間。
沈年卻毫無睡意。
打開筆記本準(zhǔn)備畫畫時，看到了蘇菲的奪命連環(huán)call。
沈年扶額。
再打回去，蘇菲幾乎是瞬間接通。
大臉抵在屏幕上，笑得一臉奸詐。
“干什么去了，這么晚才回來？”
沈年低下頭，接著打開畫本：“陪團(tuán)子游船啊。”
“哦？只是陪團(tuán)子嗎？”
“……”
“游船啊……船上搖搖晃晃，若即若離……”蘇菲笑得一臉曖昧，“好浪漫哦……”
沈年手頓了頓，想到自己船上流氓行為不禁有些燥熱，立馬否認(rèn)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蘇菲有些好笑：“我說什么了？”
隨后又滿臉的恍然大悟：“還是說，你還真做了什么？”
沈年頭快要埋鍵盤里了：“沒有。”
“話說，這都兩個多月了，白老師就沒有一絲的動搖？”
說起這，沈年的語氣不禁有些苦澀：“他一直都在拒絕我。”
追趕。
拒絕。
遠(yuǎn)離。
然后，再追趕。
蘇菲聽到她的不快，也收斂了笑意，有些不死心：“就沒有一絲絲回應(yīng)嗎？”
回應(yīng)？
沈年看向桌子上被她捏了一路的姑嫂餅，在她的蹂躪下，紙包磨起了毛邊。
那這個算嗎？
沈年關(guān)了攝像頭，蘇菲自然看不到她的情緒。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什么？”沈年立馬抬起頭。
那頭的蘇菲滿臉壞笑：“你可以生米煮成熟飯啊，到時候白老師想拒絕都沒辦法了。”
沈年憤怒地關(guān)了視頻。
怪自己怪自己，怎么能認(rèn)為蘇菲真的又什么好點子呢！
關(guān)了視頻，沈年還是睡不著，連漫畫也畫不下去了。
索性關(guān)了電腦，躺在了床上。
雖然已到了深夜，樓下還有很多酒客的談笑聲，巷子里也還有幾聲輕微的叫賣。
睡不著干脆下去轉(zhuǎn)轉(zhuǎn)好了。
有了這個念頭，沈年就披了外套下樓。
白易言一個人坐在桌子邊，滿臉清冷，連周邊的空氣都好像要凝固了，和熱鬧的客棧格格不入。
饒是老板娘這種圓滑世故的人也被他的臉色嚇退，踟躇著不敢上前。
白易言抿了一口面前的綠茶，想到沈年就有些頭疼。
剛剛回客棧的路上她就一句話也沒說，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直接消失。
一到客棧，和自己匆匆告別后連頭都不敢回就回了房間，留下一個背影就匆忙而逃。
這是……傷心了嗎。
這可怎么辦才好。
白易言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些想法后，又自嘲地笑了笑。
讓她知難而退也好。
最好，以后都離他這樣的人遠(yuǎn)遠(yuǎn)的。
看到白易言在樓下，沈年嚇了一跳。
見了面該說什么？
距離自己流氓行為才不到兩個小時，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會不會就把自己的流氓頭銜戴定了？
要不悄悄回去？
沈年放緩了呼吸，剛把腳收回去，就對上了白易言的目光。
……
這下沒法躲了。
沈年吸了口氣，上前：“白老師，還沒睡嗎？”
“嗯。”白易言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夜已深，客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回去睡了，只留下幾個人醉倒在桌前，呻吟嘟囔著。
大堂里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大半，剩下幾盞零零散散的壁燈發(fā)著幽暗昏黃的光。
老板娘坐在吧臺后面，也哈欠連天，看著桌前默不作聲的兩人無語。
現(xiàn)在這小情侶，真是……
沈年坐在桌子前，看著對面的白易言，眼眶開始泛酸。
低下頭，借著撩頭發(fā)的間隙蹭了蹭眼角。
到今天，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這里，竟然不知道可以跟他說什么。
這兩個多月來，她一直都在閉著眼追著他跑，義無反顧。
而他一直都不冷不淡的，保持著最基本的禮儀。
她心中的火苗在他給過她一點甜頭之后，燃燒的更加猛烈。
而他的拒絕讓她一直刻意忽略，壓在心底。
就像是一個漏洞，一直都在刻意掩藏，但漏洞就是漏洞，它一直都存在，不知道何時才會承受不住，坍塌一片。
而今晚，單獨(dú)面對他，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忽然悲哀的發(fā)現(xiàn)，她對他的了解或許都沒有蘇菲對他的多，自己對他的喜歡也不過是自己當(dāng)初的見色起意。
她有什么資格來讓他喜歡呢。
沈年用力吸了吸鼻子，站起來：“白老師，我去睡了。”
聽到她有哭腔，白易言有些頭疼。
他抬起頭，看著站在對面低著頭的沈年，內(nèi)心一片柔軟。
“哭了？”
他伸手扳開沈年用力攥著裙角的手指。
沈年看著正捏著她手的白易言，有些懵。
白易言低著頭，看著她的手指，上面因為用力微微泛白，手心里也被被掐出了一個個小小的月牙。
“我從小都在國外接管公司，所以對女孩子的一些事或許不太了解。”白易言抬起頭，對上她的眼睛，女孩因為哭過，眼睛濕漉漉的，在昏黃的燈光下熠熠發(fā)光。
白易言咳了咳，聲音有些沙啞：“如果我做了什么讓你難過，那么對不起。”
沈年眨了眨眼，沒從這急轉(zhuǎn)的情況里反應(yīng)過來，動了動手指準(zhǔn)備擦眼淚，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還被白易言穩(wěn)穩(wěn)地握著。
他的手很大，骨節(jié)分明，整個手掌包裹著她的手，手上所有的神經(jīng)都好像敏銳了起來。
他的手很熱，熱得她的臉也開始燙了起來。
之前的不快、難過瞬間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