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惡看著早已目瞪口呆的小過冷笑著,雙手一攤,十分得瑟。
小過雖然吃驚,但并不是因為鄔果可以說服夏桀這個一國之主,夏桀好色自然容易輕信。他真正驚訝的是那個無名的舍長,這樣一個聰明到極致的人為什么也會相信鄔果那種毫無根據(jù)的說辭。如今自己神力尚未恢復,無法對歷史進行推演,他要繼續(xù)看下去,因為主觀臆斷向來沒有好結果,誰笑到最后便是最好。
惡看小過沒有說話,自討沒趣,“你就看吧,這些古代人啊,可真是好騙!”
...
話說夏桀起駕回宮后,未召集群臣便發(fā)布檄文,舉世震驚。
次日,朝堂之上夏桀端坐于高堂之上,堂下左右文武百官依次排列站立,萬籟俱寂。面對這位從兩歲即位至今已將大夏國的氣運消耗殆盡的君王,再加上對王權的尊重與恐懼,無人敢于向夏桀進言。
然而各方國早已布滿宗主國的不仁統(tǒng)治,各地暗流涌動;都有備戰(zhàn)企圖取而代之之心,卻無發(fā)兵犯上之膽魄。無一國甘愿寄人籬下,便如一張漁網(wǎng)般相互牽制、相互制衡。而東夷諸國亦以有施氏蒙山國為主,尊而敬之;作為夏朝東北部前沿的方國顧早已察覺有施氏的不臣之心,曾向夏桀報告??善湟恢笨嚶誄鰩煙o名,現(xiàn)如今先知的提醒讓他終于得到一根稻草,一根在他心目中足以壓死有施氏這個東夷大患的稻草。
“啟稟王上,”關龍逄一介忠臣,為夏國也算是嘔心瀝血,“下官認為此舉不妥!”蒼勁有力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著,撞擊著每一名臣子的心靈。
關龍逄身為兩代王相,在朝堂之上更是有追隨者無數(shù),此時近乎一半的官員都跪下附議。
夏桀望著這位父王曾經(jīng)的托孤重臣,“哦?關相認為此事有何不妥?”
“下官認為,如今蒙山雖有不臣之心,可畢竟只是蠻夷小國,何不讓周邊方國予以警告;再者,天子當以節(jié)儉謙恭為本,天下才能安定,方能使其生出臣服之心,大夏基業(yè)方能穩(wěn)固;另外,武力征服只會使百姓恨之入骨,民心若失了,那王上還是王上嗎?”可能真的只有關龍逄可以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或與出來,但這畢竟是事實,也能使堂下諸臣信服。
此時嗇夫(執(zhí)行國家經(jīng)濟權力的官員)出列附和,“下官附議,近些年各遠地方國以路途遙遠等為由拒絕朝貢,如今我大夏已經(jīng)國庫空虛,只能靠本國百姓上交稅款苦苦支撐。若王上執(zhí)意出兵遠征,恐無力支撐所有將士的軍餉,望王上三思??!”
嗇夫話畢,一眾官員齊齊跪倒在高堂下,“王上三思!”
“哼!”王者向來不怒自威,一句短短的冷哼便使得眾人皆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伏不起?!瓣P相,孤念你為兩代老臣不予追究,若在有如此言語,定斬不饒!孤要你在家中好好看著,孤如何率領官師開疆拓土,完成先王之夙愿!”
“王上...”關龍逄正欲再次規(guī)勸,但夏桀的一個眼神讓他的話語又咽回了肚中。
“趙梁,命韋、顧、昆吾、商四方國集結軍士,隨孤出征!違令者終身貶為奴!”說完一揮袖袍,大步離去。
...
館舍中,鄔果正坐在房間里閉目養(yǎng)神。
“咚咚咚”不算重的敲門聲將他吵醒,“進來!”他有些不耐煩,起床氣讓他有些惱火。但作為要立志成為世界之主的人,對于轉換情緒而言自然是易如反掌。
“先生,夏王準備發(fā)兵出征了?!鄙衢L恭敬地站在鄔果身旁,十分謙卑。
“朝堂上有什么異動嗎?”鄔果自認為高高在上,說話語氣又有些目中無人。
“關龍逄,關相似乎是被軟禁在家中;另外,王都內(nèi)已經(jīng)是無兵可用,先生可以有所行動了?!鄙衢L在旁邊說著,唯唯諾諾的神情讓鄔果著實享受。
“舍長,你知道事情是不是太多了?有些東西看得越細,反而捉摸不清,不如傻一點,命才是最要緊的?!编w果指了指心臟。惡只和夏桀見過一面,便已經(jīng)從他身上學會了王者的上位氣息。
“是小的冒昧先生?!鄙衢L眉頭一皺,隨即下跪在地求饒。
鄔果擺了擺手,讓舍長離開?!班粥帧彼贸鍪謾C發(fā)現(xiàn)又有任務發(fā)不下來:夏王都空,你決定如何做?A.隨桀征討;B.占領王都?!爸揮袃蓚€選擇嗎?”鄔果有些疑惑,但依舊拿起筆在書中寫下了“B”。
既然已經(jīng)獲得了舍長的民眾支持,而如今此地已經(jīng)是空城,等到雙方戰(zhàn)爭武力消耗殆盡,自己便可獲得漁翁之利。女人、財富、權力,何愁沒有?
一月后,四方國軍隊集結完畢,夏王桀在出征前找到鄔果:“先知,孤將王都交由您了。關相迂腐還請您多擔待,若是對先知不敬,可行生殺之權?!?p> “多謝王上信任。愿王上凱旋,喜得美人而歸!”鄔果跪倒在地,拜別夏王。
回到房間,召來舍長,“你去一趟關府,說先知前去拜訪?!?p> “是!”
半個時辰后,舍長敲開房門,“先生,關相推辭未見?!?p> 鄔果冷笑,“有些人可真是忠君忠國啊,可怎么能留呢?舍長,這事你應該明白如何處理!”他不等舍長回答就將其揮退。
在館舍西側的一個房間中,舍長及館舍中其他人圍坐在桌旁,“伊尹(尹為官名),如今需要向商君告知此事嗎?”一人向舍長問道。
原來舍長其實是商國君主湯在夏國安插的一員臥底,在夏王都培養(yǎng)內(nèi)部勢力,積蓄力量以求逐漸削弱擁護夏王的各方勢力??墑青w果這個所謂先知的突然出現(xiàn)卻打破了伊尹目前的所有計劃,他的一個行為便能決定商國的盛衰。所以在夏王桀決定出兵時,他派人攔下夏王派往商的信使,讓商湯根據(jù)實際情況發(fā)兵,而不是盲目聽命。
“保下關龍逄及其家人,放火燒了關府,去牢中找一死刑犯代替他?!?p> “那關龍逄一家接下來如何安置?”
“秘密送往商國,我寫一封信同送給商君,王上自會有辦法。等到那人占據(jù)王都,王上便可借著清君側的名義正是發(fā)兵?!敝欽咔],一失鮮有。
...
這一幕惡無法看到,而身在精神世界中的小過卻在惡的指引下看到了一切。
他為惡感到悲哀,一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可真是可憐啊。小過看著惡,沒有說話,他的神力在慢慢恢復著,而未來的一切他也將逐漸知曉。
而惡,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