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都斟鄩城郊,關府
關龍逄已年近九十,耄耋之年的他對于所謂生命不說看破,但內心淡然。以至于伊尹派人前往,身體健朗的他依舊可以端坐在大堂中央,默默地看著這些不速之客。似乎關府周邊沒有人居住,以至于突然出現的火把亮光沒有驚擾到其他人。
“關相,請吧!”為首的黑衣人抱拳道,“對了,還有您的家人?!?p> 關龍逄眉頭一皺,但很快便舒展開來,雙目瞪圓,“先知如此做未免過分了些!”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宰相,又豈會被這些恐嚇嚇到。
突然,從關府門口又闖進一伙人,一樣的穿著,一樣的巨大火光,可是就沒有驚動城中之人。“你們是何人?”關龍逄疑惑道,這些人并不在他的思慮之中,想不明白暗中究竟是誰能如此及時地跑來化解危機。
“關相,草民乃是受人所托前來搭救丞相之人?!比巳褐幸蝗舜鸕?。
黑暗中火光雖大,但都是蒙著面的人,以至于兩伙人混戰之時都無法分清敵我雙方。關龍逄畢竟老了,耳聾眼花,尤其能看出這兩撥人的所謂打斗不過是做戲罷了。
“不要拖長時間,盡快將關相一家帶離此地。那人或許對伊尹未必全信,小心后手?!?p> “好,你們也多加小心,在城中守衛巡查之前回城東報告行蹤給那個人。莫要被關相發現漏洞,在伊尹與之見面后再露面?!?p> 隨著對話的結束,府中人漸漸地少了??梢傻氖牽厴蠜]有一具尸體,雙方好像都沒有人員傷亡;但更奇怪的是,沒有一人對此產生疑問。連聰明絕頂的關相都下意識地相信了是保護自己的一方將那先知派來的人趕跑了,可還真是:局中之人,不曉局外之意啊。
“多謝各位壯士,敢問是何人派遣各位前來營救老朽?”關相作揖道。
“商國,伊尹?!庇腥蘇境鰜肀貞?。
“伊尹?”關龍逄對這個名字不熟,但心想必是忠君愛國的義士,“先生現在何處?”
“王都城西的一間館舍寄住?!苯仆梅接腥?,實為臥底的伊尹又豈會只有一個秘密據點,穩重謹慎才能成大事?;蛟S未必成為王者,但已是民心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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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館舍,鄔果居處
連續兩三天手機沒有任何信息的發布讓鄔果在不解之余,更多的是一種對神靈的蔑視,原來神祇也會這般愚笨,竟會被自己如此戲弄。
“先生!”沒有敲門就直接進來的人讓鄔果增添了些許怒氣。
“何事?”鄔果收起手中黑屏的手機,淡淡的問道。
“關龍逄跑了?!邊@些人可不會對鄔果有什么尊敬,在他們看來鄔果除了騙吃騙喝,就是一神棍,自然也不會看他的臉色說話。
可這僅僅五個字就可以激起鄔果的怒火,“什么?”噴火的眼神不過只是他色厲內荏的工具,其實現在的鄔果不會文不善武,空有野心。
“舍長已經親自帶人去追了,讓小的給先生報告情況?!?p> 鄔果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哼,還是他會做事,你們都下去吧?!?p> 眾人告退,“還把真把自己當先知了,還以為會有人把他供起來,真是可笑?!?p> “小些聲音,莫壞了伊尹大計?!北娙四徊謊裕x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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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館舍,伊尹居處
喧鬧聲漸漸地大了起來,把已經在夜里睡下的老人婦孺都給驚醒了。最近世道不怎么太平,人心惶惶。特別是在夏桀出征之后,各方國更是虎視眈眈地盯著中原這塊肥肉,可礙于實力不足、夏國狗腿子的制約等等亂七八糟的原因,總之沒有一國愿意當出頭鳥。
依舊沒有敲門聲,但在聽到微弱的腳步聲時伊尹已經站起身將房門打開張望。不緊不慢一直是伊尹做事的風格,與人為善也一直是伊尹獲得民心的最大底牌之一。
“大人,關相帶到了?!?p> “請關師進來一見?!彪m然沒有成為關龍逄的弟子,但對于伊尹來說關相是自己一生的良師。
“是你?”兩人各行禮之后,關龍逄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青年人,眼熟而陌生。
“摯見過關相?!幣烈?,伊氏,名摯。關龍逄對眼前之人很有好感,是惜才之情,尤其是他的堯舜之論更是與自己的仁政相符合。如今見到這位忘年之交,更是覺得有熱淚盈眶之感。當年伊尹以傳播堯舜禹施政之道向夏桀進言,卻被其驅逐出城,伊尹轉而前往商國,商國君主湯求賢若渴,更是讓他官拜為尹。
“想不到當年的毛頭小子已經成長為一國之相了。”
“若無關相相助,摯何來如今成就?!幣烈拇_算是被關龍逄從刀口救下的人,當初夏桀對伊尹言論甚是煩躁,尤其是在發出“月亮是太陽的附屬品”這一言論之后,更是不準伊尹進宮。后來更是對其產生殺戮之心,幸虧關龍逄嘴下相救。
敘舊之后,“關相,夏桀殘暴,肆意發動戰爭已經民心盡失;現今商王湯已是民心所向,關相為何不投奔商國?!幣烈鼘﹃P龍逄的這種盲目忠誠著實不解。
“吾已知夏國國運已敗,可作為夏之子民,又豈能行此不義之舉?”
“關相不為自己考慮,為何也不為家族后生考慮?”
家族未來一直是自古至今人類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情,關龍逄其實也不能免俗。他沒有直接同意伊尹的提議,只是希望未來若是商國取得天下能為關氏一族留一條后路。
伊尹沒有將鄔果意欲霸占王都的計劃告知關龍逄,將其在館舍安置好后。率人來到空無一人的關府,一把火將其燒毀;后又取一死刑犯,將臉刮花使之看不清原本面目,然后給鄔果交差。
...
“先生,辦妥了?!幣烈駒卩w果身旁,彎腰低聲道。
鄔果雙眼盯著伊尹,許久冒出一句話,“明日便行動吧?!?p> 伊尹點點頭,無言,退出房間。
夜里,伊尹就著微弱的火光寫了一張紙條:“明日功成,王可發兵”,交由手下心腹連夜送往商國。情況實在是過于緊急,伊尹也沒想過鄔果會如此急于動手,夏桀不過出兵四五日,此時動手不是作死嗎?但伊尹不愿多想,只是盡早將消息交予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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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舍房間里
鄔果早已在做自己的春秋大夢,此時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游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