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身前躺著數十人,他們一動不動,若不是還有喘氣聲,真有人會以為是一群死人。在另一邊,也躺著一堆人,他們穿黑衣,覆黑甲,此時確實鮮血橫流,黑衣人都倒在血泊中。為首的是個漢子,斜躺在樹樁上,七竅流血。
“你…你…。”漢子不斷重復這一個字,好一會才沒了氣機。與地上人不同的是,他身上沒有一道傷口。
“受了整整一大般若掌,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能活到現在也不容易了,嘖嘖嘖。”黑袍人嘆息道。
黑袍人擺弄著手里的盒子,嘀咕道:“不會還真是個空的吧。”
他端起木盒子,來來回回晃晃,并沒有什么機關,和尋常的木盒子一樣?他掰開來,空空如也。
“這么說,庭芳那里才是真正的寶貝所在地啊。”黑袍人自言自語道。
過了片刻,他摸了摸嘴角上揚的胡子,轉向了那群一動不動的人,開口:“得虧是遇見我了,本人心善,不殺你們,只是封了你們穴道。幾個時辰后,自然會解開。”
“若不是我,你們恐怕難逃一劫。”黑袍人又指著斜躺在地上拿槍的中年漢子,道:“你功夫還不錯,入了品級,以后可就別這么貪了。”
黑袍人來回踱步,低頭思索著,過了挺長時間。幾個跳躍消失在林子中,留著一個個動也動不了的人。
山林寂靜,偶有狼嘯。
……
另外一頭,西向的隊伍,此時還是平靜的很。
“鏢頭,鏢頭,后面有人跟過來了。”外放出去打聽消息的小伙急忙忙趕了回來。
賀蘭州一聽,面色不定,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鑫叔,你帶著隊伍先走,我留下斷后。”賀蘭州緩緩說道,轉過頭去,對著老大道:“茲事重大,你也不希望這趟鏢出什么差錯吧。”
“放心吧,是我托運的,怎么可能不盡心?”
“那就麻煩你,照看一二了。”賀蘭州朝著老大使了使眼色,后者會意。
殷壽察覺到這一切,默默不說話。
車隊中無人說話,安靜的很。賀蘭州解開背上的背囊,一邊說道:“大家伙,腿腳都放利索點,天亮之前最好能趕到旺平鎮。”
“嗯。”一個個的都應聲道。
“趙飛,你隨我留下。”賀蘭州轉口說道,“你弓射的準,尋個暗處,一會盯著點。萬一我若是應付不過來,你就幫襯著點。”
這時,一旁的鑫叔憂心忡忡開口道:“三少爺,可千萬不能勉強啊。”
賀蘭州笑道:“放心,尋常人可奈何不得我。”
說完,他打開背后的箱子,開始搗鼓起來。箱子有幾節黑黢黢的鐵條。賀蘭州很熟練的擺弄起來。很快,一根黝黑有一人高的鐵棍被組裝出來。
耳邊,沙沙聲突然傳來,
“快走,快走!”賀蘭州一聽,立刻說道。
其他人聞言,加快了步伐。他們留下了幾個火把,很快消失在樹林里。
賀蘭州用力將鐵棍釘在土里,扯出一根布條,將手纏繞起來,靜靜地侯著。一旁趙飛也隱入暗處,沒了蹤跡。
三四個呼吸后,面前多了二十來人。同樣的穿黑衣,覆黑甲。
二話不說,兩者直接沖殺過來,有三人拋出一張大網,直直從頭上落下。賀蘭州右手持棍,向上一搗,左手趁勢握棍一攪,那張大網就裹在了棍尖。
賀蘭州起手一記怒砸,迎面而來的幾把鋼刀鐵劍應聲而斷。一人躲閃不急,鐵棍正中天靈蓋,腦漿炸裂,整個人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賀蘭州一人將鐵棍舞的神奇,腳下步子絲毫不亂,側推,擋,挑,橫掃。完全不顧他們的刀光劍影,活生生的以力破法,再兇狠的招式對他也沒有用。
第一波交手,就死了數人。一時間,黑甲人有些俱意,不自覺的往后退去,看著賀蘭州怔怔發怵。
“來呀!”賀蘭州這時一聲爆喝,站著的竟然無人敢動。
“都是一群飯桶,等回去,自己剁一根腳指頭!”一道聲音從四面八方的深林里傳來,幽幽深深。
“又是這鬼鬼祟祟的把戲,仗著自己內功強大,有些輕功躲在暗處,讓小弟們先上,真他娘的不害臊。有你這么個大哥,你們這群小弟也是他娘的瞎了眼!”
站在前面的一群人面面相覷,也不好說話,畢竟規矩擺在那里。
“嘿,你們找得到我么,竟耍些嘴皮子,不如當心當心自己的性命。”
“呵呵,你還真以為我那你沒辦法?”
賀蘭州提起渾身真氣,瘋狂涌入面前鐵棍中,猛然朝地上砸去。
“這可是趙家槍神為我賀家獨創的霸道棍法。”賀蘭州咧嘴一笑。
當鐵棍碰到地上的一瞬,一股氣流轟然崩開,用內力壓縮空氣,穩穩的爆發。
幾十米內猶如攪割機,盡皆是賀蘭州霸道真氣。在某個不知名的暗處,有個人被震掉下來。賀蘭州聽見了聲音,走了過去,一腳踏在地上人腦殼上,吐了口唾沫。
“咋樣,服么?”賀蘭州有咧開嘴哈哈大笑。他腳下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手里戴著突刺一樣的手環。
瘦子眼神幽幽怨怨,而他那群小弟早就倒在了地上,這股霸道內力隔著空氣,也崩壞了不少人的經脈。
“給你個活命的機會。告訴我,你是何人?受誰指使?為何要來追殺我等?”賀蘭州收回了笑臉,大喘氣道。剛剛那一擊耗盡了他內力,要不是小時候趙家槍神指導過,他還真不敢這么用。孤注一擲的一擊,不成功便成仁!
瘦子不說話,想運功逃脫,只可惜被賀蘭州踩的死死的,動彈不得。
“呦,不想活想死啊?”賀蘭州拿過鐵棍,對準了瘦子的腦袋。
“別,不要。”瘦子懼怕,開口道,“嶺南點隱樓十二正司使之一。”
“點隱樓是什么組織。”賀蘭州疑惑問道。
就在這時,一只暗弩箭飛來,直接射進了賀蘭州的肩膀。賀蘭州應聲倒地,疼的大叫。
“趙飛!你!”賀蘭州大聲怒喝。第一時間,他就想起趙飛,以為他反水。賀蘭州防人之心實在太甚!
“不是你說的趙飛。”幽幽聲傳來,“那混小子已經死了。”
一顆人頭拋了過來,正是死不瞑目的趙飛。
賀蘭州忍著痛,用手拔出了弩箭,任由鮮血飚出。他點自己幾處穴道,止住血,掙扎站了起來。
“你是何人?”
也沒見有人在說話,賀蘭州看向地上的瘦子,后者背心中了三箭,當場死了。好歹也是‘融字品’,死像可謂凄慘。
也就還剩幾個沒有斷氣的黑衣人了,就在賀蘭州準備去問話間,幾顆圓滾滾的火球飛來。
烈火吞沒了這幾個人,死了。
賀蘭州一見,面色捉摸不定:“是宮里的東西。你是宮里的人?”
火球是暗器,以硝石木炭所制作,這等技藝在如今只有皇宮才有。這等技藝本是江左吳家煉堂所獨有,只是十年前皇帝馬踏江湖滅了吳家一門所得。
“你和賀云有淵源,就不殺你了,你好自為之。”還是那道幽幽聲,“勸你趁早回天京,回你父親哪里,免得送了性命!”
隨后,就沒了聲息。
賀蘭州有股不知名的怒火騰起,一拳打到枝干上。
他冷靜下來,思索了半刻,匆匆又朝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