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晏除了上課自習練板練舞，基本沒干別的。這段時間除了與秦箏霖的會面，日子都過得千篇一律。

　　哦對了。青晏這周的家教一言難盡。

　　該學生成績不佳，屬于吊車尾的類型，這倒沒什么，畢竟還算聽話，不會油嘴滑舌。雖說因為其性格內向所以平日里溝通有些吃力，但青晏有的是耐心——壞就壞在今天青晏耐心余額透支了。

　　授課是線上進行的。出了狀況之后青晏把前后對話全部發給家長過目了。

　　“快要上課了敖，記得提前把作業交一下，記得把解題過程一并發過來。”

　　“上課了敖，你作業呢？”

　　接著是一段時長3：38的語音通話。大概這段通話徹底把青晏惹毛了，接下來的話一點都沒了以往的“溫柔親切”的風格。

　　“以后不要再問“作業是什么“這種話”

　　“錯題自己標注”

　　“作業自己拿本子記下來”

　　“課上沒聽清的及時問”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找借口”

　　“這些話我最后一次說”

　　“我沒有那么多耐心，是個人都有底線”

　　“29題現在寫，給你十分鐘，先把第一問寫出來”

　　青晏大概是緩了緩，覺得這孩子平時那么內向，頭一回被自己嚴厲批評，大概多少會受不了，又想到作業雖然只有29題這么一道，但好歹這題目看著挺唬人，這孩子估計沒膽量也沒信心去寫，斟酌著還是提點了幾句。

　　“先把題目里的條件加工一下”

　　“然后再看加工后的條件和目標角的關系”

　　那邊一直沒有回應。直到二十分鐘之后。

　　“好了嗎？”

　　兩分鐘后

　　“是沒聽懂嗎？”

　　五分鐘后

　　“不管你寫好了沒有先把第一問思路說一下”

　　“或者告訴我你已經得到的條件”

　　接著是沒撥通的語音通話。

　　然后就到了青晏一個電話打給他家長的時間。

　　**

　　曹陽其實早就后悔了。他不知道老師會這么生氣。畢竟前兩次課他作業也沒寫，但是老師只說“那我們現在來一起看一下吧”，沒有什么生氣的跡象，甚至語氣里還有無可奈何的笑意。誰知今天厚著臉皮來了句“不知道啊”就被劈頭蓋臉批評了。

　　他大概沒想到那個尾音“啊”有多欠。

　　天知道他第一回大著膽子用開玩笑的語氣和別人說話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久的蓄力。

　　他不會說話啊。

　　他不知道怎么暢快地和別人交流。

　　他大概天生就沒有基本的社交能力吧。

　　唯一一個上了這么久課都沒有沖他發過火的老師，今天生氣了。

　　他一個男子漢竟然因為老師幾句并不嚴厲也沒有任何輕視意味的話哭了。

　　而且一直沒理老師。

　　但是不回消息已經這么久了…………再回老師肯定更生氣吧？

　　他就這樣一直縮在自己的殼里，直到上課時間結束都沒有想好該怎么辦。

　　曹陽接著想到一個更加不妙的事情：如果爸爸因此不讓老師教他、或者老師因此不再想教他，他怎么辦呢？

　　誰知道怕什么來什么。

　　青晏第二周沒給他上課。

　　但是不是因為今天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