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海婷就辭職走上回家的路。她估計會在老家找一份也是房地產銷售來工作，也可能不會再來廣東工作了。在河畔明珠申洲團隊人員的流動性頗大的，半年不到，基本上第一批剛來的銷售都差不多走完了。開發商團隊的還挺穩定，這個和公司制度、待遇都有很大關系。

　　一大早開早會，Maybel明顯心情非常不好，烏云密布著的臉配著和她膚色明顯色差的大熊貓眼，果然沒忍住大批了大伙一頓。不知道她是不是暗示海婷，說有羽毛有翅膀就想飛，就這點能耐即使去開發商也呆不下去。你們也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在申洲能做到河畔明珠這樣的樓盤就是你們銷售難得的機會。

　　我記憶中的經驗告訴我，銷售經理在精神上更應該鼓勵鼓勵和傳播正能量。而在河畔明珠這段時間卻感覺到Maybel是不斷的打擊銷售，雖說經理的工作她也做得到位、突發事情也處理得不錯。但對于她打壓銷售自信這個不能茍同，也可能是她擔心銷售都跳槽去其它公司，畢竟開發商的待遇比起代理商的實在太吸引了。當然項目缺人公司人事部也會適當的調配和招聘來幫助，但無論多老的銷售剛來項目要適應一段時間，相對會磨損一些時間。

　　在申洲里混得和我比較熟的除了海婷還有銷售主管檸檬。檸檬做了差不多10年房地產，檸檬在銷售經驗可謂是身經百戰。

　　這天晚上，我洗漱完準備休息，突然接到檸檬打給我的電話。電話中檸檬語氣緊張地問我：“小妍，你在現在的樓盤有沒有做過收客戶錢的違規事情？”

　　“沒有啊！我從來不做這種事情的。”我看了一眼時鐘，已經11點多，檸檬很少在這個時間還沒休息。

　　“那你有沒有把成交客戶飛給開發商那邊？”

　　“那個更沒有了，我之前被他們搶了幾個客戶。跟開發商那邊的關系一點都不好。”我感覺檸檬問的問題有點超出我的理解。

　　檸檬聽了，明顯的停頓了一下，說：“你有什么事不能瞞著我，有事我和你一起想辦法。”

　　“哦，那當然。”我回答完后，檸檬就掛了電話。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些不利的事情快要發生。但也管不了那么多，我的經驗告訴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做事問心無愧。

　　“Maybel今天是最后一天來明珠上班了，明天就由我來頂她的位置。她調回公司總部做人事部文職。”檸檬悄悄地告訴我，其實我已經猜到八九了，這段時間Maybel很少出現在樓盤，大多銷售上的事情和做數據表格都由檸檬來做。

　　過了幾天，Maybel沒有這段時間沒有開會都是準時下班，我避免不必要誤會，到點就下班，沒事也不找事來做。但下班前，策劃問我，說萬總需要我的客戶聯系資料本（簡稱客本）。我感到奇怪，一般客本是離職的時候才交回給公司的。開始我是不愿意，但檸檬也叫我先交回給策劃，策劃只是幫萬總做事，沒必要引起萬總的懷疑。我將信將疑，還是把客本交給了策劃。

　　走出售樓部大門后，檸檬問我住哪，可以開車送我。我也不拒絕，直接上了檸檬的車。車上檸檬才跟我透露實情，因為這兩個月我成交得比較少，加上有幾單被開發商成交了，萬畢懷疑我把成交的客戶賣給開發商那邊。聽了檸檬告訴我的信息，我內心感到巨大的無奈和委屈。這幾個月來處理了這么多的事情，對工作難免有些落下。但是對于申洲公司我卻一直盡職做好自己的事情，本身是代理商競爭起來已經沒有優勢，內部還要互相猜疑和斗爭。

　　要不是想到以后要負擔的債務，我真的有點想不干離開這家公司。媽媽剩下的存款并不能支撐我長時間的沒收入的生活和支出。我只能忍了忍沒說話，盤算下一步。

　　回到家后，今天我沒忙著打掃衛生，我上網找了幾個不同的招聘網站，制作自己的簡歷。參考網上不同的方法，修改和完善自己的簡歷。無論如何我也要先準備后路，有些事情越沒準備就越怕它發生，準備得越充分就越不怕它發生。網上有不少開發商的招聘，大多要求一年到三年以上的相關銷售經驗。我畢業還不到一年，只能拉上實習那段時間勉強寫成一年的經驗。但我估計也不太樂觀，畢竟開發商待遇要好很多，像我這種代理商一年經驗的一抓一大把，沒什么比較突出的優勢。我也留意了幾間代理公司，尤其是深美代理，這家代理商在這個城市規模也挺大的，而且據說公司制度上比申洲有優勢。

　　到了第二天下午，萬畢果然找我在售樓部一邊。他整個人黑著臉，像家里出了什么白事的表情。我剛一坐下，他用嚴厲又兇狠的語氣跟我說：“你自己說我今天找你什么事情？”

　　我還疑惑萬畢說話真是莫名其妙，我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萬總監有什么事情盡管直說，我并不知道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

　　萬畢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整個表情像要發惡的獅子，說：“你真會裝！你自己說！”

　　萬畢這一來真的把我對他的印象完全拉低了，我保持耐心說：“我不知道。”

　　萬畢摘下他的黑框眼鏡，吹了吹鏡片，像極做老師教訓的口吻說：“申洲的大三紀錄、八大鐵律入職的時候再三強調的，你忘了？”

　　“我沒忘啊!那請問我是觸犯了哪一條？”我盯著萬畢他的眼睛和他整個神情，而萬畢除了剛才瞪我的一眼，其它時間根本沒看過我。

　　“你這兩天還有沒有客要回來成交？”萬畢一下轉變了話題。

　　我回想了一下，確實有個客戶可能今天或者明天過來：“可能還有一個，看明天能不能來？”

　　“你先成交了這臺客戶，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萬畢說完站起身離開。我對這個能做到總監級別的萬畢有點摸不著頭腦，以我30多歲的經驗來看，還真沒遇著像萬畢今天無頭無腦又嚴肅無比的談話。

　　檸檬見到我，她眼神里也充滿了復雜的眼色。她在一個周邊沒人的情況下，悄悄跟我說：“剛剛萬畢跟你談話談什么？”

　　我覺得莫名其妙和無奈跟檸檬說：“我也不知道他說什么，一直就叫我說做了什么事？”

　　檸檬憂心的跟我說：“剛剛萬畢跟策劃和我說，已經坐實你賣單給開發商銷售的事情。他可能會把這件事情鬧大。”

　　“莫須有的事情都可以鬧大？到時候下不了臺的怕是他自己吧。”我努力控制自己，壓制自己的發怒。剛剛和萬畢談話的過程實在是前所未有的莫名其妙感，就是要找事情來說也要當面說清楚。感覺就像士兵遇上陰謀家。

　　我聯系了要來的客戶，下午客戶如期來到，并下了定金認購了一套單位。我本來以為誤會可以解開，可能是萬畢想太多了。但事實證明我想錯了。下班后，萬畢安排了所有同事在開發商下班后統一開會。萬畢像一個大哥大的姿勢坐下來，翹著二郎腿，高昂地抬著頭洪亮的聲音說：“在座的申洲員工，我有必要重申一下申洲的規則制度：三大紀律八大鐵律。其中一條，成交客戶給對方團隊成交的屬于嚴重違規。總經理黃豪就是軍人出生，申洲紀律嚴明，絕容不下違規員工。。。。。。。”

　　萬畢的口氣和話語鏗鏘有力，就像一個打勝戰的將軍。在下面忙著接待客戶，成交客戶的是銷售和經理，卻得不到萬畢管理層的理解。在申洲將近一年的時間，突然感覺并不了解這間公司。說道最后，萬畢狠狠地盯著我，說：“余小妍，你明天去人事部找胡洋濱報道。”

　　我對萬畢的安排感覺疑惑不已，就算這兩三個月業績差點，但是結合之前的業績總體還不錯差。我直接當眾跟萬畢說：“我沒有違反公司規定，你所說我賣單也沒證據。捕風捉影的事情是你才當真。”

　　萬畢右手一揮，罵罵咧咧地說起來：“你自己做過什么自己清楚。你去人事部報道是公司的決定，看人事部怎么處理。你去找人事經理胡洋濱。”

　　萬畢整個人散發出一陣地主階級的貪婪惡臭的氣息。我十指深深陷入掌心，臉上的肌肉開始變得扭曲。我深深地一口又一口呼吸，才沒有狠狠地把萬畢當眾罵一頓。

　　下班回家后我繼續上網找了幾家不同的招聘網站，這兩天沒有投過的開發商沒有一個打電話給我。做中介、保險、貸款、金融甚至相親網站的就有幾個打電話給我。在招聘網站投簡歷的同時，網站已經獲取了我的簡歷信息，也出賣給一些需要招聘但并不是我意向的公司。

　　我打算明天去申洲總部看看什么情況再做決定，但我也做好離開申洲的準備了，畢竟萬畢這次給我感覺實在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