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蘊(yùn)菡五歲開啟神力,自此便以金烏之力淬體,十歲時(shí)便參與門派捉妖任務(wù)(wù),圍剿過一只千年老妖,自然見識(shí)過強(qiáng)悍的自然之力。
當(dāng)(dāng)這團(tuán)黑霧盤轉(zhuǎn)(zhuǎn)而至?xí)r,她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強(qiáng)大的力量,這不是神圣之力,也不是自然之力。
面對(duì)這團(tuán)黑霧所攜裹的力量,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只小船,哪怕是一丁點(diǎn)的風(fēng)(fēng)浪,也是船毀人亡。
就在黑霧將要轟在她臉上時(shí),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推開柳韻菡,一掌接下黑霧。
氣勁相擊,車廂四分五裂,一道劍意沖天而起,破開黑霧。
風(fēng)(fēng)灌進(jìn)破碎的車廂,吹的白袍獵獵作響,他的白袍上也戴著一枚棕底小劍的徽章,這是一個(gè)須發(fā)(fā)皆白的老者,正面目慈祥的看著劉昭。
他一手撫平舞動(dòng)的胡須,一手背向身后,暗自甩了甩藏在長袖中的手,眼角隱蔽的抽動(dòng)了幾下。
“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zé)?,九幽諸罪魂,身隨香云幡......“
隨著老者明凈空遠(yuǎn)(yuǎn)的咒語,繚繞在劉昭周身的黑霧緩緩消散。
劉昭的雙眼漸漸恢復(fù)(fù)生機(jī),不再是黑霧繚繞時(shí)灰白的眼仁。
“小友糊涂啊,到時(shí)非人非鬼,非妖非魔,奈何,奈何?。俊崩險(xiǎn)邍@息道。
黑霧盡數(shù)(shù)散去,本命牌關(guān)(guān)閉冥界通道,落入劉昭掌中,他漸漸恢復(fù)(fù)了神智,方才那種感覺很奇怪,在女仆網(wǎng)(wǎng)咖第一次打開冥界通道時(shí),只是感覺自己與通道里有著某種難以名狀的聯(lián)(lián)系,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呼喚著自己。
然而這一次冥界通道是自行打開的,因?yàn)樗纳艿搅送{,這種黑霧不僅修復(fù)(fù)了身體的創(chuàng)(chuàng)傷,竟然還能迅速提升自己的力量。
這一次的感覺更加具體而真實(shí),通道深處似乎有什么在凝視著自己,那是一種源自心底的呼喚,是一種很微妙的情感,不知為什么,劉昭對(duì)于這種情感的理解,想到的一個(gè)字竟然是‘家’。
老者撫著胡須繼續(xù)(xù)道“小友九陰之體,命懸劫煞,本就是這天地間的異數(shù)(shù),如今逆天改命,也是命數(shù)(shù),只望你堅(jiān)守正道,莫要迷了心智?!?p> “嘶~~“劉昭拔了一根扎在小臂上的仙人刺,這種感覺,屬實(shí)酸爽“你特么誰呀?”
“額......”老者有些懵逼,尷尬道“劍鋒峰主,李苦玄?!?p> 劉昭直吸冷氣,把仙人刺一根一根的從胳膊上拔下來,沒好氣的說道“你是峰主,我是掌門,你哼哼唧唧,墨跡個(gè)雞毛?這兩個(gè)二哈是你徒弟吧?對(duì)我喊打喊殺的,你要是教不好,就由我代勞!”
李苦玄仔細(xì)(xì)品了品劉昭的話,忽然覺得,他說的好特么有道理,邏輯簡直無懈可擊!
“咳咳咳……”李苦玄干咳幾聲。
果然,干咳是掩飾尷尬的最佳手段。
“小友……額,劉掌門既然不愿聽老朽嘮叨,老朽也就不叨擾了,我這兩個(gè)傻徒弟做了錯(cuò)事,算劍峰欠你一個(gè)人情,以后若是有什么難處,大可以……”
“你特么真能給自己加戲,有完沒完?”劉昭滿腦門黑線。
老者的眼角再次隱蔽的抽個(gè)不停。
我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師,我心靜如水,我笑看蒼生,我人設(shè)(shè)絕不能崩!
“咳咳咳……劉掌門真是風(fēng)(fēng)趣,老道這就走?!崩羈嘈f完便一揮手,要破開劉秀為刺殺劉昭布下的幻境。
“師父,不要!”柳蘊(yùn)菡驚呼道。
李苦玄幽怨的看了女徒弟一眼,心道“凈說那話!成何體統(tǒng)(tǒng)!”
空間蕩起一陣陣波紋,四人回到了現(xiàn)(xiàn)實(shí)中。
“孽徒!孽徒啊!”
苦心經(jīng)(jīng)營的人設(shè)(shè)到底還是崩了,李苦玄被地鐵里的人擠成了一個(gè)“太”字,別問太字是怎么來的,這特么的就是一個(gè)太字。
“孽徒,就不能找個(gè)寬敞地方下手嘛?為師交你們的本事,都喂狗吃了?成何體統(tǒng)(tǒng)!成都體統(tǒng)(tǒng)??!”
事實(shí)證明,任你法力無邊,任你心如止水,在擁擠的地鐵中,喊爸爸是你唯一的出路。李苦玄要是運(yùn)用神力強(qiáng)行從人群中掙脫,也不是不可以,但可能會(huì)傷到乘客,他不能這么做。
劉昭還像被擠進(jìn)來時(shí)那樣,雙腳懸在空中,所幸的是胳膊上的刺兒已經(jīng)(jīng)全拔下來了。
柳蘊(yùn)菡背上的巨劍成了衣服架,她就像衣服一樣被巨劍掛在車廂中,同樣動(dòng)彈不得。
劉秀雖然還處在昏迷之中,但他根本不需要人扶,他可以隨著人群一起搖擺。
此時(shí),劉秀就在劉昭身側(cè)(cè),大約一臂長的距離,劉昭自以為是個(gè)大度的人,從來不會(huì)做那些斤斤計(jì)較,小肚雞腸的事兒。
但劉秀離他這么近......
更何況他手里還攥著一把仙人刺!
劉昭也想息事寧人,可特么的條件不允許?。?p> “啊!?。。 眲⑿閿|電般驚醒。
劉秀醒來后就開始尋找?guī)熋玫奈恢?,他的嘴角抽搐著,沖著柳蘊(yùn)菡笑道“師妹,我沒事,就是空氣有點(diǎn)悶?!?p> “哎呦呦呦!”劉秀哆哆嗦嗦,滿腦門的汗,五官扭曲變形。
柳蘊(yùn)菡皺眉看著劉秀,劉秀咬緊牙關(guān)(guān)“我沒事,就是人太多,熱的!”
劉昭手里攥著一把仙人掌,扎進(jìn)去,拔出來,扎進(jìn)去,拔出來,扎進(jìn)去,拔出來。
既然是列車,終究會(huì)靠站,劍峰師徒三人逃也似的跑出魚罐頭似的車廂,尤其是柳蘊(yùn)菡,車廂擁擠,她背上那把巨劍惹來無數(shù)(shù)罵聲。
天亮了,巨鹿城的清晨起霧了。
地鐵站外,李苦玄整理著皺皺巴巴的白袍,說道“菡兒,與為師回峰吧?!?p> 柳蘊(yùn)菡微微搖頭。
李苦玄長嘆一聲,繼續(xù)(xù)道“劍峰與燭門淵源頗深,你身負(fù)(fù)師門之命,做的是介錯(cuò)人,不是行刑人,既然劉掌門不愿以身殉道,那不怪你,劍峰也算是完成了使命,回家吧,這天下蒼生,又豈是區(qū)(qū)區(qū)(qū)劍峰能擔(dān)(dān)的起的啊?!?p> 柳蘊(yùn)菡不言不語,還是那般堅(jiān)韌不拔的眸子,她轉(zhuǎn)(zhuǎn)身,朝著燭門的方向走去。
劉秀急道“師妹,師父都說了,這不是你的錯(cuò),回家吧!”
巨劍千斤,那道背影卻如此挺拔,她不聞不問,只是毅然決然的向那個(gè)方向走。
“師父,你快攔住師妹啊!”劉秀著急道。
李苦玄暗暗搖頭,長嘆一聲“心魔已成,已成??!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