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沖動!”震天虎叫住小虎。
“大哥,寧殺錯,不放過啊!放任這么危險的人留在身邊,就像抱著個定時炸彈一樣危險啊!”小虎焦急不已,這顯然是害怕的一種表現。
震天虎沉默了一會兒,他有了決斷。
“風險越大,回報也越大。如果他真的醫術高超,那么你大哥我,可能就能痊愈。如他所說,接下來的日子,我可能會面臨感染等各種風險,有他在,我便不會得病而死。”
“當然,你也別擔心。我遲早會結果了他,但是,要等到我的身體好了之后。我的身體我了解,現在非常糟糕,還不是動手殺醫的時候。”
“大哥,如果老家伙不給你治,反而害你呢?”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宰了他。現在,先看看情況再說。在那個男人沒死之前,老家伙還不會對我們下手。”
“萬一老家伙對我們下手了呢?大哥你受了傷,又不是他的對手。”
震天虎瞪了他一眼。
“我受了傷,不還有你嗎?你跟我出生入死這么多年,還搞不定一個老頭?”
小虎委屈地說:“明的我不怕,我就怕他暗地里使陰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周圍的空氣冷了下來,天井的咆哮在上升,在他們的耳中,這漸高的聲音好聽而又莊嚴。他們仿佛在聆聽修女的吟唱,短短幾秒的冷靜,心中的不安便被深不見底的深淵吸走。
“我有一個想法,小虎你且聽一聽。”
人的思想是神圣的,而他的想法卻是冷血的,震天虎猶如冷漠的天使,視我與老頭為祭壇上的芻狗,把我們當作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小虎扶著臉色蒼白的震天虎徐徐走來。震天虎冷冷掃了床上一眼,床單下掩蓋著丑陋的真相,他看出了端倪卻不屑說破。
“老人家,你受的傷嚴不嚴重啊!”
老頭回味著這個問題,兩秒過后,神態自若地回答:“善泳者溺,善騎者墮。我能看好別人的病,卻治不好自己的傷,真是應了那句,醫人者不自醫啊。”
震天虎臉上掛著敬意,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贊:“有道理。老人家不但醫術高超,而且見識深遠,說出的話句句都富有哲理,引人深思啊。”
小虎攙扶震天虎在床沿坐下,震天虎鼻頭一聳,好像聞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味道。他皺了一下眉頭,轉眼即逝,臉上又堆滿了笑容,他拍了拍床單。
“好呀!老人家的生活真好,我們在下面哪睡得上這么軟的大床,真是好羨慕你老人家呢!”
“你們之前是在多少樓?”老頭趁機打聽,“下面的生活怎么樣?”
震天虎猶豫了,臉色一沉沒有說話。
小虎連忙搭腔說道。
“老頭,你管我們在多少樓。下面的人還不是每天吃剩飯剩菜。我發誓,那是我這一輩子吃過最惡心的食物,沒有之一。”
“我和大哥現在上來了,可得好好享福一番。”
老頭笑著點點頭:“對,對。”
小虎話鋒一轉,指著屋里說道:“老頭,你看這屋里也住不了四個人呀!你說怎么辦?”
小虎的話咄咄逼人,老頭只得討饒:“我和三寶睡沙發,睡地板,勉強夠住的。”
“沙發,那是我睡的。你們還是去外頭待著吧!”說完小虎就去拉扯老頭,想將他背出屋去。
“小虎,胡鬧。怎么能讓老人家待外邊呢?”震天虎看不過去,斥責著小虎。
“大哥,屋里是真的住不下四個人啊!”小虎不聽,把老頭丟到外頭去。
只剩我和震天虎留在屋里,震天虎眼里露出陰鷙,他用一種冷冰冰的語氣問我:“你是怎么癱瘓的?”
我不想理他,沒有回答。
他從床上坐起來,顫顫巍巍地走到我跟前,蹲下身來,死死盯著我的眼睛。
過了一會兒,他見不到我的回答,伸手扇了我一個耳光,惱怒罵道:“快說!”
我眼里露出兇光,如果犀利的眼神能夠像劍氣一樣殺人,那我的眼神早已將他扎成刺猬。
“原來你是真的癱瘓了,不是裝的。”震天虎松了一口氣,屁股一沉,癱坐在地毯之上。
“你對我沒有威脅,我就放心了。”
“三寶兄弟,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那個老家伙害的你?如果是,你就眨眨眼!”
我猜不到他接下來會做什么,于是以不變應萬變,沒有搭理他。
“三寶兄弟,我為剛剛那一巴掌向你道歉。如果那個老頭是壞人,還請你提示兄弟一下,等兄弟身體好了,一定幫你報仇,一定把你撈出去,給你請最好的醫生。”
聽著他的鬼話,我不屑一顧。
他見我不配合,徹底把臉面撕破,坐在地上一蹬,雙腳踹來,正中胸口,我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說不說?給臉不要臉是吧!”
“你不站在我這邊,那就是我的敵人,你難道是想害我?別怪我不客氣!”
見我還不配合,他又是連番幾腳,躺在地上的我被他踢到了遠處,地毯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的印記。他踢得我魂兒都沒了,我瞬間昏死過去。
他收了腳,癱坐在地毯之上,氣喘吁吁,臉色煞白,不知是被我氣的,還是傷勢加重了。
小虎這時走了進來,見屋內情況,慌忙一陣小跑,來到震天虎身邊,扶他躺下,勸道:“大哥,你別動氣,審問這種活,勞不著大哥你親自動手啊,你要注意身體。”
震天虎躺在床上喘著大氣:“看來,我的身體真的不行了。只踢了他幾下,我就吃不消了。你,把他身上的血清理干凈,別叫外面的老頭發現什么。”
小虎走進衛生間,找了一塊白色毛巾,來到我的身旁,蹲下來擦拭我身上的血漬。
他先擦我的臉,白色的毛巾被染紅了。他使勁地擦著,我的臉被捏得扭曲變了形。
剛剛才擦干凈,我的嘴里又源源不斷地流出血來。
他慌了,忙用毛巾來擦拭。
“大哥,他血止不住啊!”
“止不住?”
“是的,他嘴里一直冒血,擦了又冒,照這樣子,永遠也擦不干凈啊!怎么辦?”
“堵上,用毛巾堵住他的嘴!”
小虎將毛巾塞進我的嘴里,不一會兒,淺紅色的毛巾變成了深紅,像極了一塊吸滿紅色墨水的海綿。
“大哥,不好了。血堵不住了,從毛巾里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