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虎看著老頭眼角的淚痕,心中疑惑不解:老家伙這是怎么了呢?
老頭眼角余光注意到了震天虎,知道震天虎心中對自己起了疑心,他轉動眼珠子,心生一計,開始撒起謊來。
“我年輕的時候,也有像小虎一樣重義氣的兄弟,我一想到他們,心里就難受。”
小虎心生憐憫,竟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老頭,沒想到啊,我們頂的居然是同一片天,拜的居然是同一座神。”
震天虎心里也有所觸動,“義薄云天關老爺,我的兄弟小虎重義氣,有關老爺的風范,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大哥,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是大哥的左膀右臂,大哥若死了,臂膀又怎么能獨活呢?”
“好兄弟!”
“小虎兄弟,到底是什么樣的狐媚子,害得你大哥深受重傷呢?我很好奇,你大哥這般英雄人物,竟然會被人捅傷。”
小虎回憶起那女人容貌:肌膚微豐水蛇腰,瓜蛋臉兒俊俏眼。
小虎回想得起勁,竟癡癡地流出口水來,“漂亮,漂亮到難以形容。”
老頭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意,也許讓一個流氓準確地描繪出美女的相貌,比讓盲人說出太陽的顏色還難。
老頭給出具體的形象,讓小虎來選。
“瓜子臉嗎?還是鵝蛋臉呢?是圓臉還是尖臉呢?”
小虎腦海中浮現出瓜子、鵝蛋的形象,但他還是猶豫不決。
“好像是瓜子臉,又好像是鵝蛋臉。說她是圓臉吧,也沒那么圓,說她是錐子臉吧,也沒那么尖。”
老頭心中罵道:“廢話。”
老頭擺擺手,“算了,算了,只知道那狐媚子極其漂亮就是了,可是你說下面還有更漂亮的美女,難道還有比她更漂亮的嗎?”
小虎回想起下樓時見過的那些女子,心中春意盎然,“有,肯定是有的,她們都長得很好看,但是要我來比較出誰更好看,我還真拿不準。”
老頭笑了笑,“有就好,有就好,至少還有,總比沒有要強。”
小虎伸手拍了拍老頭的身子骨,笑著打趣道:“老頭你身子骨吃得消嗎?”
老頭拍了拍自己的肱二頭肌,對小虎露出不屑的眼神,嘲笑道:“我可是寶刀不老啊。”
兩人繼續打趣一番,隨后老頭對小虎說:“到時間了,我該進去看看三寶了,小虎兄弟,還得請你幫我一把。”
“沒問題!”
三寶做了個手勢,一把背起老頭,來到衛生間。
老頭在浴缸旁邊坐下,對小虎說道:“小虎兄弟,我要留在這兒,觀察三寶的病情,你先出去吧。”
小虎瞥了我一眼,好奇地問:“他的表情,看起來很享受啊。”
老頭撈起我的手,仔細查看,很快有了結果:熱水澡確實有作用。
小虎又瞧了我一眼,然后離開了衛生間。
老頭將嘴湊到我耳邊,輕輕地說:“三寶啊,我告訴你一個可能是壞消息的消息,震天虎他們在下面殺了人,可能是斌兒他們。”
我聽到這個消息,心里掀起一股莫名的悲傷。
雖然與她認識的時間只有幾天,但在這短短幾天之內,我們一起經歷過生死,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不可言喻的羈絆。
如今她死了,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的心里空落落的,無所適從。
我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煙放嘴里,然后將它吸入肺中,仿佛無數無形的納米級別的炸彈在我體內肆意轟炸,我吐出一圈冷煙,冷煙被包裹在圓圓的氣泡中。深不見底的水面下有一連串正在上升的水泡,美麗到令人窒息。
老頭一把抓著我的手,安慰道:“你別激動,我會為他們報仇的。”
“我有一個計劃,昨天就想好了。論武力,我們拼不過他們,但是我們有一個優勢,足以決定生死的優勢。”
老頭繼續說道,“經過我一天的觀察,他們兩個并不知曉不能截留食物的規矩,我們可以利用這個規矩,將他們弄死。”
“三寶,你別覺得我殘忍,他們害死了斌兒他們,我要報仇。他們不是好人,沒有一點信譽,早晚會害死我們的。”
“我已經下定決心了,非弄死他們兩個不可。”
浴缸中的水早干了,老頭皺了一下眉頭,想去拿淋浴噴頭,可是他拿不到,只能爬到衛生間門口,喊道:“小虎兄弟,小虎兄弟。”
“唉。”小虎應了聲,跑了過來,“什么事?”
“浴缸沒水了。”
“怎么可能呢?熱水沒放多久啊,才這么會兒的功夫,怎么會沒水了呢?”
老頭眉頭又是一皺,陷入沉思,“沒水了?沒水了?”
小虎越過神神叨叨的老頭身邊,直接來到浴缸旁邊,他吃了一驚:“還真的沒水了,是不是哪里漏水啊。”
小虎沒有太在意,伸手去拿墻壁上的淋浴噴頭,然后給浴缸里放水。
可是沒超過一個小時,這缸水又干了。
老頭緊皺眉頭,神情不解,自言自語道:“是浴缸的問題呢,還是你身上的問題呢?”
老頭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時間快到了。”
他眼里冒出一絲絲轉瞬即逝的兇光。他爬到衛生間門口,再次喊來小虎,讓小虎將我們帶到天井旁。
我們坐在天井旁,靜靜地等著餐車下來。
“你們管那東西叫餐車嗎?”
老頭點點頭,“對呀,它每天都滿載而來,用餐車來形容它,非常形象。”
“老頭,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天,但是,我非常相信你的醫術,所以,今天晚上你就去屋里睡吧。”
老頭笑了笑,搖搖頭說:“睡哪都一樣,我寧愿睡外頭。”
小虎為難說道:“不,你睡在外頭,照顧我大哥不方便。今天,你一定要進屋里睡,里頭有沙發和床。三寶兄弟也進去睡。”
老頭無奈說道:“晚上的事,晚上再說。”
小虎也不進屋,就坐在天井旁陪著老頭。
老頭有些詫異,“小虎兄弟,你不用照顧你大哥嗎?”
“哦!我是該進屋,不過,老頭你更該進去,如果我大哥傷勢加重,有個頭疼腦熱的,你在旁邊也好照料。”
老頭將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嘴角無奈地笑了一笑,然后說道:“你大哥如果感到不舒服,你就來叫我。用不著我時時刻刻都待在旁邊。”
此刻,小虎感覺身上又有些癢了,于是不告而別,轉身回了屋里。估計是洗熱水澡去了。
中午很快就到了,餐車很快就下來了。
屋里紅燈亮起,小虎走出屋來。
“你大哥呢?怎么不來吃東西呢?”
小虎笑了笑說:“你說的,我大哥要靜養。哪用得著他親自來,有我在,管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好,好。”老頭連連夸贊。
小虎從餐車里挑了許多食物,搬回了屋里。
老頭見他離去,想自己爬到餐車上,然而他站不起來,更翻不過欄桿。
“不好,懲戒要開啟了,再不逃離,我們就會被烤死。”
老頭心里頭焦急,拼命拍玻璃欄桿,想將玻璃拍碎,然后爬上餐車。
小虎聞聲,從屋里走來,看見老頭在拍玻璃。
“老頭,你想做什么呢?”
老頭停下手,忙轉身,擦了一下嘴角,“我要吃的,我餓了四天了,我要吃的。”
“喲,老頭,見到吃的就把持不住了嗎?你腿腳不方便,叫我拿就好了。有我在,也管你飯來張口。”
小虎笑著從餐車上拿下兩個面包,遞給老頭。
時間不夠了,老頭慌忙接過面包,趕緊說道。
“小虎兄弟,麻煩你將三寶和我背回衛生間。”
“為什么?你不是餓了嗎?你不吃東西嗎?”
“三寶的病發作了,他要泡澡。”
“老頭,你對三寶兄弟真好,連自己都不顧了。”
“呵呵,誰叫他是我未來的女婿呢。”老頭捂了把眼淚,才忍住淚水流下。
“哦,你們原來是這層關系呀!”
三寶稀里糊涂就相信了,將我們背回了衛生間。
老頭趕緊將浴缸放滿水:一缸冰冷的涼水。
他鎖上衛生間的門,爬進浴缸中,將那兩個面包一點點掰開,塞進我的嘴里。
“三寶,我可不像斌兒那孩子一樣用嘴給你喂食,不過,你也得吃下去。”
我動動嘴巴,將面包一點點吞食下去。
沒過多久,外面的餐車啟動,往下去了。
整層樓都在慢慢變熱,不一會兒就熱得像個蒸籠。
好在老頭已經放滿了一缸冷水,我和老頭縮在浴缸中,還沒有感到熱。
屋外傳來震天虎和小虎的慘叫。
“為什么?為什么這么熱!”
“大哥,我也不知道啊,怎么突然變熱了,這是在蒸餃子嗎?”
小虎拼命拍著衛生間的門。
“開門,開門。”
老頭躺在水里,不理會小虎的求救。
“大哥,老頭估計已經熱暈了,里面沒有回應。”
“小虎,你去外面,看看外面是不是也是這么熱。”
“大哥,外面也熱啊,哪里都是熱的。我們這里就像個烤爐。”
震天虎哈哈大笑:“他們果然出手了,我們整座監獄的人,都會被燒死。”
“為什么?大哥,誰要燒死我們啊。”
“我就納悶,為什么要把我們關在這個地方,原來這里是個火葬場啊,這是我們的火葬場,哈哈。”
“大哥,我還不想死啊。”
“小虎,我們就要死在這里了,這兒就是我們的火葬場,這里是所有人的火葬場。”
震天虎已經熱得發了瘋,嘴里不停地胡亂叫著。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噗通兩聲,震天虎和小虎熱得暈了過去。
“他們死了,我終于得手了。哈哈。”老頭在水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