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的律師來了。

　　暗道和肖然家樓下的指紋和毛發鑒定結果也出來了，確定是尹志媛和肖然二人的。

　　另外，那個自首的司機，有一個遠在美國工作的兒子，前幾日他的戶頭突然轉進了一大筆錢，來源不明。

　　酒店的工作人員承受不住持續高壓的審美，也交待自己拿了錢給司機做了偽證。

　　“老實交代吧！”沈巍對著自首的司機說道。

　　“我……我……唉……”司機嘆了口氣，“那天我是真的去了酒店，只不過送客人到酒店后，我就離開了。前幾日，有一個男的來找我，說那天我正好在，讓我替他老大認罪，他們會轉我一大筆錢保證我家人下輩子無憂。我兒子在美國一直想買個房子，我這……一時昏了頭……就答應了。”

　　“那男的長什么樣？”

　　“個子高高的，30多歲，單眼皮，皮膚有點黑。”

　　手下湊到沈巍耳邊，“沈隊，和那個酒店工作人員描述的一致。”

　　“有查到他的身份嗎？”

　　“查了，沒查到。”

　　“去司機和他談判的地點調取監控，發到網上通緝。”

　　“是。”

　　肖然坐在審訊室，依舊默不作聲。律師替他回答了警察的一些問題后，給他辦理了保釋。

　　“沈隊，就讓他這么回家？”

　　“那怎么辦？”沈巍看著肖然走向正門，門口等待許久的記者們看見他出來，一窩蜂地擁了上去。

　　“律師也說了，指紋毛發只能證明他帶尹志媛從那里出去過，他是因為害怕被狗仔拍到。撒謊，也是害怕這件事情影響到他的星途。至于酒店里發生的事兒，并不能證明與他有關。”沈巍解釋道。

　　“真是狡猾。”

　　“繼續努力調查吧。”沈巍拍拍手下的肩膀，“這個案子涉及太深，他們背景強大，本就不是一兩天能解決的事兒。你想想，那個對尹志媛實施犯罪行為的中年男子，才是真的厲害，我們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肖然，你這次接受調查是不是證明了尹志媛的死與你有關呢？”

　　“肖然，聽說你在好萊塢的新戲即將開拍，請問還會參演嗎？”

　　“肖然……”

　　“肖然……”

　　肖然聽著這些問題，感覺像蒼蠅一樣圍著他轉。他沉默，在律師和警察的帶領下，擠過人群，上了車。

　　“不好意思，對于案情相關的事情，我們暫不回應，但我相信法律會還肖先生一個清白。也希望各位媒體在撰寫新聞稿的時候，可以尊重客觀事實，不然肖先生方面的律師函，會在第一時間發出，感謝！”律師說完，雙手合十，也上了車。

　　宋格西正在做酒店的監控分析，警察那邊一直沒結果，估計是直接后臺刪除覆蓋了。

　　奚景然打來電話，“格西，沒再發現籮忻的蹤跡了。”

　　“好，辛苦了。”

　　“那個……明星，還在你那里住嗎？”

　　宋格西扭頭看了看正在吃水果的呼延灼月，“在。”

　　“格西，你是不是……喜歡她？”

　　“景然，這個問題，我們沒必要討論。就這樣，掛了。”

　　宋格西起身，坐到沙發上，用牙簽扎了一個芒果，塞進嘴里。

　　“要不要去超市逛逛？”他問道。

　　呼延灼月看看時間，“等我看完這集，1點多再去。”

　　“好。”宋格西摸摸她的頭。

　　呼延灼月的心又跳了一下，她抬眼看向宋格西，宋格西的手還摸在她的頭上，見她看過來也看著她。二人對視，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有些曖昧。

　　“咳。”宋格西收回手，“出門前洗個頭吧，有點油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狗仔拍。”

　　“嗯。”呼延灼月眨眨眼，將手里的水果吃完，然后摸摸自己的頭發，“戴個帽子好了。”

　　二人推著購物車，穿梭在生活氣息滿滿的買菜區，呼延灼月想，他們真像普通人啊。

　　今天倒是沒看到狗仔跟著，宋格西看著包裝袋上的許沐罹，回頭問呼延灼月：“你最近沒有戲拍嗎？”

　　“沒有。”呼延灼月搖搖頭，本來就是為了臥底任務進的娛樂圈，她的很多資源都是許沐罹找人安排的。

　　公開戀情以后，雖然知名度什么的很高，但商業推廣，許沐罹也沒讓她接。如今官宣分了手，尹志媛又是她的閨蜜，在她的party上出了事，網上評論負面居多。

　　“其實，我們這種情況，不建議太拋頭露面。”宋格西說道，“越隱居，越低調，越少的和人接觸，我們日后轉換身份就越容易。”

　　“對啊，這些年，你都是怎么處理的？”

　　“以前那些年代還好。這些年科技發展快，我們也只能運用技術手段了，改監控，銷毀資料，換城市，其實越來越麻煩了。”

　　“你們多少年換一次身份啊？”

　　“不一定，接觸的人越多，換身份換地點的時間也就越短。每兩個身份之間，也會去個沒人的地方，隱居個幾十年，確保上一代認識我們的都去世了，再回來。不過上次你說的化老妝，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不然每次到了四五十歲，不小心遇見舊人，他們要么說我太年輕，要么懷疑我是自己的兒子。”

　　“噗嗤。”呼延灼月捂嘴笑了笑。

　　宋格西的手機響了一下，是他上次在肖然家書房安裝的竊聽器。

　　他打開，將一半耳機塞進呼延灼月的耳朵里，

　　“你的楊總就這本事？只花了點錢，什么都沒有擺平，真當警察都是傻子？”

　　“我們這是被人盯上了！”賈常進最近煙抽的愈發的兇，“警局里的人說了，上頭派了其他人專門調查我們的事，另外成立了偵察小組。媽的，這群孫子。他們這次為了自保，也不敢太大動作幫我們。”

　　“打算怎么辦？”

　　“你怕什么？只要我不被抓住，你一直不說，就什么事都沒有。”

　　“你就不怕我哪天意識崩潰把你給供出去？我只是從犯，這么多年加一起都不一定有你判的多！”

　　賈常進瞇瞇眼睛，他早就跟楊總說過，如果有必要可以放棄肖然，這小子現在還不知道危險，還敢一直挑釁他。

　　他冷笑，低頭給楊總發了個短信，起身，對肖然說：“隨你便！”

　　“賈常進，你什么意思？！”

　　隨著關門聲落下，然后就是肖然不斷扔東西發泄的聲音。

　　宋格西關掉監聽軟件，看著呼延灼月，問道：“賈常進？是不是那個導演？”

　　“是。”呼延灼月摘下耳機遞給他，“肖然的舅舅，知名導演，也在我們之前的調查名單里，但一直沒有找到什么實質性的線索。”

　　她又挑了點水果，“走吧，回去。”

　　回到家后，宋格西第一時間調取了當日酒店周圍和賈常進別墅附近的監控。

　　大部分監控都被覆蓋了。

　　“他們辦事倒真的縝密。”宋格西說完，又調取了賈常進家地下車庫的監控，終于找到了線索。

　　當日凌晨兩點，他獨自一人駕車離開，凌晨五點才回來。

　　但還是沒有證據。

　　呼延灼月嘆了口氣，二人又查看了前幾日的監控，倒也沒什么異常。

　　“他說的那個楊總是誰？”

　　呼延灼月搖搖頭。

　　許沐罹發來消息，讓她最近出門注意一些，接著又發來幾張照片，是她今天和宋格西在超市購物的。

　　宋格西湊過來看了看，“我們專注聽肖然家的時候拍的？”

　　“是。”呼延灼月回了個好的，對宋格西說，“狗仔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宋格西打開新聞，二人果然又上了頭條。

　　底下的評論，一如既往的惡評。

　　“還說沒劈腿，還說單身，真的是……撒謊不打草稿。”

　　“哥哥太善良了，被劈腿還要替她解釋。”

　　“守護全世界最好的許沐罹。”

　　“這個女人就是借哥哥上位。達到目的就直接踹掉。話說，有沒有人扒一扒她旁邊這個男的。”

　　“這個男的是一家私立醫院的醫生，就是尹志媛自殺的那家醫院。以前是生命科學研究院的編制教授，后來犯了錯誤被開了。”

　　“我知道，他倆是前男女友關系，我這里還有照片。”

　　“編制教授？這么年輕？怕不是走了后門，希望可以徹查。”

　　……

　　沒一會兒，兩人幾年前的那張照片，被人發了出來，各大媒體都開始轉發。

　　“連累了你。”呼延灼月覺得有些抱歉。

　　“沒事兒，幾天就過去了，想吃什么？我去做飯。”

　　呼延灼月收起手機，“蝦仁意面好不好？”

　　宋格西眨了下眼，“正有此意。”

　　“對了，自從我跟你回來，你怎么都不上班？”

　　“我的病人都跳樓自殺了，現在輿論那么厲害，我又和你傳緋聞，醫院讓我歇一歇。”

　　“我不會……”她撓撓頭，“我不會又害你失業了吧？”

　　“沒有，放心吧。”

　　因為明天還要去警局問話，肖然接到律師電話后，獨自開車前往。

　　開到一個紅綠燈前，車剛停下，人行道一個男子走了過來，敲了敲窗。

　　肖然以為是發小廣告的，礙于身份，沒有開窗，只是搖了搖手，表示自己不需要。

　　男子賴著沒走，持續地敲著車窗。

　　肖然想著不要節外生枝，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惱火。

　　他搖下車窗，話還沒說出口，男子舉起一把槍，打中了他的腦門。

　　一聲槍響，周圍有人大叫了起來。紅燈變成了綠燈，后邊的車催促了起來，有的變道走了其他的路，有的下了車想來看看怎么回事。

　　不知是誰報了警，警察很快就趕到現場。有人拍照，有人圍觀，有人錄視頻，傳到了網上。

　　男子蹲在肖然車旁，舉著尹志媛的牌子，瘋癲地笑著，“我殺了他！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