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許沐罹冷笑了一下,轉頭問沈巍,“你信嗎?”
沈巍搖搖頭。
二人站在馬路邊,靠著車,點燃了手里的煙。
馬路旁邊的餐館里,電視滾動播放著今天的熱點新聞——“粉絲為愛瘋狂,因無法接受尹志媛的離去,當街槍殺肖然”。
呼延灼月看到新聞的第一反應,也是笑了。
她轉頭看向旁邊的宋格西,無奈道:“你說他們怎么這么厲害啊,又找司機頂罪,又是找人槍殺肖然,真是佩服!”
“看來肖然,也不過是隨時可以被拋棄的棋子罷了。”宋格西說。
“是啊,我們本來以為肖然是他們犯罪鏈上的主導者,現在看來,可沒那么簡單。”呼延灼月咬了咬手指,“但肖然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或許他們之間有了分歧或者沖突,不然他們不會這么急著滅口。”
“涉及的越深,牽扯的越多,越會如此決絕。”許沐罹看她眉頭緊鎖,低著頭,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在想什么?”
呼延灼月的心沒由來的又劇烈跳動了一下,她抬眼瞅瞅宋格西,咬了咬嘴唇,她最近這是怎么回事兒。
“你想去肖然舅舅的家探一探?”宋格西問道。
呼延灼月有些震驚:“你怎么知道?”
宋格西莞爾一笑:“猜的。”
呼延灼月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自從我去到許沐罹家里以后,練習的都是現代武術格斗,輕功什么因為害怕暴露,沒敢再用過,實在很生疏。上次我們去肖然家,你也感受到了我的緊張……,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嗎?”
“我有什么好處?”宋格西笑道。
“呃……呃……”呼延灼月看了看自己,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沒什么好處可以給他。
“過幾天我那個還不錯的朋友要結婚,你陪我去……”
“好!”沒等他說完,呼延灼月就應了下來。
“陪我去,可能還要假裝我女朋友。”
“可以!”呼延灼月點點頭,拽住他的胳膊,“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今晚?”
宋格西坐直身子,“肖然死了,通知家屬的話,賈常進也會去吧?”
“可他還有妻子孩子和傭人。”
“放心,總會有辦法的。”
肖然的死,引起了粉絲們對媒體過度報道的輿論指控,畢竟他只是受害者指控的相關嫌疑人,并沒有實質證據。
沈巍看著一團糟的案件梳理,覺得頭疼得厲害。尹志媛對于施暴者的外形描述,符合了太多中年男子的特征。而關于面部,因為中年男子全程戴著半截面具,也沒有有效的特征描述。
偏偏,她又自殺了!肖然也死了!沈巍感覺根本找不到案件的突破口,即便他們知道到施暴者就在他們調查的那些人之中。
“家屬來了嗎?”沈巍出門,問審訊室旁的警察。
“來了。”
沈巍點點頭,進了審訊室。自稱尹志媛粉絲的男子,淡定地坐在那里。
手下把資料遞給沈巍。
該男子叫李智,孤兒,28歲,小學學歷。14歲開始混社會,干過催債打手,有盜竊及強奸未遂犯罪前科,去年剛出獄。這一年來一直無固定職業,最近賬戶沒有異常。
沈巍將資料扔在桌子上,問道:“說吧,為什么替他們殺人?”
李智面無表情:“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你說你,孤兒一個,好不容易出來了,何必為了他們殺人呢!”沈巍盯著他的眼睛,“害怕嗎?”
“他是侮辱媛媛的兇手!他該死!”李智笑道,“殺了我!殺了我!我就可以去陪媛媛了!媛媛知道我殺了他,一定很感激我!”
“演技不錯。”沈巍鼓了鼓掌,“你有一個女朋友,叫井莉,她的戶頭突然多了一大筆錢,她說是你做生意掙的。”
李智冷笑了一下,又嚴肅的看著沈巍,說:“那種臟女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女朋友。我給了幾百塊,她就讓我睡,和她做的時候,她叫起來的樣子像極了媛媛。不信,您可以去體驗一下,如假包換。不過你說她賬戶多了一大筆錢,怕不是最近釣到了什么傻子?會不會漲價了我可說不好。”
沈巍見詐不出來,起身,讓旁邊的警察走正常審訊流程,出了門。
他給許沐罹發了個搖頭的表情,嘆了口氣。他們只是因為李智和這個叫井莉的特殊行業從業人員來往還算較多,所以根據自己的猜測詐了一下,詐不出來就只能先走正常流程結案。
“警察同志,一定要判他死刑!死刑!”一位中年男子沖了過來,踹了一下審訊室的門。
沈巍拉住他,發現此人正是肖然的舅舅,知名導演賈常進,他們調查懷疑對象之一。而不遠處,肖然的爸爸媽媽正滿臉悲傷地走過來。
“常進,你不要這樣。”肖然媽媽抹了抹眼淚。
“姐!里面這個畜生……”賈常進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擺,拽住沈巍的手,鞠了一躬,“警察同志,拜托你們,一定要讓這個畜生給肖然償命,肖然還那么年輕……”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沈巍拍了拍他的肩膀。
“常進,走吧!”
肖然爸爸拉了拉賈常進的胳膊,又攬過肖然媽媽的肩膀,“走,先回家!”
一行三人出了警局,因為前門有記者,便走向了側門。沈巍目送著賈常進的背影,心里感嘆,導演是真的很會演戲啊。
呼延灼月和宋格西得知賈常進去了警局后,第一時間趕到了他家別墅。
二人倒是不擔心監控的問題,但也沒想到什么辦法可以讓他的家人全都出門,只能戴上黑色口罩帽子硬著頭皮直接上,以他倆的身手,只有可能暴露,倒是沒可能會被抓住。
宋格西帶著呼延灼月走到了沒有鄰居的那一側,飛到了二樓窗邊,他探探頭,是一間臥室。呼延灼月試探性地敲了敲窗,接著被宋格西帶著迅速飛上了房頂。
二人悄悄地往下看了看,過了兩分鐘,確定沒有人,又飛回窗邊,打開,進了屋。
二人四處打量了一番,是一間客房,難怪沒有人,不過裝飾簡潔,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呼延灼月走到門口,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人。
宋格西示意她跟在后面,打開了門,房間在走廊的最左側,他們只能往右邊走。
里面還有五個房間,宋格西挨個打開看了一眼,一間書房,三間臥室,一個衣帽間。
為了節約時間,二人分開去不同的房間仔細查看了一下,均沒有什么收獲,最后一起來到了最右邊的書房。
呼延灼月左看看右翻翻,半蹲著看著書架后邊的保險柜,指了指,問宋格西:“有辦法能打開嗎?”
宋格西用膠布粘了一下密碼按鍵,試了幾分鐘,倒也算幸運,猜對了保險柜密碼。里面除了錢、槍,還有一把鑰匙。
呼延灼月去書架上拿了一塊他家小孩子玩的橡皮泥,示意宋格西把鑰匙印下來。
“不知道是開哪里的鑰匙?像是防盜門的。”宋格西把鑰匙放回原處,將保險柜合上。
呼延灼月在二樓走廊往下看了一眼,一樓起碼有五個人,快到晚飯時間了,孩子們跑來跑去,廚房做菜的聲音也漸漸嘈雜起來。
“有車聲。”宋格西走到窗邊往下看了一下,果然賈常進的車快要進地下車庫。
“一樓是看不了了,走吧。”呼延灼月開門打算回到一開始的客房。
“等等。”宋格西看向書架旁邊的那幅畫,敲了敲旁邊的墻。
“怎么了?”呼延灼月也敲了敲,是實心的啊。
宋格西又低頭看了看畫下方的雙人沙發,“你不覺得這個沙發的擺放位置,不太對么?”
他往前移開沙發,果然有一扇半蹲著才能進去的小防盜門。
呼延灼月迅速轉身,去保險柜拿了鑰匙,待宋格西打開后,又物歸原位。
小防盜門后是只有一人寬的水泥樓梯,臺階很高,坡度也很陡。
宋格西拿出手機手電筒,走在前面,呼延灼月跟著,轉身將沙發拉回原位,關了門,但因為防盜門是朝外開的,還是留了些縫隙。
二人下了二十六個臺階,終于到了平地,宋格西猜測這是賈常進家的地下。
先是一小段走廊,拐了彎,宋格西聳聳鼻子,做好了準備,但看到眼前的畫面還是有點驚訝。
呼延灼月跟上來,被嚇了一跳。
一個上了鎖的玻璃門,里面是一個開放式的小房間,有沙發,有床,有地毯,正中央擺著一個小浴缸,里面裝滿了紅色液體,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一個臉色蒼白的七八歲小男孩浸泡在里面,不知生死。
旁邊的置物架上,擺滿了瓶子,大部分都被裝滿了,地上還散落著些用過的針頭。
“他不會是死了吧?”
“你的蛇?可以打開這種門嗎?”
“它只是條蛇,能幫忙從里面開窗已經夠厲害了,開鎖它可不會。”呼延灼月安撫了下小突的頭,“要不我運力把它推開吧?就是可能鎖不上了。”
“樓上只有一把鑰匙,不可能單獨放,四處找找。”宋格西摸了摸旁邊的墻壁。
呼延灼月低頭踩了踩腳下,“旁邊都是水泥地,只有這里鋪了兩排瓷磚,你看這個縫隙……”
她拿起左邊最外面的一塊,果然是半活動的。撿起鑰匙,她遞給宋格西。
宋格西打開玻璃門,聲響驚動了浴缸里的小男孩,男孩醒來,驚恐地看著二人。
宋格西聞了聞浴池,“是牛血。”
男孩往后縮了縮,移動了一下,呼延灼月聽到有鐵鏈的聲音,她猜測男孩的手腳被綁了起來。
宋格西又來到旁邊的置物架,聞了聞瓶子里的血,他回頭摸向男孩的胳膊,又用隨身帶著的匕首輕輕劃了一刀。
呼延灼月沒來得及制止,還想問他為什么要傷害小孩子,卻看見男孩的傷口迅速愈合了。
“你是誰?”男孩一字一句地問宋格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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