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月看看墻上的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半。
她坐在房檐下,思忖著要不要給宋格西打電話來接,許沐罹從身后走過來,拿著一件外套披在她肩膀上,問她,“要回去?”
“嗯。”她點點頭,“墨梨他們下周回來,到時候記得叫我一起去接機。”
“嗯。”許沐罹看著她的側(cè)臉,“月月,你變了很多。”
呼延灼月有些疑惑他忽然這么說,卻又覺得他說的在理。尹志媛自殺之前,和宋格西重逢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冷靜克制、理智分析一切的人。
“尹志媛的事兒,還是很在意嗎?”許沐罹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沐罹,對不起,我任性地擅自脫離了組織。”
“沒關(guān)系,組織那邊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許沐罹拍拍她的肩膀,“還怪我嗎?”
呼延灼月?lián)u搖頭,看著腳尖沒再說話。
“我送你?”
呼延灼月覺得也好,起身跟著他出了門。二人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宋格西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正靠在車門處低頭玩著手機。
宋格西聽見門響,抬頭,沖呼延灼月微笑著招了招手。
“格西,你等多久了?”呼延灼月抬頭問他。
“有些擔(dān)心你,早早就來了。”宋格西攬過她的肩膀,“走吧,回家。”
呼延灼月取下肩膀上的外套,還給許沐罹,“沐罹,那我先回去了,墨梨回來記得叫我。”
許沐罹接過外套,上面還有她的溫度。他看見呼延灼月被呵護著上了車,看見兩個人眼神之間的濃情蜜意。
許沐罹目送著二人離去,回到屋子,林透塵正在看著墻上的全家福發(fā)呆。
“奶奶。”許沐罹知道她又在想念爺爺。
林透塵回過神來,沖他微笑,“月月走了?”
“嗯,她男朋友在門口等她。”
“真是個好男人。”林透塵微微嘆了口氣,“早點睡吧。”
“好,奶奶晚安。”許沐罹回了房間。
林透塵回到畫室,簡單收拾了一下,進入密室。
她的愛人正安詳?shù)靨稍諛搶錚龘崦哪槪€要睡多久?
下了車,呼延灼月從后面拉住宋格西的手,他回頭,沖她微笑,握緊她的手。
奚景然正站在他家門口等著,見二人牽著手回來,她臉色有些不自然。
“格西,你家密碼換了。”奚景然說道。
“嗯。”宋格西點點頭,用指紋開了鎖,之前他想到家里密碼有人知道,害怕他們突然進來嚇到呼延灼月,就給換了。
“那他們給你運送東西怎么進去?”
“提前打電話給我,我會在家。”宋格西關(guān)上門,給奚景然倒了杯水,“這么晚過來,什么事兒?”
奚竟然聽見他這么問,心里有些委屈,以前不管她多晚來找他,他都不會這樣說話。
她接過水,放在桌子上,“倒也沒什么事兒,就是找到籮忻后,我好像突然變得很閑,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
“景然,找些事情做。”宋格西回答道,“你感興趣的事情做。”
“嗯。”奚景然點點頭,“那我不打擾你們了,下次他們來送,我叫他們提前聯(lián)系你。”
“好。注意安全,到家報個平安。”宋格西將她送出門。
呼延灼月問他,“不送送?一個女孩子。”
宋格西倒是意外她這么說,“景然也是吸血鬼,一直還有練習(xí)現(xiàn)代武術(shù),安全問題不需要擔(dān)心吧。”
呼延灼月心里默默感嘆這人一定沒少讓景然傷心。
井莉思考了兩天兩夜,李智出事后,沈哥就沒再讓她接過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智那邊的人打過了招呼。
李智確實殺了人,她不知道如果她去公安局坦白,能不能救他一命,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她不懂法律,也不敢去咨詢,只能默默接受李智安排的這一切,這對她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結(jié)果。
可李智呢?他才20多歲,他的生命就要這么短暫的結(jié)束了嗎。
井莉總是覺得無法安心。她起身洗了把臉,鏡子里的自己,沒有了妝容的加持,很是蒼白憔悴。
“叩,叩,叩……”有人敲門。
井莉胡亂擦了一把臉,透過貓眼看了看,開了門,是那個給她信的陌生男人。
“井莉?”男子關(guān)上門,拽著她的頭發(fā)到窗前,他拉開一點窗簾的縫隙,指著外面,“做什么事情都小心一點,樓下有條子一直盯著你。”
“你想干什么?”井莉頭皮被扯得發(fā)痛,卻沒有力氣掙脫開。
“真以為李智愛你?”男子冷笑了一聲,“你知道嗎?李智其實是小學(xué)學(xué)歷,混社會,干過催債打手,有盜竊及強奸未遂犯罪前科,去年才剛剛出獄。”
“不可能!”
“真是天真。”男子松開她的頭發(fā),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點了顆煙,“沒什么別的事兒,通知你一聲,李智判決下來以后,就會打一部分錢給你。”
他從兜里拿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在國外開的,等李智死后,剩下的就會全部到賬。托人給你買了一個月后的機票,坐上飛機后滾的遠(yuǎn)遠(yuǎn)的,別再回來。”
井莉收起桌子上的卡,“他真的會死嗎?”
“當(dāng)然,我們替肖然父母請了最好的律師。”男子掐滅煙蒂,“這些本不用我親自來和你說。李智在有些事情上騙了你,不管你信不信,但他用命給你換來了這些。可這么一大筆巨款,我怎么可能這么輕易都給你呢。”
男子起身,伸手,對井莉挑挑眉,“認(rèn)識一下,我叫邢鎮(zhèn)。”
井莉不解。
邢鎮(zhèn)收回手,笑了一下,“這筆生意,受益者是我老大,出命者是李智,得錢者是你,可從頭忙到尾的人是我。既然我的老大那邊我無法得到些什么,你這里我就要分一杯羹。我的要求不多,到賬后,我們五五分。”
“憑什么?”
“憑什么?哼!”邢鎮(zhèn)起身掐住她的脖子,“你不同意?”
井莉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她有些喘不過氣,只能胡亂地掙扎。
邢鎮(zhèn)見她有些翻白眼,才放開她,井莉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放心,我才不會殺了你。”邢鎮(zhèn)蹲下身,看著她,拍拍她的臉,“不過你最好老實點,乖乖聽話。記住,別搞什么幺蛾子,錢拿到之前,我會一直盯著你。”
井莉點點頭,大口喘著粗氣,視線朦朧中,她看見邢鎮(zhèn)起身,開門離去。
關(guān)門聲響起,井莉感覺自己徹底失去了力量,她后仰躺在地板上,剛才的恐懼讓她的身體開始有些微微顫抖。
她想起邢鎮(zhèn)剛剛說過的話,李智騙過她,可那又怎樣呢,她又何嘗沒騙過人。
沈巍接到線人的短信,今天下午,買通司機的那個黑衣男子出現(xiàn)在井莉家附近,不過他們很快丟失了目標(biāo)。
“楊車金那邊呢?”沈巍回短信問道。
“一切正常。”
沈巍回復(fù)線人繼續(xù)盯著,又轉(zhuǎn)頭給許沐罹打了電話匯報情況。
“楊車金那邊,下周會有個私人晚宴,我找了氧氣集團總裁幫忙,讓我做她的男伴,到時候探探情況。”許沐罹說道。
“好,那一切小心。”沈巍囑咐道。
“放心。”
許沐罹掛了電話,從衣柜里拿出兩套西裝,出門去客廳,他站在正在喝茶的林透塵面前,問道,“奶奶,下周我去參加晚宴,這兩套,哪個更好看?”
“左邊這套好看。”林透塵覺得右邊暗紅色的西裝有些不莊重,“什么晚宴?有女伴嗎?”
“有。”許沐罹想起來這幾年的這種場合,都是呼延灼月陪著他,“那就聽奶奶的。”
七天后,楊府私家宅院。
氧氣集團總裁汪露挽著許沐罹,在一眾艷羨的目光中落座。
“沐罹呀,真是謝謝你陪我來。”汪露笑得合不攏嘴,趴在他的耳邊說道,“真是給姐姐長臉了。”
“哪里,是我要感謝您。”許沐罹舉起一杯酒,碰了一下杯,“這么多商界大佬,這種私人場合,弟弟才是見世面了。”
“呦,汪總。”楊車金舉著酒杯過來,敬汪露,“您能來真是蓬蓽生輝。”
“楊總說笑了。”汪露擺擺手,干了杯里的酒。
“汪總還帶了男伴?”楊車金看向許沐罹,舉杯示意了一下,視線很快又切回到了汪露身上。
“哎呀,充充場面,楊總別介意。”
“吃得開心!玩得開心!”楊車金又碰了一杯,這才干了杯里的酒,又示意旁邊的侍從滿上,走向了下一桌。
汪露見楊車金離開,拉著許沐罹坐下,“別介意,姐姐只能這么說。”
“沒事兒。”許沐罹喝光杯里的酒,眼睛開始四處打量。
除了各行的大佬,就是保安和服務(wù)員,倒是沒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我去個衛(wèi)生間。”吃到一半,許沐罹抬頭看見一個黑衣男子穿過餐廳,迅速上了樓,他跟汪露匯報了一下自己行蹤,便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方向。
汪露倒是沒有任何懷疑,示意他快去快回。
許沐罹趁大家不注意,跟上了樓。
男子消失在了拐角,他跟過去,不知道是哪個房間。
“您在找什么?”身后傳來男人的質(zhì)疑聲。
許沐罹回頭,是那個黑衣男子。
“衛(wèi)生間在……?”
“一樓。”男子說完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