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第二日。
方陳二人似是昨夜睡得很晚。以至于本是卯時起床的二人辰時還在床上歇息。直到怡秋前來催促,二人方才從被窩中鉆出。春宵過后,颯爽的陳英奇變得羞澀了起來,溫文儒雅的方永仁變得“霸道”了起來。
“夫君,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一時接受不了。”那雙略帶侵略性的眼神,讓陳英奇坐立難安。
“怎么了嘛,昨晚我們可是……”
方永仁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陳英奇捂住了嘴巴。“夫君,你要是再這樣說,我,我不理你了。”轉過頭就開始自顧自地穿起了衣服來。
而此時的方永仁卻好像還在回味一般,讓再度轉過頭的陳英奇更加的羞澀了。吃過肉以后,只記得菜確實沒有肉香。
……
膳廳,辰時三刻。
方陳二人緩步邁入,入眼的是除二人外整整齊齊的一家。方仲的眼中閃過開心;林玉與怡春眼中閃過戲謔;怡夏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至于小妹與小弟,更多的則是好奇。
“哥,你平素還批評我賴床,今日怎么比我還能睡啊?”小妹怡秋這話剛出口,就遭到了大家的批評。
“住口”、“怡秋你又亂說話”、“妹妹快和你嫂嫂道歉”、“怡秋我看你是不想吃飯了”。
連番轟炸下來,讓怡秋變得十分難過。她哪里知曉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就要遭受爹爹娘親大姐二姐的呵斥。那無辜的小眼眶里水花打轉,讓陳英奇看著心疼。于是陳英奇便跑去安慰。
“沒事的,不哭啦,嫂嫂待會兒帶你去外面買好吃的。”
一家人溫馨地吃完飯。飯后,方仲看著自家兒媳,想著她也好久未曾歸家便問道:“英奇啊,你有多久未曾回過家了?”
“回父親的話,我已有兩年不曾回過家了。”
“是嗎,那你可告知了你家里成親之事啊。”
“我提前給家里寫了信,說我要前來比武招親,料想他們早已收到了。再說我輩江湖兒女,做事不拘小節。我爹他們不會在意的。”
“這怎么會不在意呢。這婚姻大事也是我先前疏忽。想我當年與玉兒成婚時,那時雙方家中都沒有長輩做主。如今到永仁成婚,我們又沒有經驗。也幸虧有忠叔提醒,不然天曉得會在親家心里留下多糟糕的印象,如今也只能厚著臉希望親家公能夠原諒我們了。”
聽懂了方仲話中意,大少爺抬頭望著方仲,“爹爹的意思是,要打算讓我去拜見拜見岳父吧。嗯,我確實該去。”
“我和你爹爹商量了一下,明日你們理應歸寧,不如就在明天出發前往。”
新婚二人彼此看了看。“好,正巧我也想回去看看了。”
……
又過了一天,今日便是二人西行前往陳家之日。二人終于還是在卯時清醒起床,雙目相望,盡是情意。磨磨蹭蹭的收拾好,打開房門,沒想打林玉已站在門前,看樣子是“恭候多時”了。
“娘親,不至于吧!”
“這不是怕你們昨夜又玩得太歡脫了嘛,誤了正事多不好啊,是吧。”有的人,嘴上說著不好,臉上卻布滿笑容。論誰都能猜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過看著英奇已經羞紅了臉,林玉沒有再開下去。她走近英奇,握住了英奇的手,“此番回家,照顧好自己。”
“嗯,娘,我知曉了。”
下人們忙碌了半天,終于將方仲夫妻昨日購置的禮物搬入了馬車中。瞧著這滿滿一車,陳英奇心里又是開心,又是難過。方仲夫妻的心意她自然能感受到。可當想到為人子女卻久不歸家讓家人擔心,對自家人心思還比不上了解還不深的親家,其中感受,如魚飲水。
……
崤山至庸鉅的路上,徐靜萱穿著破爛,身上早已不見大家閨秀的樣子。偷跑出來的她,如今已是滿腳的水泡了,不過她卻對此早已習慣。這遙遙七百里,唯一支撐著她的便是那昔日那個寵愛她的腹有詩書的翩翩公子。她只是想見他,僅此而已。
從庸鉅到吉州,歷經魏、趙、鄭三國官道近四千里路。縱使是想要抄條近道,二人花在路上的時間少說也得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新婚燕爾的他們自是不在乎這些日子,游山玩水更是愜意。情意漸濃時大被同眠更是讓這段旅程增色不少。
他們在云杉林中嬉戲打鬧躲迷藏,那遍野晴雪讓人流連;在海拔四千米的祁山上空碰見流星雨,星空下的誓言聲入人心;在瑩草湖中玩過水,言笑晏晏好不快活;在沙漠中穿過胡楊林,在草原上縱馬馳騁,欣賞過花海。兩人的感情持續升溫。陳英奇的活潑,讓方永仁找到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激情與活力,不再是往日那個毫無煙火氣息的大少爺了。
第二十八日,他們剛剛走出了草原。平原上,方永仁生著火堆,陳英奇處理著中午打到的獵物。
“夫君,你好笨啊,這么多天你還是沒學會生火呀。”俏皮的語氣一時讓方永仁呆了呆。
“我哪里笨了,只是這木頭受潮了,怎么能怨我技術不好呢!”相處的久了,有些人也開始胡攪蠻纏了起來。
“那還是我來生火吧,你先休息休息。”
“那多不好啊。”嘴上這么說,動作卻暴露的自己。起身、拍手、轉頭一氣呵成。
放下手中收拾好的兔兔,陳英奇跑來生火。火剛起,某人便從后面偷襲,一把保住了佳人,“嘿嘿”的笑了笑其他啥話也沒說。
又是一夜笙歌。
清晨,微風襲來。從帳篷中鉆出一道人影。這一天天安逸的生活,早已磨滅了她身為一個江湖中人最起碼的警惕心。
自家這個相公啊,初識時清冷得不像是人,如今卻又熱情的不像個人。她腦海中這樣想著,心里還樂著,不曾注意到帳篷外的情況。
暗處有兩道暗器襲來,直到陳英奇有所察覺時,距離自己已是不遠。她躲過了一道,中了一道。
這時方永仁也察覺到了情況,但為時已晚。
……
林中,黑依舊躲藏在樹蔭中。他跟隨這兩人一路,就是為了找一個能偷襲的機會。可惜二人時時膩在一起,要是傷了方永仁,他可沒好果子吃。慢慢熟悉了兩人習慣以后,他才找到今日這個時機。作為一個刺客,這一擊不中就是時候離去了。
他如今只期盼,這淬了毒的飛刀,真如灰所說的那般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