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安德森學院的路上，在路易斯一路追問的不懈努力下，理查茲終于說出了那個本來不應該和他說的詞。
“模因切除”。
根據理查茲的話來說，那是塞克西亞真理協會手中一個特殊防衛遺物的作用，在緊急情況下，它能夠短暫地將污染的源頭從現實中剝離出去，到達一個特殊的世界，會有相應的超凡者去負責解決。
這種特殊的作用可以極大程度上避免突發形的災禍對這個城市產生破壞，但它也有相應的缺陷，它需要大量的電力去補給，需要整個城市的特雷翁·約翰遜0%電能供應下3個月后才能重新啟動。
這也意味著塞克西亞在三個月內對突發事件的應急能力會變弱。
雖然也就可以加快供應來加速，但是那些掌握城市命脈的大貴族們可不會就這樣茍同這種影響到他們利益的請求。
即使應用了“模因切除”，但傷亡還是存在的。
這一點在路易斯邁入教室時就感受到了，氣氛很沉悶壓抑。
他輕著腳步來到了坐在位置上沉默的霍爾特身邊，看著前方那些相互敵視的人，壓低聲音詢問道。
“現在是什么情況？”
“那群賤民竟然想要和我們搶東西，也不看看他們自己是什么樣子。”
這個棕發的大個子緊了緊拳頭，語氣中露出幾分燥意，讓路易斯有些愕然。
在他的印象中，霍爾特是一個性情比較溫和的人，從來不會這樣激進的去評論某個群體，現在的話，他給路易斯的感覺就是一頭暴躁的熊。
此時前方對立的兩群人傳來了一陣騷動。
“塔特爾學長難道不是因為晉升狀態不穩定才失控的嗎？你們一樣的人不論品性就可以通過祝福物來減少失控的可能性，而像我們一樣出身貧寒的人即使再優秀卻要遭受這樣的結果？
這不是很不公平嗎？”
此刻說話的是特雷翁·約翰遜，一位在他們班中稍微有些威望的平民學生，平時脾氣很好，有一次還幫助過他，這讓常年混跡實驗室的路易斯才有點印象。
“真是可笑。”對面的高個子男生默克蒂·列維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他瞇著眼，帶著有些壓迫力的笑容回擊道。
“請不要為你們的無能尋找借口，廢物永遠是廢物。”
在傳來的吵鬧聲中，路易斯大概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但是，一點都不留情面的嗎？他覺得安德森學院的學生情商應該不會這么低吧。
是失控現場給他們帶來的刺激嗎？
特雷翁是出于一種對自己未來安危的擔憂，和一種羨慕？不滿？
默克蒂也和他平常時有點不一樣，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還有塔特爾失控是遺物的問題？
路易斯注意到了這個不知道誰放出來的消息，他微微皺眉。
因為前身的交際圈大多是在一些中層貴族的圈子里，此刻他也受到了來自特雷翁·約翰遜一方的敵視。
“真的是糟糕。”
路易斯暗嘆了一句，他也被這場平民與貴族之間不知道怎么產生的矛盾所波及到了。
前些日子不是還相處的好好的嗎？
劇烈的爭吵沒有繼續持續下去，頭腦還有些清晰的特雷翁和那位金發眼睛的大個子貴族少年默克蒂在旁邊幾個女生的勸架下。
用一條對賭協議結束了這場無意義的爭吵。
“總算結束了。”
路易斯苦笑著搖了搖頭，朝著霍爾特詢問道。
“他們這樣持續了多久了？”
“從練習場回來就開始了。”
嗯......路易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有意無意地試探道。
“話說，你們有看到那個學長失控后的樣子嗎？”
一方面是因為好奇，畢竟蘇珊在看了一眼之后變成了那個樣子，跟中了邪一樣。
雖然他當時沒有回過頭去看，但說自己不好奇那才是騙人的。
另一方面的話，他想看看那理查茲口中的“模因切除”是否會對他們造成影響。
霍爾特的身體僵了一下，在路易斯以為他沒聽到時他才沒有征兆地說了一句。
“蜘蛛。”
“蜘蛛？”路易斯收獲了一個他意料之外的回答，他注意到了霍爾特眼中不自然流露出的那種畏懼目光。
他在害怕。
“什么樣的蜘蛛？”他暗暗地引導道。
“他騙人！”在霍爾特還沒有回話時，旁邊一位的金發碧眼女生突然開了口道。
“那是一朵花，很漂亮的花。”她眼中露出回憶的色彩，那是想要放棄一切，沉溺進去的色彩。
“我沒騙人！”霍爾特如同被觸動什么逆鱗一樣，直直地站起身，惡狠狠地瞪向那個女生。
“什么樣的蜘蛛？”路易斯一邊微笑著把霍爾特按回了座位上，同時安撫著他，語氣平淡。
“那是長著人......”
“不可能，那是花，我親眼見到的，真的。”金發女孩的臉上露出相信她的哀求，然后又有些神經兮兮地傻笑道。
“我看到了我的王子，他在那朵花上向我招手。”
她雙手合實，置于胸前，目光中充滿了憧憬和幻夢。
“你!!”被打斷了話語的霍爾特似乎失去了理智，他想要向著那個女生撲過去，卻被路易斯給死死按在了桌子上，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嘶吼。
路易斯看著桌子上掙扎的死黨，目光中露出一種哀傷，沉默中，他差不動已經知道了。
他聽到過那種詛咒。
所有人都會死。
包括我。
但是模因切斷了，或許所有人都活了下來，包括他。
這樣活了下來嗎？
前方爭吵的人，都已經失去了他們原本的樣子。
霍爾特似乎只剩下暴躁，而那個他忘記了名字的女生已經完全失去了自我。
所有人都變了，他有些不忍心去看這些。
這個神秘的世界似乎并不美好，或者說很殘忍。
昔日同學在此刻已經和他格格不入。
如果他沒有帶蘇珊出來，是不是和他們一樣了？他不敢想。
路易斯沉默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動作被他下意識的維持著。
他的身影被室外的光線拉出長長的影子。
從他喊出那聲快跑開始，長夜可能已經到來。
回想起黎明教會時那個夢，他目光中有著疑惑。
黎明女神......
你到底想要向我傳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