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教會。
波賽絲主教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無比幽深的黑暗沉默不語。
這里成了最后一片擺脫夢境的庇護所,原本猙獰的夜晚此刻在她這位女神信徒的眼中卻顯得格外的令人喜愛。
波賽絲主教嘆息著摸了摸旁邊白衣女孩的頭,將她想要伸出手去觸碰窗外黑暗的動作止住,對著她搖了搖頭。
“這是怎么了?”蘇珊看著窗外的幽深,意識到已經發生了什么,她有些疑惑。
在波賽絲主教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蘇珊發生了什么時,卡梅拉牧師敲了敲門,然后推門而入,行禮說道。
“主教大人,斯特維執事讓您去接下他,他在黑暗中迷失了,找不到這里的坐標了?!?p> “知道了。”波賽絲點了點頭,她轉頭對著蘇珊微笑著說道。
“我們去接個人,至于發生了什么,過會再告訴你?!?p> 在卡梅拉牧師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教會大堂處,此時的出口已經被無窮無盡的黑暗給封鎖住了。
波賽絲主教拿著她的權杖,閉上眼,做了一個禱告的手勢,路易斯看到過一次的印記圖案散發著微弱的光。
在那微弱但清晰的光照耀下,眼前的黑暗中突然分裂開了一條窄窄的小路,在蘇珊的目光中,路的盡頭有個人影飛快地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即使是短短的十幾秒鐘,那小路似乎已經遙遙可危,原本筆直的路途漸漸蜿蜒,還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缺口,像是被什么東西所啃食掉了。
在蘇珊以為路要消失時,其中的人影才從中走出,那是一個身穿白金制服的棕發男人,還有那耀眼得漆黑星形勛章。
此時他的周身還有些如同粘液一樣的黑色絲線,像是從黑暗蛛巢中被拉扯出來,掙脫出來。
他懷中還有一個讓她感覺意外的人。
“學長?”她看了看斯特維,又看了看他懷中的路易斯,一臉愕然。
“這個家伙就倒在離這里的不遠處,我順手把他帶回來了?!眻淌孿壬鷮⒙芬姿慣f給了似乎和他認識的小姑娘,轉頭看向一臉倦容的波賽絲主教,說道。
“這是哪個系列的能力?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波賽絲主教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是很清楚。
剛才她就是簡單的做了個指引法術,沒想到被那奇怪的黑暗壓制得術法差點崩潰。
“外面現在是什么情況?”
斯特維遲疑了一下,“外面很混亂,但那個掌控黑暗能力的家伙已經接管戰場了,幾乎所有人都被困在原地的幾米內,我是強行闖過來的。?!?p> “而且這次好像是那群海洋的原住民惹的禍,我看到一個海螺升空了,直接將整個城區那些精神力比較弱的人全部拖入夢境了......”
“海螺?”波賽絲有些驚訝,但她立刻也反應過來,追問道:“等等,你說它影響了整個城區?”
那是什么級別的遺物?她陷入了思索,在她的記憶中好像沒有這個類型和功能的遺物。
“應該比G-03弱,現在場面失控了。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G-03已經用過了,現在沒有辦法阻止那個東西?!?p> “說起來默克蒂之前還有他自己的想法,現在的話,混亂的影響規模已經完全超出我們的控制范圍了,真的忍不住想看他那張鐵青的臉了。”
似乎想起了那場有些不愉快的交談,斯特維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們能做什么?”波賽絲主教沉聲道。
“什么都做不了?!彼固鼐S搖了搖頭,看著教會外面的黑暗,他目光中有著思索。
“有人已經接手了,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等,等這場風暴過去?!?p> “你在開玩笑嗎?”
“我們真的做不了什么?!彼θ葜新凍隹酀_口道;“你剛才也試過這層黑暗囚籠的強度了吧,它也只是能和那件遺物的力場相抵消而已,所以我說,默克蒂這次玩大了。”
波賽絲沉默,如果真的像斯特維所說的那樣,他們可能真的只有等待,等待出現一個勝利者,或者其他區域的支援。
“學長?學長?學長!”
旁邊蘇珊焦急的呼喊聲將他們的目光吸引過去。
只見她身邊原本安靜躺著的路易斯此時眉頭緊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遭受著不知名的痛苦。
“波賽絲姐姐,他怎么了?”
面對蘇珊的目光,波賽絲主教感覺喉嚨中有些干澀,她知道,海洋遺物最核心最可怕的就是它們的夢境和靈魂能力,但她不能說她毫無辦法。
只有用著安撫的語氣,輕輕地說道。
“他可能正在做一個遙遠而美好的夢。”
。
“大姐頭為什么要將這個小鬼頭帶上船,就他那瘦胳膊細腿的樣子,海風吹兩下就到了.....”
“噓,你就不怕被扔下海喂鯊魚?雖然就你那滿身油脂味道一定很差。”
“你想打架嗎?喬治?”
......
有人在說話?
路易斯感覺自己的狀態有些迷糊,但能輕微地感受外界。
他的額頭上似乎扶著什么濕漉漉的東西,很舒服,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在38度的夏天舔著冰棍時的舒爽感。
嗯,身體的感官好像是有點遲緩了,體溫他也感覺有點高了,這種感覺他之前經常體驗。
哎,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不對,為什么我要想這些......
突然他所躺著的床榻像是抖動了一下,隨后是一種急促的慣性失衡感,讓他的身體隨著一個方向滾去。
地震了?不對,這種感覺怎么有點像他之前小時候坐過的氣艇。
他這是在海上?
這是在哪里?
路易斯意識到了不對,他睜開眼睛,然后心臟急速地跳動著,一種恐懼的感覺從深處襲來。
出現在路易斯面前的是一張奇特的面孔,這張面孔充滿著蒼老的褶皺,像一疊厚紙擠壓重疊在那里,讓人看一眼就生理上感到本能的反感。
最要命的是那如乒乓球般大的雙眼,此時它從那張臉上凸起,直勾勾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