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以上的就是弗蘭克先生的故事,雖然我對他保證過,但我還是不由得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第二天中午,我去了鎮(zhèn)子西邊的松樹林并找到了那座莊園,要在這片樹林中找到它不是什么難事。
我進入了那個地下書房,正如弗蘭克先生所述,門上確實被人用紅色的油漆畫滿了稀奇古怪的符號。
我打開門進去,看見了弗蘭克先生說的柜子,但柜子全都是空的,上面落滿了灰塵。我在一番尋找后,找到了那扇藏在柜子后的門。我打開門向下走去,底下已經(jīng)坍塌了。
在這之后,我又在弗蘭克先生的家中住了一星期,因為暑假快要結(jié)束了,所以我要回紐約大學(xué)繼續(xù)我的教學(xué)工作。在我要離開的那天,弗蘭克先生特地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間。他將一個金幣和一把匕首交給我并請求我好好保存。
我回到紐約后的一個月,迪克也回來了,但他給我?guī)砹艘粋€不幸的消息——弗蘭克自殺了。迪克告訴我弗蘭克先生用紅色的墨水在墻上寫下了一個奇怪的單詞,然后他就開槍自殺了。他死的那天是我離開后的第二天,至于那個單詞,我想我知道是什么。
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時光飛逝,轉(zhuǎn)眼就要放寒假了。那天我正好有空和一個同僚威廉談話,我是教經(jīng)濟學(xué)的,而威廉則是個語言學(xué)專家。威廉說他在芝加哥拜訪了一位大收藏家,他在那位收藏家的收藏中發(fā)現(xiàn)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文字,他把那些文字拓了下來。他興奮地將那些拓本給我看,那些拓本令我大驚失色。
被他拓下來的文字不是別的文字,正是那些金幣上的文字,也就是弗蘭克先生故事里的東藏文。
第二天,我?guī)狭四敲督饚徘叭フ彝吹胶笙喈旙@訝,連忙問我這枚金幣是從何而來,我撒了個謊搪塞了過去。威廉告訴我他在芝加哥見到的就是這種金幣,并且在寒假期間他還要再次前往芝加哥拜訪那個大收藏家。我向威廉詢問了那位收藏家的姓名,他告訴我他不知道。最后我和他說我可以把這枚金幣給他研究,但前提是他下次去芝加哥拜訪那位收藏家時必須帶上我。威廉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很快就寒假了,我們兩個人結(jié)伴前往了芝加哥。我從來沒來過這座城市,但威廉對芝加哥可熟得很。我們租了一輛車,威廉便載著我前往了那位大收藏家的府邸。
那位大收藏家住的很偏僻,但他絕對是個富豪,這從他那個巨大的花園和豪華的別墅就能看出。
我們把車子停在別墅前,威廉走到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我們等了一會后,門才被打開了一條小縫。
一只渾濁的眸子從細縫中打量著我們,“你們是?”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就像一只烏鴉在叫。
威廉連忙將一張名片遞給了那人,“我和您的主人有約定。”
那個人低頭看看名片,將大門打開。開門的是個老態(tài)龍鐘,佝僂著背的老先生。
“請進吧。”
我們踏進別墅,里面一片黑暗。那位老先生打開了燈,一排排的展示柜便出現(xiàn)在了我們眼前。這棟別墅簡直就是一個私人博物館,里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藏品。
“我恐怕不能陪你參觀了,我還有研究要做,那些研究相當無趣。”威廉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威廉便快步走到一些古書前進行他的研究了。
我在這些展示柜中慢步,一個東西吸引了我的目光。
“怪異而精美的黃金冠冕,像是給橢圓形輪廓的畸形頭部設(shè)計的。”這是弗蘭克先生對他在地下書房看見的那個冠冕的描述,而我在這里卻見到了一個和弗蘭克先生描述的一模一樣的東西。
一個念頭閃過我的大腦。
我快步走向那個老先生:“先生,冒昧地問一下,這里的主人是不是叫約翰·斯坦利?”
那位老先生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先生,我不知道。”
他轉(zhuǎn)身要走,我一下拉住他的衣袖,從口袋了掏出了一個東西。
“等等,您應(yīng)該認得這個吧?”我揮了揮手上的金幣。
他看起來有些惱怒,“先生!你盡然做出盜竊這種無恥的事來!”
“請您冷靜,您只要去看看這里的金幣有沒有丟失不就知道我有沒有盜竊了嗎?”
他聽了我的話后,便蹣跚地爬上樓梯,我也跟在他的身后。
二樓和一樓基本相似,也是擺滿了展示柜。老先生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個展示柜前,那個展示柜了擺放的就是那種金幣。
那位老先生面上閃過一絲驚愕,隨后他又立刻恢復(fù)了鎮(zhèn)定,開始檢查那個展示柜,那個柜子沒有任何問題。
“抱歉了,先生。”那個老先生鞠了個躬以表歉意。
“這不怪您。我有件事想要麻煩您,請問您可以幫我向主人帶句話嗎?”
“說吧,先生。”
“請您告訴他,緬因州約翰鎮(zhèn)的弗蘭克·瓊斯求見。”
“跟我來。”他沿著樓梯先上爬,我跟著他爬到了第五層。
一至四樓布局相同,都擺滿了收藏品。樓梯盤旋而上來到了五樓,通向了一條走廊,走廊的左右兩邊各有四扇門,加上走廊盡頭的那扇,一共是九扇門。
“請在這里等候。”他讓我在樓梯口等待,自己走向走廊的盡頭,輕輕敲門。門開了一條縫,他便從門縫里鉆進了屋子,屋子里很黑,我什么也沒看見。
不多時,那位老先生又從門縫里鉆了出來,走到我的面前,“斯坦利先生有請。”
我點了點頭,走向走廊的盡頭,打開了門,走進屋子。
“請把門關(guān)上。”一個渾厚粗獷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按他的指示關(guān)上了門,房間陷入黑暗。“咔嚓”一道橙色的火光閃出,黑暗中的人用打火機點燃了燭臺上的三根蠟燭。
“請坐。”他指了指安放燭臺的辦公桌前的一把椅子。
我坐了下來,他不再講話,房間陷入了沉默。我通過火光打量這個男人,他穿了件帶兜帽的寬大衣裳。他很肥胖,像個粗魯野蠻的維京人。他長著長長的絡(luò)腮胡子,兜帽將額頭遮住,他的半邊臉隱藏在了黑暗中。
這壓抑的氛圍持續(xù)了三四分鐘,我終于忍受不住打破了沉默。
“您一定就是約翰·斯坦利了吧。”
“您一定不是弗蘭克·瓊斯。”斯坦利將手放在了書桌上,那手,不,應(yīng)該稱它們是爪。那雙爪子干癟,滿是褶子。
“說吧,您和弗蘭克·瓊斯是什么關(guān)系?”
“我認為您應(yīng)該先把身上的偽裝卸掉,然后我們才能好好談?wù)劇!?p> “哈哈!真是個聰明的小伙子!”約翰·斯坦利的聲音不再像之前一樣粗獷,而是變得尖利,卑鄙。
接著,他站起身來,解開那寬大衣服的扣子,一些填充物從他的衣服里掉了出來。然后,他扯住絡(luò)腮胡子向上一拉,將一張面具丟在了地上。
做完這一切后,我面前的人才露出了他本來的面貌——一個老頭。
“你就是斯坦利先生?”
“沒錯。”他陰險地笑,“小弗蘭克肯定將一切都告訴你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噢,那Tsathoggua(撒托古亞),Tcho-Tcho(丘丘人)是什么你也都不知道嗎?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會知道?!”我站起身來退后兩步,狠狠地盯著他。
他舉起燭臺,照亮了他那張可憎的面孔。
“傻孩子,我當然是約翰·斯坦利了。除此之外,我還是洛夫克拉夫特教授,哈哈哈哈!”我面前的那人癲狂地笑了起來。“你還想不起來嗎?好吧,好吧,我還是米歇爾!不過這些都不是我的本名。”
他猛地將他那張猙獰可憎的面孔湊了過來。
我兩腿一軟,退到了墻邊,那個舉著燭臺的瘋子不斷向我逼近。
“聰明的孩子,你知道我的原名嗎?你想知道嗎?我想你一定知道!對不對!啊!別不愿意承認!請相信自己!”
一股寒氣侵襲著我的身體,侵襲著我的神精。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那個干癟的老頭確實嚇到我了。我握住門把手,用力地轉(zhuǎn)動,不停地向外推,可門卻怎么也打不開。我抬起腳來又踢又踹,門紋絲不動。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害怕地回頭看去,他就站著我的身后。
“好吧!好吧!既然你不想承認,那我就告訴你!我告訴你,我叫喬納斯·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