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下午,民政局。
我,肖雪,張子晨,張書瑤全部請了半天假陪同。
“呵,離個婚還這么大陣仗啊?”王俊看到我們一行人,稍有不悅。
“你管得著嗎,老娘離完要去慶祝。“
“怎么管不著?這字兒沒簽,我還是你名義上的夫君。”
“大門在那,請嘞您!“肖雪擺出一個姿勢,讓王俊先行。我們幾個笑得前俯后仰,從來沒有見誰離婚也這么開心的。
一行人,來到服務(wù)窗口。
“你們是?”工作人員問。
“離婚。”
“過完年就迫不及待來離婚,真有你們的。戶口簿,身份證,結(jié)婚證,離婚協(xié)議,照片。“
“還有離婚協(xié)議這玩意兒?“肖雪一句話又把我們逗笑了。
“這有范本,你們自個兒寫,隔壁有打字復印店。一式三份。“工作人員說話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經(jīng)驗老道。
“你們是干嘛的?結(jié)婚的去隔壁窗口。”工作人員看了我們一眼說道。
“沒事沒事,我們是來看熱鬧的。“張子晨一句話,把肖雪氣得把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喲,這么快就來學習經(jīng)驗啦。”工作人員這股幽默勁兒,幾個人又開始哈哈大笑。
“趕緊拍下來,去打印。”肖雪在一旁使勁催促王俊,迫不及待。
“你急什么,我先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打算背下來,留著下次用?”
“哈哈哈哈哈。“我們又沒忍住。
然后王俊就屁顛屁顛走了出去。
“你看,人家還是很聽話的。”聞夏說。
肖雪沒接話,白了聞夏一眼,張書瑤倒接了一句,“你們幾個也太不夠意思了,捉奸這么有趣的事都不叫上我。”
“哎呦,出軌啊?這男的看著不像啊...我剛才還琢磨好好勸勸你倆呢。“工作人員又開始了,我們幾個臉上露出難以描述的憨笑。
“您這話說得,看著像,我當初還能嫁給他?人面獸心,說的就是他這種人。現(xiàn)在知道這詞的現(xiàn)實意義了吧?”肖雪一句話懟得工作人員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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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20來分鐘,王俊風風火火跑了回來。
“你先看一下。“他將手里的協(xié)議書遞給肖雪。我們一行人都圍了上去。
“你看這,那個贍養(yǎng)(yǎng)費,給多少?”
“你看著辦。”
“按照現(xiàn)在的物價,考慮到我收入...“
“你煩不煩,我讓你看著給。還有,這房子,一人一半吧,你找個中介,把房子賣掉。”
“那這協(xié)議得改...我說先好好看看,你又...“
“怎么?是嫌我麻煩是不是?那我去唄。”說著肖雪一把將我們幾個手里的協(xié)議搶了過去。
看著這倆人的對話和相處模式,真不像是日子過不下去的樣子,王俊確實什么都依著肖雪。可惜,出軌是怎么都無法原諒的事兒。
走出民政局大門,我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那就拜拜了。”肖雪對著王俊說。
“祝你早日遇見幸福。“
“那我就祝你長命百歲,生不如死。”
他尷尬的笑了,轉(zhuǎn)身離開。肖雪看著他的背影,挪不開腳。
“沒事吧?”聞夏和張書瑤走到她身邊,安撫她。
“能有什么事,人各有命,從今往后,海闊天空。”
“真的不后悔?”我問她。
“舍不得這段感情,不甘心這些年的付出。可是一件貼身內(nèi)衣,別人穿過了,難道還能要回來洗一洗繼續(xù)(xù)穿?早點離婚也好,否則以后就是無休止的猜忌和爭吵了。”
誰說女人容易被感情蒙蔽雙眼?至少在我看來,肖雪是一個活得相當明白的人。所謂覆水難收,破鏡怎能重圓?慶幸的是這段不堪回首的感情,沒有讓她對世界充滿恨意,她仍然對未來抱有期望。
“一會去吃頓好的,我請客。”肖雪說。
“那現(xiàn)在去哪?”張子晨問。
“去我店里坐坐吧。”
“也好,免費下午茶。”張書瑤走到哪都只想著占便宜。
“你那工作,現(xiàn)在還好?”剛坐下來,我就問張書瑤。
“挺好的,之前誤會他了。”
“對對對,我不是說幫你打聽他嗎?你猜怎么著,他家跟你之前那領(lǐng)導關(guān)系不錯,有點淵源。”聞夏說。
“這我早就知道了,還需要等你說?”張書瑤橫了一眼。
“你們是不知道,這陳啟遠太牛逼了。之前我去稅務(wù)局,讓我們公司補交稅務(wù)4000萬。這陳啟遠上報老總,老總直接一句:要交這么多稅,要你們財務(wù)部干嘛?也不知道陳啟遠用了什么方法,4000萬的稅,變成了幾百萬。不過后來聽說,實際支出還是多了幾十萬。”
“做假賬唄。”張子晨敏銳的說了一句。
“你小聲點。”張書瑤輕輕給了張子晨一下。
“你沒染指這些事兒吧?”我問。
“能做到這一步,那絕對是大老板的心腹,我算個屁啊。”
“多出來的幾十萬是?”聞夏問。
“誰知道呢?可能支援貧困山區(qū)(qū)了吧。”張書瑤輕蔑一笑,大家也就明白了,反正不是陳啟遠拿了,就是稅務(wù)局拿了。
“聞夏,你最近怎樣,好久都沒你消息了。”張書瑤又問了一句。
“我啊,還好。”聞夏說話的時候看了看我和張子晨,看得我特別心虛,明明張子晨什么都沒給我說,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呢?”她又對著我抬了抬頭。
“我啊,不瞞你說,我懷疑袁小玥有事瞞我?”我把聲音埋得很低,生怕店里的服務(wù)員聽見。
“真的假的?”肖雪一下來了勁兒,好像找到了患難與共的兄弟。
“嗯。”我點了點頭。
“說說,怎么回事?”肖雪又開始催促我。
“她不敢在我面前接電話,還騙我是陌生號碼,后來收到一條短信,她臉色都變了。”
“那肯定是了,跟王俊一個德行,你被綠了,恭喜你。”
“咱幾個的感情怎么就那么不順呢?”張子晨幽幽的來了一句,這次換成聞夏臉色不好了。
“你還能有什么感情?不是崇尚單身嗎?“張書瑤懟他。
“我...我這只是感嘆,感嘆。“張子晨好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臉難以掩飾的尷尬。
我看著聞夏,我心里特別難過。那心事重重的樣子,我特別想要去安慰,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談起。我不斷的深呼吸,想要調(diào)整心態(tài)(tài),但是一想到她可能經(jīng)歷著的事,心又隱隱作痛。這個時候落日的余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充溢著那張深不可測卻又形單影只的身影,我看得有點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