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之禮頗為繁瑣,原本按禮制需得有‘三加四換’,即三次加以發飾,。這第一換原要母親為之加上,云芑只有父君在世多有不便,便在祠堂東側禮室內換了這第一換。
吉時已至,絲竹聲起,云千轍走上祠堂,開了禮。賓客不能入云氏祠堂,故而只能于廳中隔著一方庭院觀禮。眾人只見云芑由祠堂東側門踩著樂聲走出。一身素裙,長發披肩,素凈端莊。臺前靜靜候著族中一年輕女子,女子洗罷手便走向云芑,引著云芑到了祠堂前。
廳中各位使臣一陣嘆息,皆對自小母親早逝的云芑生了幾分憐憫。那紫衣少年則輕輕抿這茶,默默看著那少女。
云芑按禮對著賓客長老以及父君一一行了揖禮,又對著祖先牌位一一上香,而后便按禮跪坐于祠堂中事先備好的竹席上。
那一旁的女子則取過事先備好的梳子很是熟練地為云芑梳完了發。
而后便需得正賓為云芑加第二重發飾了。可隨著有思傳喚聲正賓時,廳中竟
起來的一片喧嘩聲。
“這是鄖國長公主云千千吧。”
“什么?選云千千做正賓?”
“鄖國這習俗果然特殊。”
……
云芑離前廳雖遠,可這議論四起,雖然聽不清內容卻也引人不安。云芑遲疑著回頭便見云千轍帶著正賓上前。這一看便讓云芑心間升騰起一把無名的火。這云千轍所帶‘正賓’不正是她的姑母云千千嗎?
這正賓為及笄女子加這重中之重的三重,需得是族內德才兼備的女性長輩。眾人皆知云千千不能任此重責,可她卻由云千轍親自領著上了祠堂。
云芑皺眉看了看云千轍,他卻只帶著云千千上前便在一旁坐定了。云芑又看了看一旁幾位長老,幾位長老只低頭默默喝茶,并沒有要抬頭的意思。
云千千此時已凈了手走到了云芑身旁。今日的云千千雖衣飾妝容都極為端莊可卻依舊令云芑生厭。云千千上過香便取過有司奉上的發笄,要為云芑戴上。
“一轉眼便到芑兒及笄了呢。”她為云芑攏了攏脖頸處的碎發道。
云芑按住心間的怒氣,只淡淡笑了一聲。
“為說服各位叔伯長老,姑母定然做了不少犧牲吧。”
“芑兒這是說什么胡話呢?我們姑侄情深,我為正賓,不是自然么?”
云芑收了笑,不言語。
云千千一臉慈愛地笑著為云芑加了笄。
而后她高聲吟頌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話畢便要伸手去握云芑的手,云芑下意識往回縮了縮,卻也沒能躲開,手被緊緊握住。
“眾人面前,你卻要令你父君難堪嗎?你上次不是做得很好嗎?”
云芑自然知道她說的上次是送她去王陵祈福的那回。
“那還有勞姑母了。”
云芑借著云千千的手起了身,而后由云千千扶著在堂前又行了一遍禮。
禮畢,云千千又帶著云芑回了原來跪著的位置,而后她才松開手,又洗了遍手。洗完手后云千千取過有司遞過的發釵,走到云芑面前。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云千千柔柔跪在云芑身側,替她上戴發釵。
“這第一重服,姑母其實也可以為你換得。”云千千笑著說道。
“芑兒不敢勞煩姑母。”
云芑靜靜跪著,不由得握緊了手。云千千則抬手又假意替她正了正發釵。
“姑母自然是比不過娘親,可你莫不是忘了,幼時與我卻是極為親近的。”
“姑母也說了那是幼時,且莫不要說比過我娘親,如今的姑母怕是也比不上以前的自己。”
云芑低聲回道,而后便自己起了身,向前廳賓客作了揖。而后轉身又入了東門。云千千默默留在原地,面上冷冷笑了笑。
云芑換上曲裾深衣后又按原路返回堂前,依舊是行禮凈手。
云芑復位,有司奉上釵冠,云千千接過。走到云芑面前。
而后高聲吟頌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成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壽無疆,受天之慶。”
釵冠戴好,云芑又是一遍行禮。而后又一次轉入東門,換上了與頭上釵冠相配套的大袖長裙。此番幾來幾去,又行了酒,聽完禮訓,又行了幾番禮才終得禮成。
云芑三日未食一粒米,此刻已精疲力竭。
一旁一直看著的小云茗見自己阿姐終于禮成,很是高興,蹦蹦跳跳撲到云芑懷里。
“阿姊今日真好看。”
廳中那紫衣青年看著這兩姊弟,陷入了沉思

一陳沒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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