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鹿靈（三）

　　那股意識沒有再次出現，彌生也沒有找到線索，族長林深卻來了，他拄著一根老木杖站在門外沖里說道：“彌生大人，請問你現在可有空，老朽有事情要麻煩你。”

　　彌生推門走出，看著屋子外站著一群暮鹿族人，便對著族長林深微鞠了一躬，說道：“此行我們三人有幸目睹了鹿家的初生禮，接受了鹿靈的庇佑，也算是半只山鹿了，老族長有什么請求盡管說就是，在下定會全力以赴。”

　　“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族里有一位馬上成年的小女娃走丟了，至今都還沒找到，明天就是成年禮了，她要是錯過的話，就畫不了魚青，靈魂子栽不到圣堂，對我等的確不是大事，可對這小女娃就不一樣了，我族人自古靈質一半在森林，靈魂一半在圣堂，她要是趕不上成人禮回來，她會死的。而尋人這事我族全靠山野步量，怕是趕不上明天的成年禮，此來希望彌生大人幫忙尋人，實為叨擾。”林深走出人群回了彌生一微躬道。

　　“麻煩彌生大人了。”眾暮鹿族人都沖著彌生禮貌地說道。

　　“既然成年禮對這只小鹿這么重要，我們定然會全力去尋找她的，只是她叫什么，可有她的畫像?”彌生算是答應下這份差事了。

　　林深邊上的明加則站了出來說道：“她叫林秋，模樣的話，她是全族唯一一只額頭右角是淡粉色的鹿。”

　　“好的，我記住了，我們準備一下就出發。”彌生說完后眾人就散開來繼續去尋人了，他們之所以讓族長親自來請彌生三人幫忙，是因為相比于把自己交于森林的暮鹿族人來說，天使一族對于空間里靈質的感應要敏感的多。

　　暮鹿一族的興師動眾把還沒睡多久的星蘆給吵醒了，她和摩加在樓上聽著眾人和彌生的談話，知道此事的他們也不想耽擱，就匆匆下了樓。

　　“星蘆是被吵醒了么，再去睡一會兒吧。”彌生沖著下樓的星蘆說道，他知道星蘆肯定是被外面暮鹿一族得興師動眾給吵醒了。

　　“不用了，我在樓上聽到了你們的談話了，有些儀式對女孩子是很重要的，她們不是每個人都有站在舞臺中央的機會，那這些生命中屈指可數的固定登場可能就是她們一輩子被矚目和祝福的機會了。她也會一只鹿公主的，至少在她的成年禮上。”星蘆彎下腰去抓她的鞋子。

　　彌生聽了這一番話，思考了一陣子，好像想到了一些什么，但沒說，只是說道：“那好吧，星蘆你把澹心先取了一會兒，看看能不能感應到什么，我也用意識去搜尋一下。”說完兩人就安靜了下來，靜靜站在了那里，森林里的風和鳥鳴都突然環繞在他們身邊。

　　“西邊!”

　　兩人一齊說道。三人立馬往森林的西邊趕去。

　　森林的西邊是一片草灘和一條晴河，就是三人剛進入暮眼森林的地方，此刻這里和他們剛進來時候的模樣不太一樣，風景沒變，可草里的鹿和水里的鷺都不見了，甚至連一只動物都看不見，太安靜了，安靜的有些異常。

　　“那里。”星蘆往草灘靠近河邊的一處指去，那里有一大片比人還高的水草，原本棲息里面的野鴨和水鷺此刻都沒了蹤影。

　　在彌生的示意下，摩加慢慢靠近，突然，一只全身散發的黑煙的水鷺從草里沖出，向近在眼前的摩加襲去，摩加瞬間將右手暴起，一把將黑鷺扯碎。

　　“黑流感，有暗衛!”彌生見狀瞬間將星蘆護在身后，從靈流空間取出風鈴杖。

　　這種場景他們見得太多了，從靈巢里折射出來的二十二道暗衛，除了給了舊世界帶來血紅極光外，還有就是眼前的黑流感，這種暗衛施展的手段能將一切活物感染，將它們身體暗化，變成活死物，供他們差遣。

　　彌生二人之所以如此警惕倒不是怕這一只黑鷺，而是怕...無盡的黑鷺，果然，原本靜如死水的草海霎那間沸騰了起來，數以百計的黑鷺從草海里起身，濺起一陣陣翻涌著的草浪，它們嘶鳴，它們翻涌，它們聚集，向著三人漫天襲來。

　　“轟!”一聲巨響，摩加將一枚爆炸鳥果扔出，炸碎了一片黑鷺，彌生將星蘆護在身后，手中的風鈴杖撕裂空氣，將一只只沖撞上來的黑鷺掀飛，可黑鷺數量實在太多了，無窮無盡，聚集起一片片黑潮向三人涌來。

　　終于一只黑鷺出現在了星蘆的后方，雙翅向后收縮，聚集力量，沖向星蘆，呼呼的破風聲如鐮刀劃過棉布一般，尖銳刺耳。

　　危局之下彌生一把將星蘆攏在懷中，用背承受了這一擊，緊接著沒有了阻擋的黑鷺們無限地向著彌生沖去，一只一只、一片一片，沖擊、包裹，用尖喙、用利刃，撕扯著彌生的身軀。

　　摩加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此刻他的右手已經漲到了極致，已有一塊山石那么大，徒手粉碎黑鷺群，可它們實在太多了，讓摩加無法向彌生二人靠近一步。

　　就在黑色即將籠蓋這一片天地之時，一道金色的光自最暗處傳來，一道、兩道、三道...

　　“轟!”包裹彌生的黑鷺群爆炸開來，金色處一只天使出現，背生雙翼，在空中緩緩煽動，天使左手攏著一人，右手持劍，恍若天神。

　　他單手持劍，劍間開始蓄積能量，一團白色的光球憑空出現，被天使拋出，接著第二團，第三團......

　　光球雨自天使手中劍的劍尖處開始發散，光球絢爛的外表下是它狂暴的能量，觸及之處，連空氣都開始焦灼。一連串的爆鳴之后，每一只黑鷺都被炸得支離破碎，黑色的碎片將整個草灘仿佛蓋上了一層黑色的地毯。

　　“還不現身，是要我燒了這草灘么?”陸地之上，天使的聲音如金鐘一般，附加著神圣的審判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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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嘩～”比人還高的草海里劃出一條通道，一個頭頂生角的姑娘出現，她右角粉色的光澤在彌生金色的光下顯得愈發透亮。

　　她用著一副依存青澀的嗓音說道：“金翼，我在桑葉書上看過，你是星域審判天使?”

　　被彌生攏在懷里的星蘆總于緩了過來，對著草海里鉆出的少女說道：“粉色的鹿角，你是林秋?林深族長要我們是來尋你的，為什么要攻擊我們?”

　　摩加與彌生沉默，但右掌與劍依舊沒有收回，散發著它們的猙獰。

　　少女將頭抬起，眼皮略微上翻，用一種極度不屑的語氣說道：“嗬，他還真是好心，謝謝他了，替我妹妹，也謝謝他了。”說完一團黑色的影子從她腳下略過，一瞬間將她裹進黑影中，快速鉆進草海。

　　“果然有暗衛，追!”二人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半空中追向快速逃離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