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子并沒有多大變化,只因付冬子的一封信,我有了一個想法——我要上大學。
即便前面沒有秀麗景色,我也要攀上山頂自己看一看,我的想法僅此而已。
早起晚睡自不必多說,桌案上學習資料堆積如山,就連吃飯的時間也要嚼單詞,這些努力尚且不夠,于是我參加了深夜補習班。
晚上十點半自習結束就趕忙地奔向另一處,路上隨處買點吃的,免受黑夜帶給人的饑餓。
這樣的日子我堅持了快一個月,成績仍沒多少起色,心情失落下在一個晚自習逃課了。
我背對著校門走出,被廣闊的黑夜吞沒,最后教學樓的燈光全部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來到一家書店。
這個書店看起來是臨時搭建的,在一個偏僻的小巷里,門口一塊指示燈上已有三個字暗掉了,本寫著“二手書貨鋪”,現在成了“二貨”,倒是真使我暗笑了。
我進店時,一個五十多歲額上禿掉的男人坐在玻璃柜臺前抽煙,另外還有一人應該是她的老伴,在門口收拾一大堆收購的破書。
我雙手插進口袋,在書柜上隨意瀏覽,不期待發現有趣的書。這是一排外國翻譯過來的書籍,有幾本我曾是讀過的,比如《小王子》、《茶花女》、《老人與海》等,還有我未曾讀過而聽過的,有《驢皮記》、《高老頭》、《月亮與六便士》和《百年孤獨》等,這些書看起來還是比較新的,卻在此被當作二手處理品了。
然后我又翻看了許多民國作家的一些書,有幾樣寫情愛的很美,數沈從文這個“流氓”說的最肉麻,然后我又興趣索然了。
當我想“輕輕地我來了,正如我輕輕地走,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老板又續上一根煙,捧著下巴瞧著我,表示不大滿意。于是,我買了本化學公式手冊悻悻地離開。
我閑步在寂寞的街道上,踩著自己的影子,偶爾把目光投向遠處天空。天空黑沉沉的,一顆星子也不見,冷風從我頸間穿進去,烏云在暗處涌動。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一個排小攤販前坐下,而對于是如何來到這里的完全沒記憶了。我抬起頭,面前一個三四十歲的胖女人,腰間圍裙被油漬浸得發光發亮,散著酸臭的味道,她的臉被火烤的通紅。
“小伙,吃點什么?”
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餓,可我還是隨便要了點東西。等到東西擺在桌面上,我只是看著,任它揮發掉蒸汽。
旁邊有一對年輕情侶,長相都很普通,我懷疑是附近廠子的。不大關心。
但我無法阻止他們的對話鉆進我的耳朵里,我原不想重述,但這對我之后的一段生活產生了影響,所以說點兒吧。
“你是不是外面有別人了?”女的問,聽口氣好像有八分把握。
“沒有,我倆是一起出來的,我肯定要對得起你。”男答的很輕松,也不像在撒謊。
“可是,麗麗告訴我,她看見你同六車箱的劉小琪走在一起。”
“麗麗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嗎?廠子里就屬她最會搬弄是非,她想拆散我們。”
“這對她有什么好處呢?”
“有兩個可能,一是她想得到我,二是她想你出丑。”男的嘻嘻哈哈的說。
“別臭美了,她能看上你?再說了,就算我倆崩了,出丑的也不會是我,人家只會說我終于想通了。”
“行,你最美,你最好看,來,給我香一個。”
“不,你別想了,我決定再也不理你了。”
“別傻了,來,香一個。”
“不,我不要。”
“你怎么能這樣呢?我大東對天發誓此生只愛你。”
“不稀罕。”
“今天你必須給我香一個?”
“不,不給。”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我隱約感到男的開始緊張了。
“這也不要你管!”
“那你為啥子不給我親你?”
“我說了,你別想。”
“給你臉了是吧?我今天就是強親我也要親一下。”
“討厭,滾開。”
話說到這里,我聽到這里,不知那回事,我突然冒出一句。
“你耳朵聾了?人家都說不愿意~了。”
我她么第一個字出口我就后悔了,這事干我什么事?我的腦子呢?我得趕緊找一找。
她倆果然不爭執了,齊刷刷看向我。
“他媽的,他是誰啊?”男的瞪眼問向女的。
女的也開始慌張了:“我不知道啊!”
“好啊!你還找了個學生弟?”男的攘了女的一下。
“不是的,我不認識他。”女的披散著頭發,哭泣著解釋。她又沖我喊道:“你他媽誰啊?”
我更急著要解釋,可是我還沒來及說,一個酒瓶子就摔到了我的頭上。接著頭特別重,身體飄飄,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天空。
警察錄口供時,據攤販老板娘說,那個男的摔了我三個啤酒瓶子,還要拳打腳踢,是她拉住了。
男的被關了七日拘留,并賠償我的醫藥費用。
而我頭被包的像個粽子一樣,每日還有兩瓶點滴,所以我逃課逃到醫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