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塊餅干，左手是一塊碎掉的，右手是一塊完整的，你會選擇先吃掉哪個呢?

　　侄子拿起右邊的餅干毫不猶豫地咬下一大口，一邊跑一邊吃，把雞攆得上躥下跳，小狗也跟著跑，一路撿些碎餅干，那是從左手指縫里掉下來的。他把右手的餅干吃完后，開始吃左手原本碎掉的餅干，小狗在腳邊跳來跳去，吃了兩口，被狗纏得索性一把扔出去。

　　這下人和狗都輕松了，他不用護著餅干怕狗舔，狗不用盯著餅干什么時候掉落。小孩兒心滿意足地一邊看狗一邊擦手，小狗心滿意足地一邊搖尾巴一邊埋頭苦吃。

　　在他咬下完整的那塊餅干時，我是別扭的，碎掉的應該先吃??？要是吃不完，完整的那一塊還也方便放著。

　　時間倒回，他吃著碎餅干，邊跑邊吃，摔了一跤，原本完整的那塊也碎了，他會不會哭？又或者一整塊都掉下去被狗吃了，他還會笑得開心嗎？

　　我為什么會覺得碎餅干應該被先吃掉呢？

　　很小的時候，家里有個堂姐結婚，我媽陪她去挑選嫁妝，帶回來兩個個被壓縮密封的枕頭，在《情深深雨蒙蒙》正熱播的年代，能用這種方式包裝的東西，顯得很是貴重。我們很高興地吵著要睡新枕頭，想象著新枕頭一定很柔軟，一打開一定會彈起來很高。但她說，現在不能開，等你們長大了，結婚的時候用。隔著包裝到摸了很久，放回了衣柜最頂上。我們很期待拆開的那天。

　　后來慢慢長大，外出上學，打工。房間改換了布局，從舊衣柜搬到新衣柜，我們沒有再問過新枕頭什么時候能拆。換季拿厚被子的時候，會觸摸到它，一把拿住，掌心里厚實的存在感，一打開一定會彈起來很高吧？這樣想著，又把它放回衣柜的最頂上。

　　去年過年回家，清理舊衣物，又看到這只枕頭，它不再是吸氣得扁扁的樣子。我納悶家里什么時候買了新枕頭，怎么不拿出來用？我媽說這就是那個新枕頭。

　　那個新枕頭？只有一只了？沒見過家里有一個蓬松又Q彈的枕頭?。垦矍斑@個松垮脹氣的大面積褪色的口袋，失去了買回來時的精致。拿出來后沒有彈開，它普普通通和每天睡著的枕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