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哥還是把酒吧關(guān)門了,大家聚在一起滿是傷感,光明站在臺上唱歌,大家喝的爛醉,毛毛哥說,要去麗江找自己的男朋友,大家祝毛毛哥幸福,喝到凌晨,在把酒吧關(guān)門上鎖的那一刻,毛毛哥哭了,好像一個十多年的孩子就這么走失了。
坐在臺階上,天空飄過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烏云,對面的酒吧依舊熱鬧,毛毛哥說,我就說我不是個會開店的人,可是不開店我又能干嘛,不過現(xiàn)在也好,這個店面是自己的,身上也有些錢,再不濟(jì)把店面賣了也能維持個幾年。
大寬說,去讓你男朋友給你錢花。
毛毛哥滿臉不屑地說,我可是獨立的,我不花他的錢,他也沒錢,在麗江開了一家客棧,我還贊助了他十萬。
大寬說,嘖嘖嘖,不會是個騙子吧。
毛毛哥說,這世上哪有那么多騙子,我們是真愛,他很愛很愛我的,所以我決定去找他,你們說這世上哪有人不需要有個人陪啊,我真是太孤獨了,我受夠了,所以我要去找我的愛情了。
毛毛哥就這樣離開了,酒吧關(guān)門,臨走的時候毛毛哥給了一把鑰匙給大寬,說有什么急事還是要麻煩過來看一下,大寬笑了一下說算不上什么麻煩舉手之勞而已,光明結(jié)束了駐唱歌手的日子,一個人在家里專心做音樂,茶茶上班,升職加薪,成了朱大暢的得力助手。
光明不想就這樣一直靠茶茶的工資養(yǎng)著,他覺得那對茶茶不公平,于是就和茶茶商量把那張卡里的錢拿出來分擔(dān),但是茶茶斷然就拒絕了,那張卡好像是茶茶的避風(fēng)港,一想到那張卡,哪怕再累也會覺得是甜的,她看著光明,用一種讓人心碎的聲音說,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馬上就20萬了,就差6萬了,再努力一下,我們就可以結(jié)婚了。
光明說,可是我拿什么養(yǎng)你,20萬也不夠往后的生活。
茶茶說,你好好寫歌,等你成名了,我就不用去上班了,就在家給你洗衣服做飯。
光明嘆了口氣,看著電腦里的歌詞,那是準(zhǔn)備寫給茶茶的歌,但是寫來寫去總是寫不好。
茶茶其實身體不好,這些年一邊拼命掙錢,一邊又在拼命省錢,對自己總是很小氣,那些稍微貴點的衣服和化妝品都是光明悄悄買的,光明看在眼里,但是又總是無能為力,很長時間他習(xí)慣一個人帶著耳機(jī)去街道里漫無目的地走,長街檔口,朱大暢腦海里想著偶像劇里的情節(jié),比如說茶茶在專柜看了好幾件衣服,正在難以取舍的時候,自己拿出了張卡給服務(wù)員說全部打包了,打包拉著自己說太浪費了,但是自己只是特別淡定地笑了笑,好像買這么多衣服,就是去路邊買了一瓶飲料一般隨意,凡事這樣的幻想,光明想著想著就兀自笑了起來。
但現(xiàn)實是城市里人海茫茫,其實沒有誰容易,公司有個新項目要開發(fā)一款珠寶交易定制類APP,這個項目剛上線的時候茶茶就很奇怪,他問朱大暢,這么貴的東西,誰會去網(wǎng)上買呢?朱大暢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股東都通過了,他只能努力去把事情做好,要解決成千上萬消費者信任的問題真是一個大難事,上線一年,上千萬的廣告費燒光了,卻沒有一點影響,朱大暢好像被架在了炭火上,下要面對一張張養(yǎng)家糊口的嘴,上要面對投資人最嚴(yán)厲的質(zhì)疑,隨著這些決定是他們所投票的結(jié)果,但是但最后朱大暢被不得不背起這個鍋來。
那些日子朱大暢一個人出去,沒有叫上茶茶,因為他知道去求人總是難堪,他不想讓茶茶知道,公司也開始陰云密布,有些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開,朱大暢總是一個人喝醉,然后隨便開個廉價酒店就睡了,那兩個月,朱大暢憔悴了很多,笑容里也多是疲憊。
很多時候,他都會待到凌晨,看著對面高樓的燈漸漸熄滅,有一天下班,朱大暢叫住茶茶說,有時間陪我去茶館坐坐嗎?
茶茶站在原地,朱大暢說,如果有事也沒關(guān)系。
茶茶笑了笑說,沒事,走吧。
朱大暢說,你先打個電話給男朋友,和他說下。
茶茶說,放心吧,他是最相信我的。
車子在路面上緩緩開著,朱大暢問茶茶有什么打算。
茶茶沒有聽出朱大暢的意思。
朱大暢把話又說明了一些,公司現(xiàn)在資金鏈出現(xiàn)了問題,那些投資人也不再會注資,公司已經(jīng)發(fā)不出工資了,我建議你現(xiàn)在先去找工作,我可以給你寫推薦信,你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姑娘。
茶茶不知道怎么接話,把頭扭向一邊,朱大暢說,沒關(guān)系,今天不用把我當(dāng)領(lǐng)導(dǎo),就當(dāng)個朋友。
茶茶說,要是公司真的熬不過去了,我就一個人休息一下,我還年輕。
朱大暢的嘴角微微笑了笑。
坐在茶館。
茶香四溢。
一杯茶兩百多塊,茶茶點了一杯最便宜的。
朱大暢看著茶茶說,你知道嗎,你特別像一個人。
茶茶一眼清澈地看著朱大暢。
朱大暢說,一個故人,曾經(jīng)也像你一樣,但她不是你,她出國了,沒了音訊。
茶茶說,她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朱大暢說,很重要很重要,我在等她。
茶茶說,她一定會過的很好的,你別擔(dān)心了。
朱大暢被茶茶一副局促的樣子逗笑了,是啊,肯定會過的很好,那樣也就足夠了,其實真正在乎一個人,不一定是得到,只要幸福就好了。
茶茶有些聽不懂,只是時不時看看手機(jī)。
朱大暢很多話像是自言自語,茶茶就坐在那里聽著,有些時候點頭,有些時候微笑,有些時候又局促地把頭扭向一邊。
時間到了十點,朱大暢買完單送茶茶回家,那天以后,其實公司就這樣倒閉了,朱大暢把車子和房子都賣了,把公司的債務(wù)結(jié)清,然后就離開了這座城市,他變的孑然一身,茶茶會偶爾翻翻朱大暢的朋友圈,他買了一輛越野車,穿過XZ和XJ,公司的倒閉,也許對他而言是一種幸運,他開始去擁抱新的生活,好像困獸放歸了原野。
茶茶也沒了工作,和光明在家里。
光明說,這下我們雙雙成了無業(yè)游民。
茶茶說,真是太慘了,我們就要坐吃山空了。
光明說,那就這樣吧,你好好休息,我去工作。
茶茶說,還是我去吧,我只是在家待幾天,多陪陪你,下周我就投簡歷。
光明打開手機(jī)和茶茶說,我想去街頭唱歌,一邊直播一邊看路人給點打賞,要是粉絲多了起來,是不是也是一種掙錢的方式。
茶茶看著手機(jī)里的街頭歌手說,這能紅?
光明搖了搖頭講,我也不清楚,但是總會有更多人聽到我唱歌就好。
茶茶說,那我陪你,我給你拿著手機(jī)拍。
光明說,不用那么累,我買個自拍架就好。
茶茶說,我不,我就要給你拍。
光明突然間在茶茶的臉上親了一口,是不是怕我被別的女孩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