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這兒,陳子風的心里總會免不了對慕容瑾抱怨上幾句。
看著慕容瑾的信,他的心中惴惴不安,如果信里真的是慕容瑾叫他停手他該怎么辦?猶豫了很久,他還是拆開了。可是看見里面僅僅是約他在平陽鎮見面,他心里還是不停地打著鼓,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行動比大腦誠實了許多,尤其是心中那份日日夜夜無盡的思念與強烈的好奇驅使著他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而且十分準時。
在陳子風到來之前,慕容瑾先召集了幾位堂主,將自己打算隨陳子風出征的決定和盤托出,不想卻得到了眾人一致贊成。陳紫云興奮地說:“莊主,您今天要是不下這個決定,恐怕我紫云堂里許多兄弟恐怕都要私自報名參軍了!太好了,終于能為百姓們做點事情了!”
柳如煙也高興的很,看著她那股高興的勁兒,慕容瑾面帶微笑道:“如煙,今日把你叫過來,上陣殺敵的事情倒與你無關,主要是想讓你明白我們想做什么,也讓百花堂的姐妹們有個盼頭,覺得自己活得有意義。等天下太平了,我們鎮海樓也許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至少,我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莊主,您是如煙心中的一盞明燈,如煙斷然不會撇下莊主。其實接到莊主傳信那一刻如煙已經猜到了幾分。莊主都能披甲上陣,如煙又能如何退縮?風皇后,楊太妃,都是我們的榜樣,我們和莊主都有著同樣的夢想,有著相同的古道熱腸,還請莊主成全,能帶如煙一同上戰場!”
“如煙,我不讓你們上陣殺敵不是不相信你們的能力。若論單兵作戰、徒手白刃,我相信你們都是以一當百的女中豪杰,但是真正的戰場,卻沒有你們大展拳腳的空間,我不能讓你們去白白送死!”
柳如煙不禁有些失落,雖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想了想,又抱著一絲希望道:“莊主,我同意不讓其他姐妹去,可是我一定要跟在莊主您的身邊。您知道的,我的功夫并不遜色白芷她們幾人,至少我能保護好自己不連累莊主。”
慕容瑾笑了,無奈地搖搖頭道:“好吧,只能你一人,并且也只能跟在我身邊。”
柳如煙的臉上頓時愁云散盡,笑靨如花。
看到幫中眾兄弟如此豪情萬丈,慕容瑾也很是感動,遂與眾人一番謀劃之后,只待與陳子風達成共識。
晌午時分,陳子風如約到了山莊,當他一眼瞧見與慕容瑾在一起的是玄冥和金承宇的時候,他的心情頓時變得憂喜參半。他不失本性地幾步沖到玄冥面前,伸出雙臂緊緊地將他抱住,久久不肯撒手,嘴里不停地嘟囔著:“師兄,你還活著,還活著!還好了!太好了……”
“好了,好了,師妹也在這呢,要不要也擁抱一下?”慕容瑾依舊如以前打趣著他。看著慕容瑾一如往日的冷艷神情,陳子風的心不禁一陣鈍痛,臉上卻還是裝出以前的老樣子,笑道:“那就擁抱一下唄——”說著還真做出擁抱的樣子,不過并沒有真的走到慕容瑾的跟前。他是多么想擁抱一下慕容瑾,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心里,慕容瑾早已是他的愛人——今生唯一的并且無可替代的愛人,愛的多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慕容珺那個混蛋多么的不是東西,但是許下的婚約總是該算數的,并且也是天下人認了的!
慕容瑾仿佛也看穿了他的心思,除了能在心中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外,再也無法彌補對他的傷害。不管心中如何波瀾起伏,臉上依舊沉靜平和,她像往常一樣,故意擠兌陳子風道:“子風,你來就來吧,帶那么多侍衛是什么意思?你不會是怕我殺了你吧?又或者是擔心我把你關起來?”
慕容瑾這么半真半假地一頓擠兌,也正戳中了陳子風的心思,他有些好意思,但是還是極力地辯解道:“哪能啊,如今這天下唯一不想我死的就只有師兄師妹了——”說著,他把目光投到了金承宇的身上,眼珠一轉,似乎是終于找到了撒氣的豁口,頓時把臉冷下來,立刻換上一副傲慢的神情居高臨下地看著金承宇道:“哎喲,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南越的前皇帝嘛,這是什么意思啊,微服私訪體驗生活來了?瑾兒,他怎么會跟你們在一起?”
陳子風有多討厭金承宇,慕容瑾自然知道,看著陳子風的樣子,擔心場面會變得尷尬,慕容瑾說:“遇到他是個巧合。我今天請你來是有其他事情要與你商量——”
支走了其他人,議事廳里只剩下他們四人。慕容瑾道:“我想聚鎮海樓下全部力量,助你一臂之力。理由很簡單,我想好好地活下去!”
慕容瑾給出的這個答案讓陳子風始料不及,但是理由卻又讓陳子風心疼不已,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活著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竟成了一種博弈!慕容瑾能說出這句話,意味著她一定又經歷什么難以承受的磨難。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你想要的都會有!”陳子風堅定地說道。
“我想自由地活著,我想活在太平盛世,我不需要東躲西藏膽戰心驚,我不想看見尸橫遍野,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安寧的生活,給百姓一個安身之所,給天下一個海晏河清!你能給我嗎?”慕容瑾問。
陳子風頓時語凝,怔怔地看著慕容瑾,又看看玄冥,沉默片刻,道:“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可以做到!”
玄冥說:“子風,我和瑾兒相信,有一天你一定能兌現你的承諾,但是眼下,我們想和你一起,并肩作戰!我們也想為天下人做點事!小時候,無論我們誰有困難或遇到危險,你總會要求陪在我們身邊,如今我們又怎會置你于不顧?匡扶天下與治病救人一樣,同為我藥王門人之祖訓,雖然藥王谷已經不在,但是藥王門人的精神依舊在,必須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