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張了張嘴巴,半天沒說出話來。
……
翌日八點(diǎn),圣達(dá)雅警察局。
“早,帕克。”
“嗯,早……”
只穿著襯衣和馬甲的帕克嘴里噙著一塊面包,邊嚼邊翻動手里的文件。
“需要我?guī)兔幔俊?p> 維克托正在搬他的辦公用品――昨天他才知道自己有了一個辦公桌,就在帕克對面,未來一個多月他將在這里履行督察助理的職責(zé)。
“不用了,你先享用你的早餐吧,我要搬的東西不多了,唔……還有一套瓷茶具,以后我們就可以隨時用紅茶提神,肯定能提高不少工作效率。”
帕克挑了下眉毛不置可否――挑眉是不知不覺間被維克托感染的。
“小弟弟,為我準(zhǔn)備茶具了嗎?”
有些慵懶的女性聲音自背后鉆進(jìn)耳洞,維克托不禁打了個冷顫。
“洛維小姐,早啊,當(dāng)然有準(zhǔn)備,請隨意。”
他轉(zhuǎn)過身,這才看見洛維正端著他最后的物品走來。
“哦,有勞了,謝謝,把它交給我就好了。”
維克托上前接住,順勢走了兩步把東西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嘿,小弟弟,等等。”
洛維在維克托拿出茶具后,從他的箱子里側(cè)抽出一疊文件甩在了帕克桌上,但并沒有妨礙到帕克正在看的文件。
“你要的東西。”
她坐在了那疊文件上。帕克抬起頭,
“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小姐?”
法琳·洛維瞇著眼睛,嘴角咧開了弧度,她湊到帕克耳邊:
“你和他,有問題,你們有著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帕克神色未變,繼續(xù)嚼完最后的面包。
“每個人都有秘密,如果你指的是性取向的話,很抱歉,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樣。”
法琳“呵呵”笑了笑,“你懂我的意思。”
她沒再做過多追究,如果帕克不想說的話,她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么來。洛維出了辦公室,她還要例行審查物資。
一直低頭做事在心里默念:“不要看,這是不禮貌的……不要看,這是不禮貌的……”的維克托聽到腳步聲離開了辦公室后,這才把頭抬起來。
“帕克,你對面居然沒有人,這樣我們就能一起辦公了。”
“原先的督察半年前追查一起兇殺案的時候死在了案子里,所以就空出來了。很高興和你共事,維克托。”
然而,維克托愣了,
“啊?這個位置是一個死去的前輩的……”
帕克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而把洛維給他的文件遞給了維克托。
“昨天警員們把玻璃展柜拼好了,沒有一片缺失。”
“也就是說這件案子確定和神秘世界有關(guān)了?”
“是的。另外,除了我們外,昨天另一組人也進(jìn)行了調(diào)查,這是他們的報告。”
“關(guān)于博物館盜竊案周邊異常現(xiàn)象的調(diào)查報告?”
維克托一字一頓道。
“我昨天已經(jīng)看過了,這是我篩選過讓洛維的人訂起來給你的。”
帕克拒絕了維克托又遞來的文件,“主要是關(guān)于全市旅館的夜間現(xiàn)象調(diào)查,我讓他們把重點(diǎn)放在了普爾區(qū)和伊格區(qū)南片。”
“這都是受你的啟發(fā)。既然知道失竊發(fā)生在晚上,那么就不能只靠博物館自己的安保系統(tǒng)。”
“竊賊半夜偷盜,極有可能會返回自己的住所,又考慮到這件案子和圣布麗姬方面有關(guān),所以不排除是圣布麗姬的竊賊盯上這件夏迪亞樂章流竄作案。旅館,則必然是他們的落腳之地。大旅館并不是最好的藏身地點(diǎn),越是混亂的地方越有利于他們隱藏自己,所以小旅館、黑旅館往往是他們光顧的對象。”
維克托了然,“那么,我們今天的任務(wù)是調(diào)查文件里的三個人?”維克托合上了文件。
“是的,收拾好你的東西,我們再去一趟伊格區(qū)。”
……
伊格區(qū)南片,埃塞克客店。
“客店”,即是一個房子的主人,將房子里多余的房間空出來租給租客的旅館,是一種特殊的經(jīng)營方式,普遍流行在圣達(dá)雅底層民眾之間。
通常是長租,當(dāng)然也有短期出租的――總之,能賺錢就可以。
寫著“埃塞克客店”的木板釘在二樓,維克托和帕克沿樓梯而上,然后敲響了這家的門。
半小時后,他們從里面出來,顯然沒什么結(jié)果。這家客店的租客半個月前租進(jìn)來,數(shù)天前開始在晚上發(fā)出異響。
不過帕克檢查和盤問過后,發(fā)現(xiàn)那個租客不過是對店主的女兒起了心思,半夜在墻上鑿洞想要偷窺而已。
兩人對那租客進(jìn)行批評教育之后便離開了那里,至于之后那租客被扔出客店以及店主的修理,兩人并不想多管,視若不見地走開了。
“希望母神不會責(zé)怪我們的失職。”維克托臉色平靜,甚至露出了微笑。
“法律不保護(hù)罪犯,而我不保護(hù)流氓。”帕克贊同了維克托。
第二家旅館是一般的旅館,提供的服務(wù)也更多。
維克托和帕克一一排查后,發(fā)現(xiàn)在半夜弄出動靜的住客只是有輕微的夢游癥,喜歡晚上說夢話――這是住在他隔壁的住客們提供的線索。
這一頓折騰直到正午才結(jié)束,二人再次于一家家庭餐廳解決午飯問題后,馬不停蹄地趕往第三家旅館。
旅館中午是不休息的,他們不需要照顧被調(diào)查者的感受。
“最后一個了,帕克,如果這個也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需要糾集人手逐個排查城市的全部旅館了。”
帕克“嗯”了聲,“那是最后的情況,如果真要逐個排查,那就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了,案子可能會延期到下個月,甚至不可能找到。竊賊留給我們的線索實(shí)在太少了……尤其是適格者,想要找到更多痕跡更是困難。”
“不過,”
“維克托,你愿意相信我嗎,我多年的經(jīng)驗(yàn)和專業(yè)知識告訴我,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維克托笑笑,“就算不信又能怎樣?哈哈……開玩笑的,我相信你,帕克,我相信最后一人就是突破口。”
……
安德烈旅館,二人來到此地近一小時之后。
“……情況就是這樣的,警官。”旅館老板安德烈攤了一下雙手。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配合。”
維克托和帕克走出旅館。
“怎么樣?帕克。”
他搖搖頭,“看來我失誤了,昨天晚上旅館里并沒有什么異常,只是有二百一十號房間的住客在后半夜洗澡。”
“看來只能逐個排查了。”
說著,維克托側(cè)身讓了一步,順帶著將帕克推向街邊。
這是一個扛著巨大破爛布袋的老人,他從兩人中間走過。
他身后的布袋露出了一個拳頭大的破洞,一個酒瓶正在破洞的邊緣搖搖欲墜,最后它實(shí)在難以堅持,“乒”地一下砸在了地上。
維克托上前撿起瓶子叫住了老人。
“請等一下,老先生。您的東西掉了,您的口袋有個破洞。”
老人停住了,他放下布袋,有些木訥地講著“謝謝”,一遍又一遍的“謝謝”,似乎不敢正視穿著警察大衣的維克托,這使得他像一個機(jī)器打造的奇怪生物。
維克托幫老人在破洞口袋處打了個結(jié),然后把酒瓶放了進(jìn)去。
老人背著布袋一步一步緩慢地、但平穩(wěn)地向前走了。
目送老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盡頭后,維克托似無意識般喃喃著:
“他似乎很怕我們,很怕警察。不過,這種眼神我似乎在哪見過……”
“老吉爾伯特。”
帕克點(diǎn)了一句,“平民們很怕我們,這很正常,我們是皇家警察。”
“但那種神色我一點(diǎn)也不想見到。”
維克托扭頭把手舉在帕克面前:“看起來我們有收獲了,剛剛在那位先生的口袋里發(fā)現(xiàn)的。”
他手里是一塊兒錐形的玻璃片,就是它劃開了老人的口袋。
玻璃片看似完好無損,實(shí)際上從內(nèi)部層層碎裂。
帕克看向維克托,正好和他對視一眼,
“和博物館的一樣。”
“你怎么不早說?”
他們立馬邁開雙腿往前趕,終于,他們追上了老人。
一番詢問玻璃碎片的來歷后,他們又繞回了原點(diǎn)――安德烈旅館。
“帶我們?nèi)ザ僖皇柗塊g。”帕克命令道。
“警官先生,你們沒有搜查令。”老板有些緊張。
“我是個斯文人。”
老板有些愣住了,不明白那個看起來更年輕的警官為什么突然說出這句話。
下一秒,就連帕克都沒來得及阻止,維克托一把從他的槍袋里掏出左輪,左手揪住了老板安德烈,把槍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現(xiàn)在,我是客人,我要住店,就二百一十號,請問您還有什么有意見嗎?”
“沒……沒有!”
……
二百一十號房間。
“你不該那么做。”打發(fā)走老板后,帕克面無表情道。
“他可能會去警局投訴你,你的實(shí)習(xí)期可能要提前結(jié)束了。”
維克托聳聳肩,“沒有關(guān)系,放在警局信箱里的投訴信誰會看見?”
“警局局長奧萊·伍德。”
“他是我父親提攜的。”
帕克不經(jīng)意間扯了下嘴角。
“你看。”
維克托指著浴室里嶄新的鏡子,
“是新?lián)Q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