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奧蘭多被雇傭的方式
“奧蘭多,你說(shuō)(shuō),如果你被告知生命只剩下短短幾年、甚至是幾個(gè)(gè)月、幾天,你會(huì)(huì)怎么做?”金蛤蜊的酒館里,英俊瀟灑的店老板輕輕攪拌著盛滿(mǎn)淡藍(lán)(lán)色液體的酒杯,微微瞇起泛著金色流光的雙眼,頗有些百無(wú)(wú)聊賴(lài)地問(wèn)(wèn)奧蘭多。
奧蘭多原本還在呆滯的面容頓時(shí)(shí)就扭曲成了驚恐的神色:“大,大人,饒過(guò)(guò)我……”
“饒過(guò)(guò)你什么呀!”店主噗嗤一聲輕輕笑起來(lái)(lái),昏暗的酒館似乎都被這笑容點(diǎn)(diǎn)亮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人,你叫我阿瑟就行。”
“啊,阿……”奧蘭多感到自己的舌頭都在因?yàn)楹ε露皇蕓刂頻拇蚪Y(jié)(jié)。
他自從早上來(lái)(lái)到這里后,已經(jīng)(jīng)親眼目睹了好幾個(gè)(gè)因?yàn)檎f(shuō)(shuō)的話(huà)不合這個(gè)(gè)店老板所謂的“喜好”而被魔力直接打成一團(tuán)(tuán)血紅的肉沫骨渣而被清理出去的人,甚至還有有些地位勢(shì)(shì)力的精靈。
無(wú)(wú)論是多么厲害的人,到了這位店老板面前都仿佛只是一坨等待審閱和宣判的肉塊而已,他燦爛的微笑背后是不存任何情感的冷漠,對(duì)(duì)任何事物不存一絲悲憫或者喜悅的漠然。
奧蘭多自身并沒(méi)(méi)有多少魔力,但是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能力就是對(duì)(duì)魔力的感知。這種感知力能夠給他足夠的提示和警告,也是他行走江湖所必要的保命手段。
所以當(dāng)(dāng)他探知到面前這個(gè)(gè)男人所擁有的浩如煙海又不摻一絲雜質(zhì)(zhì)的無(wú)(wú)比純粹的魔力時(shí)(shí),他幾乎是控制不住地就想立刻拔腿離開(kāi)(kāi),遠(yuǎn)(yuǎn)離這種讓人深入骨髓的顫栗與恐懼!
這種可怕的大人物,他自然是要離得越遠(yuǎn)(yuǎn)越好!
他寧可一輩子都不來(lái)(lái)雪原跑馬淘貨了,去城里撿垃圾謀生也不要再來(lái)(lái)這個(gè)(gè)可怕的地方了!
但是這次,身后那個(gè)(gè)醇厚動(dòng)(dòng)人的聲音毫無(wú)(wú)預(yù)(yù)警地溫和地響了起來(lái)(lái),還帶著一絲陰柔:“真是好能力呢,我正好缺個(gè)(gè)服務(wù)(wù)生,要不要來(lái)(lái),報(bào)(bào)酬豐厚絕不虧待哦!”
奧蘭多套著長(zhǎng)(zhǎng)靴的雙腿像是被冰霜牢牢地凍在了地上。
他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只感到心跳得如鼓擂,震得他的雙耳嗡嗡作響。
那句“要不要來(lái)(lái)”雖然和緩禮貌,但是里面的陰冷的威脅意味卻不言而喻。
對(duì)(duì)方居然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要跑嗎?
奧蘭多感到自己腦袋里一片混亂。離大門(mén)(mén)只有一只腳的距離了,也許他也不能當(dāng)(dāng)著這么多人把他怎樣,等他出了店門(mén)(mén),靠著這雙飛速魔力靴還不是隨意——
“啊呀,店主大人,您是人手不夠嗎?”
正在這時(shí)(shí),一個(gè)(gè)滿(mǎn)頭紅色卷毛的矮個(gè)(gè)子精靈突然從酒桌邊跳起來(lái)(lái),一手拿個(gè)(gè)酒瓶,紅里透黑的面色和他亂糟糟的紅發(fā)(fā)倒是相得益彰,醉醺醺又帶著點(diǎn)(diǎn)諂媚地朝年輕的店老板露出一嘴黃黑的牙齒,“您何必找這種上不了臺(tái)(tái)面的人類(lèi),在萊茵鎮(zhèn)(zhèn)我們老羅爾亞家族隨便就能給您推薦好些個(gè)(gè)魔力充沛的精靈,男女都有…”
“砰”地一聲巨響,紅毛精靈未完的話(huà)語(yǔ)(yǔ)聲似乎還飄蕩在空氣中,然而這聲音的主人已經(jīng)(jīng)被一道金色的魔力轟成了一攤一點(diǎn)(diǎn)形狀都沒(méi)(méi)有的血水,在奧蘭多腳邊順著粗糙的磚縫緩緩四下流動(dòng)(dòng)著。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有人打斷我的話(huà)。”雖然什么都沒(méi)(méi)碰到,年輕的老板卻微微蹙著眉,用一塊雪白的帕子來(lái)(lái)回擦著右手。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又重新?lián)Q上了一副無(wú)(wú)比燦爛的笑容看向奧蘭多,“你看,我的人手真的不夠,你可以留下幫我清理這些污穢嗎?報(bào)(bào)酬管夠哦!”
奧蘭多強(qiáng)(qiáng)忍著一陣陣涌上來(lái)(lái)的胃酸和幾乎要要跳出來(lái)(lái)的心臟,望著對(duì)(duì)方貌似誠(chéng)(chéng)懇又微微帶著羞澀的歉意的微笑,僵硬地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