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天,春生卻又開始鬧起別扭。“悶在府里好無聊啊,陪我出去走走吧。”春生拽了拽白老板的衣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好不可憐。
“聽話,待我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了就陪你。”春生和白老板差了七歲,在白老板的面前,總想個長不大的孩子,白老板也寵他,慣他。
“每次都是這句話,我都聽煩了。”春生扭頭便走。白老板無奈的搖搖頭,示意警衛(wèi)跟上。白老板黑白兩道通吃,黑有上海城最大的勢力虎幫,白有新政權(quán)的警廳,關(guān)上門,大家都是一家人,對虎幫的生意,警廳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七三分賬,對白老板自是恭敬得緊。但這樣的勢力難免讓某些個人眼紅,白老板勁敵不少,有些人明面上不敢挑釁白老板,就暗地里下黑手,白老板在照顧生意的同時又得成天提防著這些人,于是便沒有時間陪春生了。
春生在街上漫無目的走著,除去衣鋪,便是茶館居多。春生正琢磨著怎樣打發(fā)時間,忽而,他瞧見有群地痞流氓正在欺負一個穿著樸素的少女,便拍了拍警衛(wèi)隊長的肩膀“這城里發(fā)生這種事,警衛(wèi)隊不管嗎?”
警衛(wèi)隊長姓宋,身形高大,面龐俊朗,只是這警衛(wèi)服略顯臃腫,若是能穿上軍裝,定是英姿颯颯。
“我們這隊接到的命令是保護你,別的事我們不管。”宋隊長說到,這是警廳的規(guī)定,聽命令辦事。
瞧著那少女被推進巷子里,春生急眼了,顧不上和宋隊長理論,抬腳便向巷子里追去。
“住手。”少女的衣領(lǐng)已經(jīng)被扯開一個口子,春生連忙推開幾人,將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少女的身上。
“喲,哪來的混小子,上這來逞英雄?”為首的男子流里流氣地說道,舉起右拳就要往春生臉上去。
“我是白老板的人。”春生說,以為對方聽到白老板的名號,總該不敢動自己了吧,誰知那男子碎了一口,一拳就招呼到了春生的左臉上。“臭小子,就是白老板來了我也照樣揍。”春生的臉立馬紅腫起來。
眼看那男子還要揮第二拳,宋隊長等人趕到,才將人制服。“全部押到白府,由白老板處置。”
這下,為首的男子臉色大變,撒腿就跑,被宋隊長一拳撂倒在地。
“隊長,深藏不露啊,嘶——”春生的嘴角滲了血。“怎么了,這點小傷也疼?”宋隊長笑說道。宋隊長與春生相差無幾,卻十分穩(wěn)重,又一身本事,深受白老板重用。
“阿姐,我是為了救人!”春生一臉正氣。
“胡鬧,出事了怎么辦!”白老板正給春生上著藥,手上一重,春生吃痛地哼哼了兩聲。
“這位姑娘是?”白老板凈了手,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看著女子。“紀靈,今年十九歲,在學術(shù)院念書。”紀靈出聲,上海城誰不知道白老板啊!殺伐果斷,是地獄的修羅,殺人不眨眼,可紀靈沒想到的是,這修羅竟然這般美。
“我同你們院長說一聲,讓他關(guān)照你,這種事以后不要再發(fā)生了。”紀靈曉得白老板說得是春生受傷的事,在來白府的路上,兩人已經(jīng)認識過了。
“不用了,我可以搬到學校里去住。”擲地鏗鏘。
白老板不再理會紀靈,轉(zhuǎn)而望著宋隊長,“揮拳的砍掉雙手,其余人打殘扔出去。”
“白老板,這樣不好吧。”紀靈望著眼前的蛇蝎美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在質(zhì)疑我的決定?幾時阿貓阿狗也能到我面前撒野了!”白老板不喜歡眼前的少女,并不是她有著清麗的面龐或是骨子里的傲氣,這些紀靈跟白老板根本沒法比,而是白老板多年來在商業(yè)場里摸爬滾打養(yǎng)成的直覺,白老板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白老板,別拿人不當人看,上海城不是你一個人的,知道秦朝如何覆滅的嗎,伐無道誅暴秦,時代是更替的!”紀靈憤懣說道,她上新式學堂,提倡新式思想,敢于同一切強權(quán)說不,氣氛直降到冰點。
“阿姐,她腦子不好使。”春生忙上前圓場。
“我今天高興,饒她一命。”白老板眼底帶上了一絲笑意,似是譏笑,“春生長大了,過幾日去學術(shù)院上課吧。”她自小養(yǎng)在虎爺身邊,沒進過學堂,卻也能學上不少本事。現(xiàn)在她學識不淺,可總有人拿她沒念過書說事,實在膚淺。可她不能讓春生和自己一樣血雨腥風,她要讓他平安。紀靈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時代是更替的,以后的上海城還不知道會怎樣。
“阿姐?”春生試探地開口。
“我累了,走吧。”白老板起身離去,她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她為什么可以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紀靈向春生說道,她見春生沒說話,又開口道“春生,你在學術(shù)院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歷史、地理、科學,你會見識到世界的廣闊,這片天不只是白老板的。”春生保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