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以為他動容了,春生卻只是陷入了回憶里。
“你有名字嗎?”虎爺問他。
“春生。”八歲的春生怯生生地開口。
“是個好聽的名字,她叫小白,以后你就跟著她。”虎爺膝下無子,又瞧著春生討喜,便把他留了下來,他和白老板是虎幫里僅有的孩子,也是僅有的生氣。虎爺是、脾氣時晴時雨,捉摸不定,小白跟著虎爺久了,自然深得他心,春生就時常被罰。
每當春生被罰沒飯吃的時候,小白總會從廚房里偷拿兩個白面饅頭,潛到春生的房間,兩個孩子在漆黑的夜里依偎在一起,愈加依賴對方。便是在這樣的夜晚里,春生知道了小白的原名,她喚秦淮,因為她出生在那里,后來隨著父母輾轉來到上海,秦淮的父母去世得早,她不知何故跑到了虎幫,虎爺原名白虎,給她取名小白,留她在虎幫做事。
星子寥落,秦淮時常會講起自己的事。“我跟你不一樣,你是男娃,他便不曾動過真格。”秦淮穿著睡裙,背上的舊傷隱隱約約又觸目驚心。“你沒來虎幫的時候,他不稱心就用皮鞭子抽我,當著虎幫眾人的面。那些人私下里議論我,說我有本事,打成那個樣子,哼都不哼一聲,他才有本事,每鞭子都抽在背上,外人瞧不出來。”秦淮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里面沒有半點波瀾,暗淡無光的眼眸顯得她無比落寞。
春生撫摸她背上的每一處傷疤,心中最柔軟的東西被觸碰,他像想家一樣抱住她,唯有她才能給他安慰,也唯有他才讓她有了情感。“我會保護你。”春生用稚嫩的嗓音說道。
“不,是我要保護你。”
這一護,就護到了如今。
春生在白老板的安排下進了學術院,有許多他不懂的東西,還得從頭學起,但他倒不知疲憊,樂在其中。
“白老板,春生讓我捎話回來,他在學術院做功課,今晚不回來用晚膳。”宋隊長向白老板報備到。
“罷了,我去找他,讓惜春樓的人把飯菜送到學術院。”白老板停下手邊的事務,披上一件加長黑色風衣,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銀白色的洋手槍,將洋槍揣進皮套,放在了風衣內兜里。
這幾年,世道愈加不太平,上海城仍是那副模樣,可不知為何,總是讓人惶惶不安。
聽到腳步聲,紀靈迅速起身佯裝摔倒順勢跌進春生懷里,春生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白老板便推開了課室的門。
“怎么,瞧不起我?用這么拙劣的手段。”白老板冷聲道。
紀靈作勢往春生臉上親去,白老板身旁的宋隊長十分有眼力見,快步上前,一巴掌扇到了紀靈臉上,扇得紀靈左臉紅腫出血,春生回過神來,立馬起身,紀靈便摔在一旁。
在一旁候著的大廚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熱騰騰的牛肉湯,白老板端過,從紀靈的頭上淋了下去。
“這片天還是我的。”白老板拿過身邊人遞上來的手帕,擦掉手上沾染上的油污之后,扔到了地上,“處理干凈。”隨后又將手伸向內兜。
“阿姐,饒她一命。”春生瞧見了白老板的動作。
“聽你的。”白老板剛摸到洋槍的手,又放回去了。
入夜,春生輾轉難眠,他一定惹她生氣了。
“我知道你沒睡。”白老板一身黑絲睡袍,身材凸顯的玲瓏有致。
“阿姐,今日我···”春生話未說完,便察覺到一股赤熱。白老板鉆進了他的被子里,從背后抱住了他。
“阿姐,我長大了。”春生耳根子泛紅,他在學術院學過了生理上的知識,也知道男女之間的事了。
“你喜歡她嗎?”白老板輕聲問。
“不,怎么會呢!”春生急忙解釋,生怕白老板誤會。
白老板的吻落在春生的脖頸,耳后,“你喜歡我嗎?”白老板的聲音有些許沙啞,勾人心魄,她說話時的熱氣鉆進春生的耳朵里,弄得春生全身都癢酥酥的。
春生翻身,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柔軟香甜,佛手柑混著玫瑰的淡淡香氣從她的身上輕輕淺淺地飄進春生的鼻腔里,他仿佛沉醉了一般。
“秦淮,我喜歡你,我一直喜歡你啊!”春生眉眼長開了之后,更加英俊了,深邃的五官如同精雕細琢的藝術品,發聲期結束后的聲音不再乖糯,變得深沉、迷人。
次日,兩人是前所未有的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