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后面的一片雪花也沒什么看頭了,嬴歌行拷貝了視頻之后,回到老人的小屋,也許是這個寧靜的小房子才能撣去他雜亂的心吧!
老人泡了一壺濃茶,給嬴歌行倒了一杯。
看著眼前枯瘦的老人,嬴歌行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爺爺,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已經漸漸模糊了,他若是活著,大概會和眼前這位老人一樣溫和吧!
他向老人講述了他這一年以來的種種艱難和困惑,談到小歡歡時,他給老人看了小歡歡的照片,老人看完照片,深深抽了一口旱煙后說道:“她如果還在人世,也會喜歡這條小狗的,這條狗和她的狗太像了。”老人接著講了一個迷離的故事。
這名說著一口地道方言的名叫陳唐的老人,居然是這片森林的種植者之一。
那時候他們二十多歲,風華正茂,回應國家的號召,上山下鄉,他們一群30多個青年被分配到這偏遠的西南山區,打算在此大干一番。
陳唐和另一個叫文杏兒的清秀的女孩被分配到一組,一起在這片山林種下一片一片翠綠樹林,日子久了,看得多了,也就漸漸對眼前的人產生了感情。他們慢慢地確立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他們準備選一個吉日,結為連理。
那天天氣很陰沉,朵朵黑云像一只只大黑網,恍惚要將這天地網羅在其中,但在那個激情的年代,每個人都是那么的篤定自然的力量會誠服在人類的努力下。它并沒有影響陳唐早早就準備好了一大抱的水仙花,準備送給即將來送午飯的姑娘。
天隆隆地打起了雷,正當陳唐他們收拾好鋤頭背簍準備回家之時,文杏兒出現了,她穿了一件黃色小碎花的裙子出現在了那片高高的壩子上。天地都是黑色的,風吹動著她身邊的小樹苗,也把她的裙子吹得輕輕飄舞,那一抹明黃似乎就是天地間唯一的顏色,也是陳唐眼里的五彩斑斕。
然后,那個東西來了。一道閃電在她身后落下,劈在了一棵剛種下的樹苗上,那樹苗瞬間就被燒得糊臭,接著空中一個籃球那么大的發著淡淡紅光的東西出現了,它悠悠地出現,又悠悠地飄蕩著,緩緩地向著文杏兒飄來,所有人愣愣地看著那可紅色的的球懸在文杏兒的側上方,文杏兒癡癡地看著它,它也在那懸著不動。
陳唐很后悔,為什么當時不說些什么,就是不說話,發出點動靜說不定結局就不一樣了。
天地間所有生靈的注意都集中在了這一人一球之上,這人是這世間唯一的亮色,這球好像來自幽冥,來自天堂,紅色光球上那螺旋狀的紋路好像是上帝手中指紋。終于,這人間的唯一亮色也終于還是受不了上帝的誘惑,伸出食指試探著伸向了那紅色光球。
這一指恍惚是人與神是兩個世界的重疊,恍惚是永恒流動的時間的攝影機。這一指,深深地藏在了陳唐的心中,也讓他在這一方土地守候了幾十年。
時間定格在那一瞬,文杏兒手指觸碰到那紅色光球時,紅色光球似乎是被針扎漏氣的氣球,用極快的速度變小,很快就消失了,和她一起消失的,是文杏兒。就像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一樣,就像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做了個夢一般不真實。
之后,政府刊登了文杏兒為上山下鄉犧牲的事實,改革開放后,知青們也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這片窮苦的山區。只有陳唐留了下來,一呆就是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