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變臉如翻書,上一秒,還滿臉的擔心害怕,下一秒,臉上就裝出被救下的如釋重負。
“你們可算來了,我等你們等的好苦啊!你們有什么問題,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答?!?p> “那我先謝謝了?!绷_舟用粗麻布擦拭完劍和匕首,收到腰間、背部,扶著腿軟的劉三向附近一塊石頭走去。
邊走邊問道:“山哥是什么時候,又是第幾次來到這里?”
“我是前天被那個怪物擄來這里,是第一次?!?p> 羅舟支撐他的手一松,他又跌在地上。
“抱歉、抱歉。山哥,你看我這人那里都好,就是聽不得假話,一聽到就全身無力?!?p> 說話間,羅舟又把他扶起來,向更遠一點的石頭走去。
“剛才沒聽清,山哥,能不能再說一遍?”
“好、好!”劉山趕忙答應。
“我確實是前天來到,是他逼我來的,說如果我不來,就會全身長滿爛瘡而死,我非常害怕,于是第二次來到這里?!?p> 羅舟點點頭,把他扶到石頭上坐好,單手壓住他的肩膀,又問道:
“你怎么遇見的鬼物,它叫什么,有什么能力,在這里做什么?”
“那是一天晚上,我獨自祭拜完父母,想要回家睡覺,卻見附近林中有一個亮閃閃的東西,看上去,好像一整塊白花花的銀子?!?p> “我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人要是窮慣了,就像惡狗,見腐爛肉也想咬一口?!?p> “剛走到樹林旁,卻發現銀子在更里面,我只當自己之前眼花,繼續向林子深處找去,沒想到越走越深,一直走到能看見花湖的地方。”
鄭涯忍不住打斷:
“花湖?這附近可沒有湖,你又在騙人!”
劉山抬頭瞄他一眼,不敢不回,回道:
“就是一個長三四十丈、寬二三十丈的小潭,自從村里有井,村里人就不常去了,本來沒有名字,我為它起名叫‘花湖潭’,白天有時候在那里寫字、讀書?!?p> “山哥倒是有雅興。”羅舟輕拍他的肩膀,“請繼續講那個鬼物。”
“是、是?!眲⑸筋^點的如小雞啄米。
“我當時心想,‘壞了,這怕不是遇上鬼了!’。于是拔腿就跑,然而跑了沒幾步,卻發現本該平整的土地上出現一層黑泥,每一腳都如踩在沼澤里?!?p> “在我不小心摔倒,被黑泥逐漸包裹,大喊救命的時候,它從樹林里走了出來,問我要不要追隨它?!?p> “我當時嚇傻了,只想逃命,見它長相是個人,連忙答應?!?p> “它將我從地里拔出來,又給我八九兩碎銀子,要我第二天喊幾人一起上山打獵,每喊過來一個人,再給我五兩銀子?!?p> “剛開始,我以為他是想設置陷阱,賺幾個人情,外加些許銀子,再不然,也只是要聚集人馬,當個山賊頭子?!?p> “我見它只有一個人,就起了歪心思,回村正遇見一個道士要搭伙上山,我便約上李武,三人一起上山,好賺他十兩銀子?!?p> “結果到山上之后,真有一頭白額吊睛大蟲。它咬死了李武,抓傷了道士,我也丟了半個手掌。”
“就在我逃命的時候,那鬼物又出現了,它把李武尸體的衣服扒干凈,用黑氣包裹,好像在......”
劉山咽口唾沫,壓下胃里惡心,勉強說道:
“好像在腌制食物!”
“什嗎!”鄭涯大吃一驚。
羅舟眉毛也挑了挑,“你確定?”
“千真萬確。”劉山苦笑著點頭。
片刻間,鴉雀無聲,就連風也停下。
“這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羅舟搖搖頭,“請接著講。”
“看到這一幕,我腿軟了,直接摔倒在地,半天沒法起身。它喂完老虎,把我拉起來,塞給我五兩銀子,說道士跑掉了,不算五兩,還讓我喊更多人上山?!?p> “我哪敢再喊,可它說已經在我身上留了印記,跑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我。”
“哪有人不怕死,我也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想死,我要活!”
“所以你把我們騙到山上來!”鄭涯怒發沖冠,拽住劉山衣領,高高舉起。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劉山呼吸不過氣,臉憋得黑紫,雙腳在空中亂蹬,大喊道:
“我要考功名!我要考功名!我要考功名!”
隨著他的叫喊,周圍原本在慢慢消散的黑氣,突然像龍卷風一樣快速轉動起來,不斷涌入他大張的嘴巴。
鄭涯第一時間松開雙手,拔劍斬向劉山。
這一劍盡顯鄭涯十幾年功力,快如脫兔,勢若飛鷹,斬斷途中兩片落葉,在劉山落地之前,碰到他的臉頰,劍風劃出一絲血線。
可有肺金之氣刺激全身經脈的羅舟更快,他左手抽出腰間匕首,右手拉出背后短劍,毫秒內,近身兩人之間。
匕首位于胸前一尺,別住劍格,短劍側面架住長劍,使長劍不得寸進。
而后,一腳踩在劉山腿彎,讓他單膝跪地,背對自己。
接著雙手使勁,讓出鄭涯長劍。
順勢盤腿坐下,把短劍、匕首扎入地面,雙掌齊出,按在劉山背后,五行之氣流轉,化為心火之氣不斷注入他體內,同黑氣抗爭。
“劉山,你特么清醒一下,別被鬼物迷了心智!”
黑氣在心火之氣的緊逼下,步步后退,但已有少部分進入心臟。
羅舟迫不得已,連拍數掌,不顧五行相克,注入肺金之氣,以鋒銳之勢撕開黑氣的陣地,又緊跟心火之氣,以燎原之勢化掉緊貼經脈的黑氣。
“啊!”
劉山慘叫一聲,疼得昏了過去。
鄭涯趕忙貼過來,“解決了嗎?”
“差不多?!绷_舟緩緩調息,平復因強行引出兩種相克臟氣,而引發的心悸之感。
“我們沒有時間等他,有什么辦法能讓他醒快點嗎?”
鄭涯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拇指一半大的小瓶。
“味道有些濃,你躲遠點。”
羅舟顧不上調息,起身就撤,足足跑出三十步,才說:“這個距離夠了嗎?”
“夠了,夠了。”
鄭涯上卷衣袖,捏住鼻子,打開小瓶,放到劉山鼻子下吹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