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的是個變態(tài)...”

　　男人無語地看著栗纖的背影，不過看表情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你們花錢請偵探辦事，就是這個態(tài)度？”

　　“行行行，姑奶奶，我們走?！?p>　　——————————

　　口供室不大，栗纖來過很多次了。

　　玻璃隔開了她和對方，王大媽和嫌疑人不一樣，不需要銬上手銬，只是感覺里面挺逼仄，坐著歪歪扭扭的凳子也不太舒服。

　　角落里是錄音設(shè)備和攝像機，不過顯然這次口供沒有經(jīng)過上級審核。找偵探幫警察辦事兒，說出去可是丑聞級別的，男人做頭頭的肯定清楚的不得了。

　　“她脾氣挺怪的，你注意點。”

　　“怎么了，擔(dān)心她吼我？”

　　栗纖乜斜了男人一眼，似乎嘲笑于他的小心翼翼。

　　“你跟吃了槍藥一樣。算了，去吧去吧，錄音會保存下來的?！?p>　　“可真是謝謝你，自己保存自己的犯罪證據(jù)?！?p>　　“稱不上犯罪吧...”

　　男人心虛地撓撓頭，栗纖則是無視著他的大汗，踏著步子走進口供室。

　　“您好。”

　　簡要的招呼是必要的，幫派互相砍人也得要報名號。

　　王大媽有些不精神，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明顯有種不信任感。

　　“小妹妹，上班怎么不穿警服？”

　　“我不想穿。”

　　干脆地回答，大媽也是詫異。啥時候世道變這樣了？

　　“我看你挺年輕的，你們上司對你還真好，不穿警服就可以上班了。”

　　“我沒——”

　　差點脫口而出自己沒有上司的事實，栗纖收了收勢，改口道：

　　“還好。那個，我想問您些問題?！?p>　　“昨兒不是問過很多了嗎？”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p>　　“哦...那好吧，你問吧。”

　　大媽看上去雖然不太理解，倒是十分配合工作，這令栗纖有些意外。

　　這還是咱們的大媽嗎，啥時候世道變這樣了？

　　混吃等死的張大賴子，連口供都不給我看。她咬牙切齒地鄙視了一番男人，還是放平心態(tài)，準備開始和大媽打口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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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那個，首先想問問，您是什么時候走上天橋的？

　?。ㄋf過，是在天橋上看到受害人被推下去...）

　　王：啊，昨天說過了，十一點過吧。當(dāng)時剛和那群老朋友跳完舞。

　　栗：廣場舞？跳到十一點？

　　王：誒，對。大家平時都在家閑出毛病了，晚上聚在一起也就嘮嘮嗑，你們年輕人不也喜歡這樣子熬到深夜嗎？

　?。ㄔ瓉澩髬屟劾锏哪貽p人是這個樣子...）

　　栗：還好...不過，有知道確切的時間點嗎？比如，十一點幾分？

　　王：那倒沒有。我沒帶手機，也沒有手表什么的。

　　栗：嗯，知道了...然后，想問問，您走到天橋上時候，到底看見了什么？

　　王：這個東西啊，小妹妹，我記得昨晚我至少說了三四遍了誒？

　　（混蛋張賴子，一會兒非把你嘴皮子撕爛不可...）

　　栗：啊，那個，麻煩您可以再說一遍嗎？

　　王：哎，你們干基層的也夠辛苦的。不過，回想起昨晚的事情，還是挺嚇人的。

　　栗：沒事，我們不辛苦，麻煩大媽了。

　?。ɑ鶎?？）

　　王：我又從頭說一遍吧。當(dāng)時我剛走上來，就看到那個男孩子呀，趴在欄桿旁邊。

　　栗：那個男孩子？是受害人吧？

　　王：按你們的說法，是這樣沒錯。他長得挺高的，反正肯定能夠一下子被推下去。

　　栗：嗯，然后呢？

　?。ū煌葡氯?。感覺這個大媽，第一印象或許有些誤導(dǎo)...）

　　王：我不清楚啊，就看到他趴在那里，什么事情沒做，就愣著。忽然，那邊就跑過來那個畜生，就跑到那男孩子后面，嘴里面喊著什么，轟地一下子！就把男的推下去了！

　　栗：那個，畜、畜生是說，那個推他下去的嫌疑人對吧？

　　王：按你們的說法是這樣沒錯，把自己朋友從天橋上推下去，不是畜生是什么？

　?。ㄟ@個比喻還挺損的...）

　　栗：那個，大媽，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

　　王：怎么了？我沒講清楚嗎？

　?。ㄈ綣麤]有想錯，這個大媽應(yīng)該是被嚴重的第一印象誤導(dǎo)了。先入為主地自己思考一些事情，結(jié)果導(dǎo)致所有的想法都會通向這個結(jié)果。）

　?。ǖ媒o她糾正糾正，這里面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不過這之前得問問別的方面...）

　　栗：您說，嘴里面喊著什么，是什么意思？

　　王：??？就是聽到他在喊著什么，但是到底在喊什么，我也不清楚，估計是你去死吧這樣的。

　?。ò萃?，要真去殺人也不會喊這四個字啊...）

　　栗：也就是說，當(dāng)時嫌疑人確實在喊叫對吧？只是您沒有聽清楚他在喊什么。

　　王：是倒是可以這樣說...

　?。塹降資竊諍靶┦裁茨?？現(xiàn)在應(yīng)該無從得知...）

　　栗：嗯。然后就是，您說“那邊”，是指的那邊？

　　【栗纖把手里的十字路口夾雜環(huán)形天橋的地圖，通過玻璃的小窗口給王大媽遞了過去】

　　王：好像是這里吧。我是從廣場上出來的嘛。

　　【她手指的是宣揚區(qū)人民小區(qū)的方向。地圖上顯示著四個角落所對應(yīng)的地點：西南角的獅子舞廣場、東南角的宣揚區(qū)人民小區(qū)、東北角的大眾娛樂街以及西北角的中醫(yī)藥大學(xué)城。四個地點間隔的街道都十分寬敞。】

　　栗：這里？人民小區(qū)？

　　王：好像是吧，反正那個畜生一下子就跑過來了，我都沒注意到，一直在看那個男孩子。

　　栗：唔...

　?。ǜ杏X不是很重要的信息。那個不太對勁的地方呢...）

　　栗：那個，大媽，您說轟地一下，是什么意思？

　　王：啊？還能是什么意思，就是把那個男孩子推下去了??？

　　（別這么驚訝地看著我好吧...）

　　（怎么想都不對，推，如果是推的話...）

　　栗：如果是推的話，怎么會發(fā)出轟的一聲？

　　王：不就是推嗎...啊...好像不太對。

　　栗：嗯，就算是用身體去撞，也不會撞出轟的一下來。大媽，您是不是記錯了？

　　王：不會吧，雖然老伴兒說我現(xiàn)在是糊涂了點，也不至于記不得幾個小時前的事情啊，何況還是我親耳聽到的...

　?。瓷先ズ芾Щ?，不像撒謊...）

　?。?，如果大媽說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那個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會有轟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