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加工過的記憶如果也是通過真實發生過的場景來構建的話,那就是說在另一個時空中,這種事發生過……
平行世界?
未知的力量通過把不同時空發生的事裁剪下來,編造出新的場景,然后送回去,讓每個闖入者的記憶混亂。
這是祂的消遣還是對我們的懲罰?】
公共交通器上并沒有出什么事,但如果單單只有這么些東西,又怎么能夠稱得上是壞記憶?
這也是我之前在尋得壞記憶時不曾想過的問題。
……
沒有注意接下來的事,視野變得模糊,我退出了夢境。
他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堆著幾盒被拆開的藥品包裝幾粒藥片散落。這肯定不是什么正經的藥。
金發張揚,整個人攤著,雙目微閉,臉上不自覺地掛著一絲笑容,仿佛對我完全沒有防備。
視角保持不變,我靜靜地觀察著他,在夢境中的他似乎很容易放松,暴露出自己“真實”的樣子。
過了一會,他的眼睛緩緩張開,我細微地察覺到了他眼神中隱藏的一種落差感,像是回到現實后對美夢的意猶未盡。
他指了指桌上的藥片:“走一個?”
“不了,這是違反法律的事?!蔽覔u了搖頭。
在三十多年前“新化改革”的一系列大事中,除了皇室主動裁軍外,對精神類藥品的嚴格管控也在社會中掀起了軒然巨波。
一些呼吁“自由”的人們走上街頭,相關利益集團也運用自己手中的資源對政府和議會施壓,不過這些都沒有任何用處。
游行最終也沒有引發暴亂,那些對藥物產生依賴性的公民都被強制送入了康復中心進行治療,這倒有點像是皇室的一貫做派。
政府對巨大的資金投入漠不關心,仿佛用的不是他們的錢。
具體的事我也不太清楚,畢竟那時我還沒出生。
號稱史上最嚴的藥品管控禁令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社會治安,但這終究還是會有漏網之魚。
眼前這條“漏網之魚”笑到:“這是在我的夢里,他們是不會知道你干了些什么的,相信我,這可是馬克公司的秘密產品,能滿足你的一切幻想。”
“既然是秘密產品,你怎么會有這么多?”我反問道。
“在嘗試過這些藥后,我就可以在夢境中得到它們,你知道的,夢的力量是強大的,就像是第3區薩爾街上那個‘時代酒吧’的酒精飲料一樣,無限續杯?!?p> “既然你可以通過夢境滿足你所有的幻想,那為什么還要靠這些藥呢?”
“我總不能一直睡覺吧?”
“你對藥的依賴和對夢境的掌握程度一樣強”我嘆了口氣,想要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談話,“你只是單純地想嗑藥而已?!?p> “也許你說的沒錯,但我已經停不下來了。”他揮了揮手,面前桌上的物品被掃了個精光,“看來你在里面學到很多?。 ?p> “為什么這次是一個壞記憶?”我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真實的情況不算太糟,只是你之前那個被改動的記憶有點糟糕,加之一條被篡改的記憶鏈,你的那個記憶看起來就更糟糕了?!彼粗?,“這,你明白嗎?還有你得學會禮貌,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我一樣寬容?!?p> 我點了點頭,記憶的回歸在治療結束后,我回到真實的世界,現在我對那個記憶的全部印象完全取決于剛剛我所看到的場景。
想要通過記憶鏈回想那個被改動的記憶是不可能的,因為想得越深,整條記憶鏈就越模糊。但如果單個去回憶,卻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意識中會有一層膜阻擋對丟失記憶的聯想。
完善的阻斷機制。
“那你認為是什么力量在改動你的記憶呢?”他故作神秘道。
“未知的存在,掌控記憶?!?p> “哈哈哈哈,你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靈的存在嗎?”他笑得很放肆,金發也隨之舞動。
“我不曉得,也許有罷?!蔽铱聪蛩?。
“有沒有掌控記憶的神我不知道,反正你的那些改動的記憶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只不過沒有發生在這個你身上,它們通過某種未知的聯系取代了你原先的記憶。
我可以保證,絕不是什么神靈改變了你的記憶,這一點,α博士也非常清楚,那是一種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一種現象?!?p> “博士他也知道這件事?”我的心里不平靜起來。
【如果博士知曉后果而不告知,他應該還有別的目的?!?p> “當然,α博士都不知道的東西我怎么知道?他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是因為……”他瞥了我一眼,“算了,你給不了我太多了,我不講了?!?p> 想聽可以,拿出誠意!
“是把我們當試驗品了吧,他想要研究這一現象,故意隱藏了信息。”我詢問道。
“我不知道?!?p> 他的笑真的很欠。
我深吸一口氣,忍下想要打他的沖動:“下一個夢境我希望是個好記憶?!?p> “但愿吧,咳,我控制不了夢境的,呸,順序?!彼氖稚隙嗔艘话献樱齑缴舷路瓌?,瓜子仁被吐了出來。
“……你真棒!”
我看著眼前的慘狀: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面到處散落著金屬碎片和或呻吟或安靜的乘客。
城市輕軌交通三號線的兩班交通器在第五區艾斯大廈附近相撞,按理說,在人工智能的計算與調控下的輕軌系統不應該發生這種事故,但不巧的是,這種極小概率的事恰好發生了。
主管交通軌道的“麻利七號”系統因為故障,使得指令錯誤,交通器上的駕駛員也因為權限凍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故的發生。
很不幸,“我”當時正在其中一輛交通器上。
視線始終在“我”的背上,我無法得知當時的我是背朝天還是臉朝天,是昏迷的還是清醒的。但身體周圍的鮮血已經蔓延開來。
【如果“我”是昏迷的話,那就可以證明這一切都不是我的記憶,而是從一個特殊的視角觀察到的場景。】
之前我從沒有在意這些細節,記憶回歸后對壞記憶向來是不愿多想的。
【但如果是清醒的話,那么在任務結束后,我就可以得到那時的心理活動,不過看看這地上像死尸一樣的“我”,清醒的概率不大?!?p> 看著前來救援的智能搜救機器人和搜救無人機似乎都沒有往“我”所在的地方靠的時候,我想起了自己的右手。
【現在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我的右手會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而痛覺又恰到好處的出現,即使右手已經恢復。
幾分鐘后,兩個搜救機器人將“我”放入了一個長方形容器內。
那是“維生皿”,而里面的納米機器人將進行一些簡單的處理。
看著自己被送入一個銀色“棺材”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視角并沒有因為“我”進入封閉空間后而受到影響。
【這么顯而易見的細節,我之前難道一點也沒注意到嗎?或者所有的“闖入者”都沒有注意到?】
【α博士!】
我的腦中閃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