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怪物?
“還有沒(méi)有人要借錢(qián)了,這個(gè)(gè)時(shí)(shí)候缺錢(qián)可就是拿生命開(kāi)玩笑了!”
“沒(méi)有了嗎?”
反復(fù)(fù)詢(xún)問(wèn)了幾遍,千代子婆婆微瞇起眼睛,她的視線(xiàn)掃視了一圈街道,此刻,除了高個(gè)(gè)男人還在一箱一箱的朝著不遠(yuǎn)(yuǎn)處的小屋搬運(yùn)(yùn)銀雪礦,周?chē)贌o(wú)(wú)他人。
或許是感覺(jué)到了黑霧的臨近,本想目送千代子婆婆的素素臨時(shí)(shí)改變了主意,她帶著貝姆有些不安的回到屋中,透過(guò)窗戶(hù)觀(guān)察著蕭條的街道,時(shí)(shí)間過(guò)得很快,也許是那高個(gè)(gè)男人搬完了箱子,這會(huì)(huì)街道中央就只剩下千代子婆婆孤零零一人杵著拐杖走在街道之上。
“貝姆,貝姆,去把掌燈用的燈籠準(zhǔn)(zhǔn)備好。”
望著千代子婆婆漸漸遠(yuǎn)(yuǎn)去,素素貼著窗戶(hù)囑咐。
“哦!”
收到指令,貝姆很聽(tīng)話(huà)的走到自己房間,踩著凳子將衣櫥上的燈籠取了出來(lái)(lái)。
“素素姐,這次掌燈要用這么多銀雪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我總感覺(jué)有點(diǎn)(diǎn)不對(duì)(duì)。”貝姆語(yǔ)(yǔ)氣中夾雜著一絲憂(yōu)慮。
“別瞎說(shuō),我們照做就不會(huì)(huì)有事了。”
看出貝姆情緒上的波動(dòng)(dòng),素素趕緊出言安撫。
“可是,可是你辛辛苦苦攢的錢(qián)都沒(méi)了,還欠了一個(gè)(gè)銀雪礦,以后每個(gè)(gè)月掌燈要是都花十個(gè)(gè)銀雪礦,日子肯定更難過(guò)了。”
貝姆說(shuō)出了心中的顧慮,其實(shí)(shí)他說(shuō)的沒(méi)錯(cuò)(cuò),要是每個(gè)(gè)月都花十個(gè)(gè)銀雪礦掌燈,素素賺的錢(qián)肯定不夠花,她每個(gè)(gè)月賺的錢(qián)才不到四十個(gè)(gè)銀雪礦,是這個(gè)(gè)鎮(zhèn)(zhèn)上最底層的居民,每天都要為溫飽而發(fā)(fā)愁的存在。
“不是還有你在嘛。”
素素脫口而出。
“我?”
貝姆不敢相信,他垂頭喪氣小聲嘟囔道:“我又能干些什么?”
“你也長(zhǎng)(zhǎng)大了啊,下次我們一起去更高的地方采融雪蟲(chóng),一定能夠貼補(bǔ)(bǔ)家用的。”
“好吧。”
微微點(diǎn)(diǎn)頭,貝姆算是勉強(qiáng)(qiáng)認(rèn)(rèn)同了素素的說(shuō)法。
“嘩啦,嘩啦。”
遠(yuǎn)(yuǎn)山腳下樹(shù)影婆娑,不一會(huì)(huì),一股冷風(fēng)(fēng)透過(guò)窗戶(hù)吹了進(jìn)(jìn)來(lái)(lái),風(fēng)(fēng)里還夾雜著濃烈的腥臭味,吹的姐弟兩人打了個(gè)(gè)哆嗦。
“好冷,好臭。。。素素姐你干了什么?”
貝姆有些嫌棄的捏住鼻子。
“笨蛋,不是我!”
素素臉上騰地一下紅了起來(lái)(lái):“連你老姐都敢污蔑?”
她沒(méi)好氣的追著貝姆,作勢(shì)(shì)要揍他,就在她們爭(zhēng)(zhēng)辯之際,屋子里的光線(xiàn)忽然暗了下來(lái)(lái),壁爐里發(fā)(fā)出的光芒似乎被什么東西吞噬了一些,緊接著屋外風(fēng)(fēng)聲大作,大風(fēng)(fēng)裹挾著黑霧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至。
“不好,要掌燈了!”
察覺(jué)到異常,貝姆趕緊沖到窗前,關(guān)(guān)好窗戶(hù),素素則是拽過(guò)貝姆手中的燈籠,打開(kāi)屋門(mén),想要將燈籠插入門(mén)頭。
黑霧如粘稠的墨汁一般從屋頂傾瀉下一大片,硬生生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xiàn)。
突如其來(lái)(lái)的一幕讓姐弟二人愣在了原地,一股莫名的恐懼隨即占據(jù)(jù)了他們的內(nèi)(nèi)心,這場(chǎng)(chǎng)面他們還是第一次見(jiàn),往常掌燈之日,黑霧并沒(méi)有如此濃稠,風(fēng)(fēng)聲也沒(méi)有此刻喧囂。
素素強(qiáng)(qiáng)忍著害怕搬來(lái)(lái)凳子,她貼著如幕布般的黑霧哆哆嗦嗦站了上去,摸索著將燈籠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插入門(mén)頭的孔洞之中。
她本想順手從兜里取出一枚銀雪礦,可是此時(shí)(shí)的手卻不聽(tīng)使喚的打起顫來(lái)(lái),這使得一枚銀雪礦順著指間滑落到黑霧當(dāng)(dāng)中。
“素素姐,銀雪礦掉了?”
身下的貝姆趕緊提醒,他想要沖到黑霧里去撿礦石。
“別去,別去!”
素素趕緊出聲阻止,不料貝姆已經(jīng)(jīng)跌跌撞撞沖了出去,他知道一枚銀雪礦對(duì)(duì)于這個(gè)(gè)家有多么重要!
“啊!”
凳子上的素素趕忙沖進(jìn)(jìn)霧中。
“咳咳咳!”
剛吸了一口氣,素素就覺(jué)得喉嚨干燥起來(lái)(lái):“糟糕,這黑霧不能吸入肺中。”
察覺(jué)到這一點(diǎn)(diǎn)她拼命想要去拉貝姆:“你在哪?快回來(lái)(lái)啊!”
素素呼喊,她的嗓子逐漸沙啞,但是聲音卻沒(méi)有穿出去多遠(yuǎn)(yuǎn),而且每呼吸一口黑霧,她的腦袋便越發(fā)(fā)的昏沉,再吸了沒(méi)幾口之后,整個(gè)(gè)人已經(jīng)(jīng)快要暈厥過(guò)去。
憋住呼吸,她不敢再大聲呼喊,靈機(jī)(jī)一動(dòng)(dòng),想到貝姆應(yīng)(yīng)該會(huì)(huì)弓著身子找地上的銀雪礦,她便彎下腰來(lái)(lái)摸索。
根據(jù)(jù)貝姆沖出去的角度,她又來(lái)(lái)回摸索了幾圈,根本沒(méi)有人?
“怎么回事?你人跑哪去了?”
素素頭皮一陣發(fā)(fā)麻,這才剛沖進(jìn)(jìn)灰霧之中,難道已經(jīng)(jīng)被怪物吃了!
“貝姆,貝姆!”
再次呼喊,沒(méi)人應(yīng)(yīng)答,素素就感覺(jué)腦袋已經(jīng)(jīng)重的抬不起來(lái)(lái)了,感受著喉嚨和肺部傳來(lái)(lái)的火辣辣的同感,思緒中恐慌與無(wú)(wú)助交織在了一起。
“你在哪!”
素素在黑霧中來(lái)(lái)回摸索,依舊沒(méi)碰到貝姆的身體,這讓她大驚失色,極度焦急中,淚水不受控制般奔涌而出打濕了臉頰:“你在哪兒啊,怎么不說(shuō)話(huà)!”
素素痛哭著坐在地上,此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找不到貝姆,她也不想一個(gè)(gè)人在黑暗中茍活。
“嗚嗚,貝姆。。。”
強(qiáng)(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素素拼了命的在黑暗中呼喚!
一分鐘,兩分鐘,就在素素感到絕望之時(shí)(shí),一只小手緊緊抓住了他。
正是貝姆,此刻他在黑霧中尋聲而至:“你看!”
淚水從貝姆的眼角滑落,但是他的表情卻很開(kāi)心,就見(jiàn)他咧嘴一笑,一枚發(fā)(fā)著微弱熒光的銀雪礦靜靜地躺在手心,很奇怪,銀雪礦發(fā)(fā)出的熒光并沒(méi)有被黑霧吸收。
“你怎么這樣!”
感受到貝姆的氣息,素素表情又是激動(dòng)(dòng)又是難過(guò),他倆趕緊摸索著石碣,緩緩的回到屋前!
此刻的木屋已經(jīng)(jīng)被黑霧籠罩,素素摸索著點(diǎn)(diǎn)燃銀雪礦,將其放入燈籠之中,漸漸地銀色火光升騰起來(lái)(lái)。
銀雪礦緩緩燃燒,木屋里的黑霧一絲一縷向著燈籠之中涌入,屋子里涌入的黑霧不多時(shí)(shí)便被那光芒蒸騰干凈。
看著木屋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恢復(fù)(fù)原有的光明,素素貝姆二人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屋內(nèi)(nèi)新鮮的空氣!
“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你被怪物吃了!”
素素哽咽,貝姆被素素的情緒感染,原本控制住的情緒再次激動(dòng)(dòng)起來(lái)(lái),二人相擁良久,這才放下心來(lái)(lái)。
“噠,噠,噠!”
一陣踩踏聲從屋頂傳來(lái)(lái),似乎有人在上面奔跑,聽(tīng)著屋頂?shù)穆曇簦瑒偡潘上聛?lái)的二人面面相覷。
“怎么回事,掌燈的時(shí)(shí)候怎么會(huì)(huì)有人在上面奔跑?”
素素輕呼,貝姆一旁補(bǔ)(bǔ)充說(shuō)道:“可能是怪物跑到房頂上了!”
“噓!”
二人很有默契同時(shí)(shí)做出禁聲手勢(shì)(shì)!
小鎮(zhèn)(zhèn)很是靜謐,在素素貝姆沉默的這段時(shí)(shí)間里,周?chē)穆曇羲坪醵急桓艚^,一座座木屋像是迷霧中的孤島將鎮(zhèn)(zhèn)上的人們一戶(hù)戶(hù)劃分開(kāi)來(lái)(lái)!
“啪,啪,啪!”
迷霧中似乎有誰(shuí)(shuí)打著響指,緊接著獰笑聲刺透隔絕聲音的黑霧:“咯,咯,咯,黑暗之地洛珈,不明白怎么會(huì)(huì)有人住這種地方。”
瘦長(zhǎng)(zhǎng)黑影在黑霧中漫步,他每打出去一個(gè)(gè)響指,屋子里都有一個(gè)(gè)人影慘叫著應(yīng)(yīng)聲倒下。
“親愛(ài)的,你怎么了,不要嚇我!”
一個(gè)(gè)中年女人環(huán)(huán)抱著丈夫癱倒在地,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哇”的一聲吐出鮮血,倒地不起!
“哈哈哈,多么美妙的尖叫聲啊,只是這還不夠,我還需要更多!”
“不許動(dòng)(dòng)!”
又一人影立在黑霧之中,只不過(guò)他的頭上帶著古怪的東西,像是防毒面具,兩根手肘粗細(xì)(xì)的橡膠管插入面具之中環(huán)(huán)繞到他的背后!
“哦,早就聽(tīng)說(shuō)洛珈之地的獵魔人,原來(lái)(lái)就你這樣?”
瘦長(zhǎng)(zhǎng)聲音邁步靠近,步伐依舊悠閑!
“嘭!”
帶著面具的男人抬手就是一槍?zhuān)訌棌碾p管獵槍的槍口中噴射而出,發(fā)(fā)出“咻”的聲響,巨大的后坐力震的面具男肩膀一陣酸麻!
“刷!”
像是子彈鉆入血肉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就這?”
瘦長(zhǎng)(zhǎng)人影嘲諷,他肩膀上的肌肉一絲一縷炸裂開(kāi)來(lái)(lái),就在面具男以為要重傷瘦長(zhǎng)(zhǎng)人影之時(shí)(shí),他肩膀上炸裂的肉屑像是活了一般,緊接著收縮在了一起,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菊花一般,緊緊的將子彈包裹起來(lái)(lái),這期間沒(méi)有一滴血流出!
“怎么會(huì)(huì)這樣?”
面具男詫異,他的雙目圓睜,有點(diǎn)(diǎn)不敢相信的看著不遠(yuǎn)(yuǎn)處的瘦長(zhǎng)(zhǎng)人影!
“哦,不要詫異,在黑霧中能看的見(jiàn)我,還能打中我,已經(jīng)(jīng)很不錯(cuò)(cuò),不過(guò)可惜,這樣是殺不死我的,作為一名天選之人,子彈這種舊時(shí)(shí)代的東西怎么可能殺死我。”
瘦長(zhǎng)(zhǎng)人影語(yǔ)(yǔ)氣輕佻,但是他的話(huà)卻準(zhǔn)(zhǔn)確傳入面具男的耳中。
“咻!”
話(huà)音剛落,破空聲再次響起,子彈從瘦長(zhǎng)(zhǎng)人影的肩頭噴出,直直射向面具男的心臟處。
“當(dāng)(dāng)!”
金屬碰撞摩擦出大量的火花,與此同時(shí)(shí),面具男身前的鎧甲凹陷,嘴角溢出鮮血,他咧嘴一笑:“我可不是獵魔人,我只不過(guò)是小鎮(zhèn)(zhèn)上一名默默無(wú)(wú)聞的獵人而已,我只想安安靜靜的住在這里,在這里生活在這里死去,我并不想與誰(shuí)(shuí)爭(zhēng)(zhēng)斗,也并不想看到有誰(shuí)(shuí)流血。”
面具男一邊說(shuō)著一遍奔跑起來(lái)(lái),他的身姿魁梧可動(dòng)(dòng)作卻頗為靈活,從他的體態(tài)(tài)可以判斷,正是之前被千代子婆婆揍了的獵人。
“獵人,獵人憑什么拿槍指著我!”
聽(tīng)聞面具男的話(huà),瘦長(zhǎng)(zhǎng)人影勃然大怒,他的一只手橫在胸前,輕輕打了聲響指。
“啪!”
聲音清脆,面具男奔跑的動(dòng)(dòng)作微微一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不過(guò)好在他的身體比較魁梧,對(duì)(duì)于普通人一個(gè)(gè)響指解決的事,在他身上卻沒(méi)有起到致命性作用。
“咔嚓。”
子彈上膛聲清脆悅耳,那獵人正要再開(kāi)第二槍?zhuān)忠壞理懼嘎晜鱽?lái)。
“咚咚,咚咚!”
獵人的心臟在胸腔狂跳,一瞬間,他的腦海里有種要炸裂的感覺(jué):“我的身體到底怎么了。。。”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獵人不敢相信的跪倒在地,他的視線(xiàn)逐漸模糊,眼睜睜的看著瘦長(zhǎng)(zhǎng)人影走到近前,獵人這才看清楚他的模樣:他的身材修長(zhǎng)(zhǎng),穿著一襲色彩斑斕的戲服,臉上涂著厚重的油彩,黑色的眼眶,猩紅的嘴臉,儼然一副小丑模樣。
“你就是。。。濃霧里的怪物?”
獵人斜抬起頭顱,他的嗓音變的非常的低沉。
“怪物?”
小丑的表情有些古怪,他微微頷首思考片刻道:“你可以把我當(dāng)(dāng)成怪物,話(huà)說(shuō)這黑色的濃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快看不見(jiàn)了!”
很顯然眼前的小丑并不明白獵人口中“怪物”的含義,他只是簡(jiǎn)(jiǎn)單的將獵人的話(huà)看做是在說(shuō)自己!
“額。。。”
獵人咬緊牙關(guān)(guān),他的表情有些痛苦。
“既然沒(méi)有遺言了,那我就該送你上路了!”
小丑緩緩說(shuō)到,他的手指抬到胸前,作勢(shì)(shì)要對(duì)(duì)獵人打第三發(fā)(fā)響指結(jié)(jié)束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