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驟手中拿著給圖爾蘭清的諭書遲遲沒有發(fā)出去,在桌面上敲啊敲。
海棠將熱茶放到桌面:“王,你在想什么?怎么還不下命令?”
“啊,沒什么。”往常海棠沏了茶,凌驟不管多忙都會抿上一口,今日倒是奇怪,握著諭書敲桌子發(fā)呆,也不喝茶。
“砰,砰,砰……”
御書閣門外的腳步聲傳來,凌驟停手。
聶小周推門而入:“王,溫若賢來神殿拜見太后!”
“好。”凌驟似乎松了一口氣,將神王諭放在燭火上燒掉。
“你出去吧。”
“是。”
聶小周走后,凌驟笑著捏了捏海棠的下巴:“看來本王回來以后,要去一趟溫家了。”
“去溫家,海棠能陪著吧?”
“自然。”凌驟起身:“小周,跟本王去趟福壽宮。”
他二人走后,海棠獨自收拾被燒毀的神王諭殘渣。
原來,凌驟在等溫若賢親自上門,他內(nèi)心并不愿意讓圖爾大人前去。
他的心思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肯透露,什么怪人?
將御書閣打掃得一塵不染,直到晌午凌驟都沒從福壽宮走出來。
左右凌驟也沒有強制要求自己一定要守在御書閣,海棠關(guān)上閣門獨自回了蘆心院。
午后陰天,空中飄起小雪。
院內(nèi)的小池塘結(jié)了一層薄冰,伸手觸摸沒覺得涼,反倒舒服,海棠坐到池塘邊沉心修煉。
臨近夜晚,凌驟同聶小周從福壽宮出來,推開蘆心院的大門,一腳剛要踏入便縮了回去,整個蘆心院的地面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海棠坐在池塘邊,殘缺的第八瓣蓮花就快要成型。
聶小周目瞪口呆,海棠竟然進步得這么快,短短幾個月,就要到達蓮花遂心。
凌驟沉默了,他退出了蘆心院關(guān)上大門,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您怎么坐這了?我去取個墊子來?”
“嗯,你去吧。”
聶小周走后,凌驟陷入沉思,海棠的力量越來越強,巨大的危機感涌上心頭,現(xiàn)在要制止她嗎?
不可能,她已經(jīng)開始了,除非殺了她,否則不可能制止得了。
蘆心院內(nèi)傳來一陣腳步聲,凌驟敏銳地察覺到了。
海棠拉開院門,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可以感受到凌驟就在門外。
“對不起,我總是控制不好自己的神力,又闖禍了。”
凌驟笑道:“無妨。”
站起身來彎下腰,乾坤扇金光閃閃,磕了磕冰面,地面上的冰層出現(xiàn)裂紋,頃刻間碎成冰渣。
海棠再次受到打擊,在凌驟眼中,這些冰根本毫無威脅的嗎?
一揮手,風卷起蘆心院的碎冰浮在池塘上空,輕舞折扇神火四溢,碎冰融化成水落入池塘,激起小小的浪花。
海棠看了看凌驟,他面無表情,眼眸里帶著些許傷感。
“王,溫若賢的事,解決了嗎?”
“解決了。”
海棠疑惑,既然解決了,他為什么不高興?
聶小周拿著墊子回來,見凌驟已經(jīng)入了蘆心院,地面恢復了原樣,站在門外沒有做聲,凌驟心情不好他看得出來,雖然不明白是為了什么,不過肯定是與海棠有關(guān)。
凌驟牽起海棠的小手進了房間,海棠不知他到底怎么回事,不敢發(fā)一言,倒是凌驟先開口問道:“你怎么了?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
“你看上去,心情非常不好。”
“是嗎?沒有,本王看到你在快速地進步,心里高興。”
“真的嗎?”
凌驟一笑:“自然是真的,再過兩年,說不定會追上蕭花雨。”
“可是,你看上去,明明就是不太高興。”就連笑容,都帶著傷感。
凌驟對自己的表情和狀態(tài)管理得非常嚴格,被人看出來情緒,就算失態(tài),他調(diào)整心情笑著說:“母后反對本王去衡城,她說本王還沒有成親,沒有子嗣,一旦出了意外,后果不堪設(shè)想。”
海棠心下想著,太后說的太對了!
“啊?那可怎么辦?”
“本王說,既然這樣,那就得幸一名侍女,懷上了子嗣,本王再去。”
海棠一愣,他是認真的還是說笑的?凌驟走過來對著她展開懷抱:“來吧。”
海棠立刻閃躲,跑到一邊兒離他遠遠的:“不不不,這怎么行?奴婢還小,不能生孩子的!”
凌驟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你不幫這個忙,本王找誰去?”
見海棠依舊戒備地看著自己,凌驟佯裝苦惱嘆息:“哎,好吧,就讓本王孤苦伶仃地上路吧。”說完,站起身就要出門。
海棠初步斷定,王是因為這個所以心情不好。
大走兩步扯住他的胳膊,凌驟回頭驚訝地看著她。
海棠臉色通紅,低著頭小聲說:“奴婢,愿盡力一試。”
凌驟回過身來,捏起她的下巴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盡力試什么?”
“你明知故問……”
“你真的愿意?”
海棠閉上雙眼點點頭:“嗯。”
凌驟心下感動,笑著將她抱在懷里:“放心,就憑一個陸寒觴,殺不了本王。”
“啊?”海棠掙脫出來看著他:“那你剛剛……?”
“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了,很高興。”
“你!”海棠這才意識到被耍了,又羞又氣,跺著腳推開門跑了出去,坐在小池塘邊上捂著臉懊悔,這個人怎么這么壞?琪琪格說的對極了,真不是什么好人!
聶小周聽到動靜偷偷探頭看了一眼,這兩個人又搞什么鬼?
凌驟走出來晃了晃她的身子:“生氣了?”
海棠別過頭不理他。
“錯了,本王錯了。”
惡狠狠地瞪了凌驟一眼:“你好好道歉!”
凌驟清了清嗓子:“咳咳,海棠大人,本王錯了,深刻檢討,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吧,這里風大,我們回屋去可好?”
見凌驟說到這個份上,海棠抱著嘗試的心態(tài)說道:“讓我同去衡城就原諒你。”
凌驟不由分說地抱起她,面帶笑容:“不行。”
笑著將胡亂掙扎的海棠抱進屋,小計謀沒得逞,海棠心中極其不爽,凌驟卻是心情大好,聶小周接過仆從搬過來的奏章就要給凌驟送去,聽見屋內(nèi)拌嘴的笑聲停下了腳步。
對凌驟來說,這樣歡樂的時候總是短暫的,沒什么急事,就讓這時間再長一些吧。

雪球有點涼
生病,這幾天沒法更了。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讀者,有的話,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