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寢室。
一凡的睡姿很仙意，一只胳膊自然垂下，另一只胳膊枕在頭發下面。
道書上說這樣枕著一直胳膊睡覺姿勢的人都不笨。
張玉的睡姿很隨意，露著枕頭睡覺，嘴里時不時傳來少許的夢話。
“學姐……還我耳麥……”
陳琳琳睡覺倒是不那么自在，雙手搭在胸前，一只手壓著另一只手。額頭上冒著汗，眼睛的黑眼圈更濃了。
算上這次，這已經是陳琳琳人生中三分之二的噩夢了。
僵尸，鬼魂，數不盡的吸血鬼和蝙蝠。
黑暗的森林，絲狀血紅的墓碑。
碑下之人，便是自己。
……
被噩夢驚醒的陳琳琳座立起來，他盡量平復狂跳不已的心臟，看了一眼自己的偶像，一凡。
自己的恐懼感莫名少了很多。
一凡單手枕顱的睡姿，金光閃閃。
陳琳琳盡量把他想象成睡夢羅漢。
凌晨四點半，已無半點睡意。
怕是怕睡過之后，再續前夢。
陳琳琳用手機微弱的光亮，行動起來，他悄悄拿著自己的被褥，悄悄的推開門，回到自己的寢室，看了一眼室友王春林。
他捂著鼻子，把自己的被褥整理好疊起來。
“該死的，寢室一股子發霉味，這小子吃泡面也不知道把剩湯倒掉。”
洗漱完畢后，剛好五點，這恰巧是大多數學生剛起床的時間。
陳琳琳穿好校服，出學校門口買了早餐。
學校門口來了三四家飯店的人，在擺攤賣早餐。
“富姐，來三份套餐。”
富姐年紀不大，三十出頭，臉上的笑容已經表明，他很喜歡陳琳琳這個孩子，特意把牛肉炒飯多打了一些。
“好嘞，謝謝富姐，你今天又美麗了。”
“嘿嘿，這孩子，凈說大實話。”
買了三人份的早餐套餐，炒飯豆漿和煎蛋榨菜。
路上。
“哎呦，那個女的長得真不錯啊，又白又細的，肯定是四班的，改天去看看老同學，給我介紹一個。”
四班，全屆女生美術特長生最多的班級。按照校長的思想，每個班級主打的特長生，必須在某一領域達到三分之二的數量。
陳琳琳也理解這其中的道理。就比如自己所在的五班，是體育特長生居多。
他想到四班的情況。
“藝術嘛，那么多人學美術，當然班級里也得有幾個體育生給互相才對。當然也得有幾個普通學生敬仰才對。”
他想到自己的五班。
“體育嘛，班級當然得有其他特長的學生，不然班級的汗臭味屬實難忍。”
剛才看見一個“可能是四班女生”的女同學，長得上凸下細，眼神帶著仙氣，令陳琳琳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但還是給一凡送早餐最重要。陳琳琳不愧是體育特長生，不僅身體機能調控的快，思想的素質也靈敏。盯著人家漂亮女生看那么久，確實不是正經人。
雖然忍住了不去搭訕，但陳琳琳還是好心地向那個女生喊道：
“喂，同學，你校服褲子穿反了，兜口都朝前面了！”
“該死！”女生急忙逃回了寢室，她也沒想到自己只是隨便穿個褲子，打算早早的出來買早餐，然后在寢室里吃，出來匆忙褲子竟然穿反了，那個該死的屌絲，太欠收拾了。班主任也是，總是早早的去班里抓在班級吃早餐的同學，再怎么討厭包子的味道也不至于起那么早吧，他就算是住教工寢室，不吃早餐的嘛……
“哈哈哈，跑了。”陳琳琳大笑的回到了寢室。
他把早餐送到一凡的寢室，一凡正好沒在，去洗漱間洗漱了。只看見張玉光著膀子在拿毛巾擦頭發，他用自己冰涼的手在張玉的后背上摩擦。
“我草，我不用看也知道是你，陳琳琳大早上的，能消停點不。”
張玉繼續把頭發擦干，學校不讓用吹風機，只能閉著眼睛瘋狂甩著毛巾擦頭，頭也跟著搖擺，像和往常聽電音一樣。
“呀，電音小子起床氣還挺持久的啊，老子今天心情好，給你買了早餐，你和凡哥的都有，吃吧，我去訓練了。”
明明是做了噩夢，還說自己心情好，陳琳琳真是個奇怪的人，仔細說來也有理可尋，那就是他盡量把噩夢和現實生活分開。
張玉見到有早餐可以吃了，神色好看了不少，陳琳琳的手好像也沒那么涼啊！
張玉眉開眼笑的送陳琳琳出去訓練，還說指望他為班級爭光了。
一凡回來了，看到張玉光著膀子在寢室吃飯，桌子旁邊還有一份一模一樣的，便自己行動起來，把那份飯吃掉。
早餐的食材很簡單，一凡一眼望穿，所以這是可以吃的食物。
“凡哥，這不是給你的。”
張玉盡量憋著不笑。
“正如楊修所說，一人一口酥，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同樣的食物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寢室。”
“哈哈，虧我還特意拿到我旁邊，沒想到凡哥這么快看出來了，我的，吃吧。”
“不是你的。”
“是我滴了凡哥，吃吧。”
“沒聽說會有人光著身子出去買早餐。”
一凡吃了煎蛋，點點頭，真不賴的樣子，榨菜配合牛肉炒飯，簡直不要太香。
“哈哈，也是。”
張玉扒了一大口飯，本來想逗逗凡哥的，沒想到自己挺不過兩回合。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一凡淡淡的說。
“納尼？”張玉露出杰尼龜的表情，自己光著膀子就已經說明一切了，難道還有比這更有說服力的嗎？
“你和我都不噴香水之類的東西，陳琳琳會。”
……
陳琳琳打了個噴氣。
……
早自習結束后，一凡去校長室找劉志平。
聽到一凡答應自己和郝文主編合作，劉志平開懷大笑，他緊緊握著一凡的手，連忙道謝。激動的沒有任何校長的架子，簡直把一凡當成了自己的親兄弟對待，就差把酒言歡了。
心里感嘆：“哼，那些老家伙們，我看以后還有誰敢嘲笑我的四中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畸形學校！”
校長要了一凡的手機號，同時遞給一凡兩張名片，一張是自己的，一張是郝文主編的，還特意叮囑一凡，自己的這張名片自己很少用，大多數是發給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們用的，因為這上面寫了自己的三個電話號，在家用的，在學校用的，在外面用的……
二人簡單聊幾句，一凡便回班級上課了，一凡通過郝文主編的電話，加了郝文主編的微信，把自己名字備注給郝文，以便識別。
校長所想的“老家伙們”，是平常總和自己吃飯喝酒的其他校長們。
劉世平為人大方，志在四方。交朋友舍得花錢，為了自己的學校，不惜重金和本市本省的著名校長們喝酒吃飯，甚至還去酒吧蹦迪過。
得到了無數業界的好評，只不過這些劉志平也知道，都是表面的。一談到實質性的問題，校長們便打官腔，比如交換生問題，劉志平一直想通過這個交換生的機會，向其他學校借幾個學習好品行好的三好學生，充當門面，一來資質一般的劉志平看不上，二來他們給的劉志平也看不上，三來劉志平看得上的他們也不給。
這突然而來的一凡同學就是上天送給劉志平的頭號大禮。簡直就是天降巨富，百萬英鎊的級別。
他哪里想得到，一凡只是不想花五百塊錢自費上一中這么簡單又敷衍的答案。
他只知道，自己劉志平的一生，一定不負這塊千年一遇的好苗子。
一凡回到教室之后，便上課了。上午數語外，加一節自習課。自習課是特長生們用來訓練的課，大家都忙著自己的訓練，畫畫的畫畫，搞音樂的搞音樂，跑步的跑步。
一凡閑來無趣，便又讀起了三國，同時等待著郝文主編的消息。
果然在快中午放學的時候，郝文發來了一連串的消息，說自己太忙了，項目多如何如何的，還抱歉的和一凡解釋，征求一凡的諒解。
OK一凡表現的很OK，說是理解郝文主編。
郝文二話不說，又發來一連串的語音，長達四十秒那種。
說一凡有沒有興趣參加自己的項目。
問一凡有沒有時間參加自己的項目。
說一凡以前寫的文章自己也經常看。
問一凡生活如何如何，有沒有吃飽穿暖，身體怎么樣，學習還順利，心理上有沒有什么壓力。
勸一凡珍惜高中的時光，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無可厚非，郝文的社會經驗很豐富，說起話來面面俱到，有時候你會覺得他就是你的好老師，仿佛他已經是跟了你四年的班主任。
一凡也恭恭敬敬的回復，有一答一式的禮貌回答。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二人很快就聯系上了準備見面，這樣兩個人都會放心，在手機上面是談不了生意的，大家都懂，只有見到本人，簽了協約，這才算圓滿。
今天也算忙了。
中午趁休息時間，吃過午飯，消化過食，一凡趕緊帶上張玉，再次來到了文學社的門口。
只見室內的文延，荀宇，花菜，于洋四人，投來了準備已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