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能想起的,只有那無邊的業火。
女孩緊緊地抱著婦女的身體,把頭埋在她的懷中,身體輕顫,淚水落下。
婦女的身體很輕,若隱若現,似是將要隨風飄散的風中殘燭。
逃?我能去哪里.......?
我什么都做不了!
這里是我的世界,而那該死的業火早已將這包圍。
空中的祥云之內,似是有雄獅、猛虎,以及翱翔的天馬的身影。
但正是這片本該象征著“好運”的祥云,現如今卻帶來了毀滅世界的“災厄”!
文明之理不斷崩潰,代表他們過去的歷史正在不斷消散,洪荒大陸的強者侵蝕著這兒的每一個角落。
「我......洛九歌會死在這里嗎?」
女孩咬了咬牙,懷里的母親已經消散,而她的記憶也隨著這個世界的文明之理崩潰,漸漸地忘卻著。
她仇恨著,她絕望著,她痛苦著。
這一天,她失去了一切。
自己的姐姐,鄰居的街道,還有最為慈愛的父母。
可她無能為力。
業火在空中蔓延開來,穿過位面的屏障,暴虐著這個星球。
一道道流光滑落,而其中之一正在向著這里飛來。
【回答我,你還想活著嗎?】
腦海中有道聲音響起。
你竟然問我想不想活下去?這種事情我不知道。
當時的我過于年幼,不太懂事。
可即便如此,目睹著至親在自己的身旁離世,我....
“我要活下去!我要復仇!”
女孩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對著天空喊出這個答復。
淚水從她的眼角落下,凌亂的發絲在她那稚嫩的臉頰上隨風飄蕩著。
【這么說,契約是完成了。】
——仇恨的種子早已種下,我的心中只有一個執念,那就是用那些毀滅這個世界的壞人的靈魂,去祭奠我父母的衣冠冢!
一旁的青年身影憂心地看著她,抬手就為她撐起一道無形的屏障。
可對那時候的我而言,那就是一片天。
我將自己賣給了那個青年。
所以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是我的世界,我所擁有的全部。
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但毫無疑問,他就是我的一切。
后來,那個青年帶她復仇完畢了以后就消失了。
相處了那么多時間,我甚至還沒問過他的名字,就這么消失了。
臨別前,她將我隨手丟到了一個位面當中。
每每想到這里,洛九歌的心底都會泛起一絲絲的陣痛。
“我是不是沒用利用價值了...”
洛九歌站在陽臺前自言自語地說著,隨后她抬起玉指輕輕的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那是一次任務當中,那個青年對自己做過的動作。
她也不知為什么自己會迷戀這個。
但她喜歡這樣。
......
“我說...可以了嗎?”
地下室里的琴音汗流浹背,楚文透過薄紗,甚至能看到兩抹淡淡的粉紅色。
“啊...可以了!”
他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看樣子琴音的魔力也應該見底了,在這么鍛煉下去只會傷及身體本源。
“今晚不錯哦,「強化魔術」持續的時間竟然超出之前記錄的三分之一。”
“嘿嘿,也不看看我是誰~”
琴音得瑟地笑著,可沒過多久她就因楚文的一番話變成了茄子臉。
“接下來利用格斗技巧將她放倒吧。”
“她?”
楚文走向一旁拉開了訓練室的房門,那里站著一名盤著黑發的少女,身著軍裝,腰桿站得挺直。
“她她她怎么會在這里?!”
琴音驚訝地指著門口的那名女性。
對此楚文微微蹙眉,口中不滿地說道:“指著別人說話很沒禮貌的吧,把手放下。”。
“抱歉,失禮了。”
道歉后的琴音恢復成了上學時的那副高冷模樣,跟剛才比起來,貌似這樣才更符合她的形象。
“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安妮洛斯,你也可以叫她安妮,是本戰區中梟鷹部隊里的王牌。”
琴音當然知道面前這個盤著黑發的少女是誰,因為高明工作的緣故,她見過對方幾次。
可是沒想到竟然會被自家的哥哥給勾搭上了,真的是大意了!
因為這樣自己就不再是哥哥身邊唯一的女性了,這可不行。
少女琴音此刻正面臨著人生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琴音,你先去換身衣服,在這之后就開始特訓。”
哥哥的聲音傳來,雖不滿,但她還是冷哼一句傲嬌地走向更衣室去。
一會就會讓她好看,哼!
“真的不用留手嗎?”
安妮好奇地看向著旁邊的楚文,因為她實在是不理解這個少年為什么要這么做。
在這個魔法大能遍地走的時代,面前的少年竟然讓他們不要動用任何魔力,僅進行肉體上的格斗訓練。
不,應該說是廝殺更為合適!
因為楚文明令規定叫她不要留手,到了該停的時候他會喊停。
一方,是自家頂頭上司的寶貝女兒。
另一方,則是實力深不可測的上司寶貝兒子的人情....
這讓安妮感覺自己里外不是人。
對此楚文卻沒有太多擔心的,神色平靜,只是淡淡地訴說著一個簡單易懂的道理。
“連這點基本的野外保命技巧都沒有,那只能說明她不適合修煉者這條道路。”
“你這要求也太嚴格了吧?現如今的時代里,有什么境地是不能用魔力解決的?”
安妮反駁,因為這已經違背了她的世界觀。
可楚文卻依舊云淡風輕。
“終有一天會遇到的,世界之大你無法想象。”
沉默片刻后,他又說了一句讓人聽不懂的話語。
“而且人類身體的承受能力也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琴音換了件衣服出來后,楚文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她的戰意甚至比起之前還要高漲了幾分。
錯覺嗎?
她不是應該很疲憊的嗎?
這短短幾分鐘里她發什么?
想不通,但是對決卻很快就開始了。
對決剛開,只見夏音緊握拳頭收于下腹,側身一腳就踏碎了訓練室內里的地板。
「怎么可能?!」
安妮的腦海思緒萬分,心中驚恐地盯著前方的少女,原來人類不使用魔力也可以有這樣的力量嗎?
「好快!」
這個名為琴音的少女眨眼間就側身飛躍到了自己的面前。
只見琴音將腰一扭,充分地利用了身體的慣性,把所有的力量聚集在了右拳里對著前方直接轟了出去。
拳風瞬息就爆散開來,那種壓迫感甚至有那么一刻,使得安妮差點無法呼吸!
可安妮也毫不遜色,眼見敵不過就側身一個翻滾,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果斷離開了原本所在的地方。
真不愧是梟鷹部隊里的王牌,盛名之下無虛士!
她的這種神經反射能力也是強得離譜!
一旁的楚文打量著,這是自己教給琴音的八極拳招式之一,其名為「崩山式」。
是一種對人格斗的瞬息爆發殺招,也是底牌之一。
若是運用得當,可以在手無寸鐵甚至魔力枯竭的情況下,將一個破竅境的高手瞬殺!
「本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卻沒想到這么恐怖...」
安妮心中打量著,余光撇了一眼場外的楚文。
「不......該說真不愧是你教出來的徒弟嗎?」
她的心底開始維穩,運用豐富的戰斗經驗游走于訓練場的各個邊緣,但是并不會拉開太遠的距離。
因為安妮不希望面前的少女可以再一次放出那種殺招。
她正面對抗雖說能贏,但想必最終自己的身上也會掛上不少色彩。
野外戰斗的法則之一,就是如何利用最小的力量去將對手擊殺!
所以此刻的安妮就像是一個獵人追捕著自己的獵物那樣,每次都只給琴音造成些許傷害就馬上又拉開一定的距離,戰斗的豐富經驗完全體現出來。
可是琴音也不傻,她雖然上頭,但決不會給對方一直風箏自己。
所以交鋒大約過了五六分鐘之后,眼見自己抓不到對方的琴音卻是突然向著身后退去。
「糟了!」
意識到危險的安妮連忙向前沖了上去,完全不給對方任何蓄力的機會。
這也是「崩山式」的缺陷,前搖太長。
雖說這個可以依靠身體素質去彌補,但很顯然此刻的琴音卻是無法做到。
可她還有另外一張底牌!
而那也是她至今所學為止,楚文教會自己最強的武學招式!
「能不能贏就看這一招了!」
夏音眼底微沉,動作變成了最為普通不過的八極拳拳姿,之前散發著無形的壓力也沒有了,但沖刺的安妮卻是感到一種極致的危險!
就像是有人在拿針狂戳她的心臟,身體里的腎上腺素快速分泌。
同時腦海里不斷地警告著自己。
「不要沖過去!」
「會死的!」
「絕對會死的!」
可就在此時,一聲突如其來的“停下”打斷了他們兩人的思維。
“勝者,安妮洛斯。”
楚文無情地單方面宣布了決斗的結果,可是夏音并不認同,同時還不滿地質問他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模擬的場景是在野外,用了那招你雖然會贏,但同時也會死。”
他故意停頓片刻,等夏音消化完剛才的緣由時才繼續說道:“超出自身的力量會給人們帶來毀滅。”
雖然琴音也懂得這個道理,因為自己剛才有那么一瞬間真的動了殺意。
可她還是頗為不滿地直接扭頭離開了訓練室中。
少女心,不可猜。
楚文在平日里,可以是善解人意的哥哥,亦或者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同齡朋友。
但作為老師的他,毫無例外會是那種“魔鬼教官”。
嚴師出高徒,哪怕琴音會因這場決斗而去討厭自己,他也不打算有任何絲毫的松懈。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也是這個道理。
“抱歉,我剛才應該直接...”
安妮洛斯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文擺了擺手打斷。
“沒什么應該不應該的,你剛才也大意了,在我看來兩邊都有著頗多的失誤,也算打平了。”
楚文客觀地評價著剛才決斗的事情,神色看起來完全沒有被剛才的事情困擾。
但安妮心底里知道,人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又怎么可能會真的不去難過呢?
而且這種表面嚴厲,私底下擔憂的教官,她在軍區里面接觸的可不少。
緊接著,她又說起另外一個話題,那是邀請楚文進入他們部隊的事情。
安妮可以預見,若是將這號人詔安進來的話,那絕對會是隊伍里面靈魂人物般的存在。
撇開實力不談,在他這個年齡段里,就有著這種成熟的心態以及思維模式就很值得令人敬佩、欣賞了。
或許這種想法在世人眼中屬于冷血,但軍人有時候就必須要這樣。
他們是這個國家的守衛者,捍衛尊嚴。
也是國家里不可或缺的中堅力量。
若是軍人都不能負重前行承擔惡果,難道指望上帝替他們去救贖自己的家人嗎?
安妮洛斯不自覺地握起了楚文的右手,深深地看著面前這個尚未成年的少年。
可就在她剛想再次開口邀請之際,卻是透過發間看到了一雙平淡而又深邃的眼眸。
眼里倒映著的像是一個金戈鐵馬般的戰場,在其之類,又似乎傳來陣陣殺戮的回響聲。
可視線回歸到他的面容時,卻發現對方更像是一個孤獨無助的死小孩。
安妮無法想象面前的這個少年到底經歷過些什么,所以只能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去關心對方。
她摸著楚文的腦袋,嘴上輕輕地道著三個字,沒事的。
但楚文卻是突然抬起頭來,只見他邪惡地笑著問安妮:“什么沒事?”
呸呸呸!
把老娘的關心和保護欲都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