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一個會議后的晚宴上,湯頓卓遇見了久違了的張海璐。湯頓卓遞去一張小紙條,約張海璐活動結束后,一起喝一杯,敘敘舊。張海璐如約而往,見面第一句便是責問湯頓卓結婚怎么沒通知她。
“誰告訴你的?謠言。”湯頓卓一臉無辜,解釋自己還沒結婚,另外一方面奇怪張海璐從哪知道了自己和薇薇安的事情,按理他們的朋友圈子沒有交集。
“我前兩天在中環碰見蘇瑞錦了。看她戴著婚戒。我還問了她一句,她說是結婚了。”張海璐義憤填膺。
湯頓卓為虛驚一場笑開了。“你肯定沒問她跟誰結婚了。”他要的就是張海璐震驚迷惑的表情,直到看到了效果他才揭開謎底:“跟蘇結婚的是一個浙商。我一打工的哪有錢養得起她呀。”
張海璐聽到澄清,既高興又失望:“我一直覺得配跟我爭你的,也就蘇瑞錦了。說實話,只有對她,我心服口服。我討厭女人就如討厭我的汗腳一樣。腳是我的,臭卻不能砍掉;我自己也是女人,并且沒打算要改變性別。要找一個與自己智力相當的女人,真的很難。大多數女人淺薄,不足以因為她們的善良而被原諒。盡管已經努力克制,有時候就是沒法好脾氣地面對一個見識短淺的女人,還是在一些時刻會故意又惡意地流出不屑與譏嘲。”
“知道你是異性戀。”湯頓卓掩飾他的不安。
青檸檬在帶冰塊的金湯力里,湯頓卓在張海璐的眼睛里。
“你還知道些什么?關于我的。”張海璐大膽而直接地看著湯頓卓,問:“從認識你以后,我開始喝金湯力了。喝酒好過抽煙,至少對女人而言。”
湯頓卓接收到了危險訊號,但美麗的誘惑使他挪不動腿去逃走。他驚慌地發現骨子里那個貪嗜肉欲的自我并沒有被兩個月的“小日子”消磨干凈,恰恰因壓抑過久正無限饑渴。張海璐的蜜唇貼過來的一剎那,他腦海里閃過了薇薇安的眼睛,但洶涌的欲望瞬間湮沒了他,來不及掙扎。
翌日清早醒來,鼻際若有若無地飄有美艷璐璐的味道,提醒湯頓卓他曾經在辦公室意淫了三年的女同事昨天晚上活色生香地跟他在同一間酒店房間的同一張床上。一切完美得值得回味再三。他總怕靠不住,但又不方便問張海璐是不是安全期,那樣問一句可太掃興了。
湯頓卓起床,一邊沐浴,一邊檢討。一上升到科學的高度,再扯就懸乎了,不了了之。
末了,老盛點了湯頓卓一句:“你們可還沒滿三個月呢。守不住了?”語調里充滿擔心,當初他是反對他們那么快住到一起的,在他看來事緩方能圓。朋友圈子里倘若發生速食愛情總歸不是好事。速食愛情,也無外乎三大類心態:好聚好散的游戲型;環境逼迫的交待型;一見鐘情的情感型。皆顧名可以思義,不必多言。當然前兩種打上引號,會得人心許多。速食愛情經歷多了,會產生不良慣性,樹欲靜而風不止。湯頓卓顯然浸淫多年,沾染了一些不良習氣。
湯頓卓被干妹妹抓到另外一桌去去傾吐工作上的苦惱。干妹妹正為公司被并購,擔心殃及到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管了的小婁羅。
干妹妹不避諱薇薇安,奮力搖著湯頓卓的胳膊說:“哎呀,好哥哥,你就別再嚇唬我了。我們公司的人比我還懶呢。”
“知道危機,趕緊放勤奮點吧。”湯頓卓扮家長有一套。
干妹妹泄氣地說:“不是光勤奮就有用的,哪還有沒有開發大客戶。”
湯頓卓不已為然說:“那老牛更沒必要留那么多人啦,他為人還是很精的。”
干妹妹昂著頭否認湯頓卓的論調:“不,明年還要擴招呢。”
湯頓卓意識到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但還是強壓這耐性說:“招便宜又珍惜工作的即可,要擴招是為了象一個上市公司的規模。顯然也是要替換掉一些人的,這是企業管理基本策略。你可知道跟你做同類工種的,現在市面上最低的工資是多少?六百!”
干妹妹拍著胸脯以示慶幸,說:“幸虧你不是我們新老板,要不我現在立馬另謀他路了。”
湯頓卓冷冰冰地說:“一千五可以雇傭上本科生了,當然英文不行,可加一項英文又需要加多少錢呢?”
“又不是給不起錢。”干妹妹無知者無懼。
湯頓卓不屑地回:“那要看給得值不值。你最好有點危機意識,你們新老板的隊伍是窮出身,不會太奢侈的。如果奢侈了,他就是小規模農民起義,還是會完蛋。”
“別說的那么恐怖了。”干妹妹說著,往湯頓卓懷里鉆。
“人家500強跨國企業技術專業的銷售才六、七千。互聯網又不比當年,何況技術含量也不高,維護個大公司形象給個五、六千已經了不起了。”湯頓卓扳開干妹妹,并悄悄看了看薇薇安的反應。薇薇安眼不見為凈,繞到后面去找小凱。
“看來我們公司真算夠大方的。”干妹妹頭一次聽說,超乎她的想象。
“他們進中國是網絡火的時候呀,編輯都能1萬呢,后來跌也瘦死駱駝比馬大而已。你要害怕還是想想怎么能夠升職,一來不容易被裁,二來跳其他公司也有點資本。你呀,人還聰明,但太懶,所以感覺你退化極其嚴重,雖說您老人家現在到手小一萬。靠,什么世道。”湯頓卓懊惱怎么會搭上這么個目光短淺的姑娘,猛然有點想念伶俐迷人的張海璐。認識的下到十八上到四十八的女人里,能夠跟他湯頓卓當面鑼對面鼓。唱和相當的還屬張海璐。可自從香港一夜后,他們迄今沒再聯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