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把苦惱告訴小凱:她的工作及收入不如湯頓卓常來往的女人們,見聞學識有限,做的飯菜勉強果腹之用……她從來沒有那么多自卑,但和湯頓卓在一塊,她日益覺得自己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想一只小螞蟻,什么都需要仰仗他的鼻息似的。說著,薇薇安不由得潸然淚下。
小凱憐惜地替她抹去淚水:“嘿,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驕傲公主嗎?怎么會變成這樣呢?你們不是相互喜歡才在一起的嗎?”
薇薇安哽咽道:“我也說不清,但這樣的想法產(chǎn)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把湯姐姐找她談邵家名的事情、炒匯失敗的事情、湯頓卓香港出差回來的微妙變化等等,逐一說出。說完、哭完,心情似乎好轉(zhuǎn)了許多。壓在心頭的包袱,在可靠的朋友面前卸下了一部分。
小凱扶著薇薇安的肩膀,鼓勵說:“頓卓沒有比棉花糖出色很多啊。你可以甩掉棉花糖,干嘛要對湯頓卓自卑呢?工作只是女人的一個正當社會身份,是一個誘餌而已,沒幾個男人指著老婆掙大錢的。你是積極好學的姑娘,工余還在讀書學習,比那些只知道比吃比穿的女人強很多呢,你又是大美女……”
薇薇安感動于好朋友的安慰,破涕為笑。
“你如果對和湯頓卓的感情不看好的話,可以跟我一起走。”小凱斟酌良久,吐露出一個秘密。
“去哪?”薇薇安吃驚地看著小凱,她從來沒想過小凱會離開BJ。作為一個外來新移民,房子都置備好了的話,一般好象不會再有出國的想法,除非是發(fā)了。
“去法國,巴黎。正如你說的,我感到自己需要補充見識,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的設計才能更上一層樓。”小凱躊躇滿志。
薇薇安望向屋里的柜臺。
“我沒告訴任何人。你是第一個。”小凱也往里瞄了一眼,坦白道:“感情不是長久、唯一的東西,除非你能夠補充和保持吸引力。前一陣老盛的離開,使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已經(jīng)申請好了學校,有足夠的錢出去。薇薇安,你象我的親妹妹一樣。記著,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會幫你。”
回去以后,薇薇安泡在浴缸里,想著小凱的提議。放在以前,她想也沒想過,從小城到大都會所完成的轉(zhuǎn)變,她已經(jīng)比較滿意了,所以宋立桓要帶她移民也未曾構(gòu)成誘惑。但和湯頓卓進入狀態(tài)后,他的今天香港明天美國的滿世界飛行,觸動了她敏感的自尊。昨天又發(fā)現(xiàn)一個以前曖昧的男人買了房結(jié)了婚。雖然是她對人家始亂終棄,但在自己現(xiàn)在這把年紀還沒落定,得知這類消息非常地不舒服。
湯頓卓冒然闖進浴室,引發(fā)薇薇安尖叫。
“叫什么叫?又不稀奇。”湯頓卓惡人先告狀。
薇薇安冷不丁問了一句:“你說,我出去讀個書好不好?”
湯頓卓停頓了兩秒鐘,恢復常態(tài),說:“好啊。趁年輕多長點見識不是壞事。”他忘記進來要拿什么東西的了,走到門口,又補上一句:“你也就剩個青春的尾巴了。”他不清楚這加出來的一句話,是能夠打消薇薇安的突發(fā)奇想,還是會適得其反地敦促她做出出國的計劃。他假設了一番薇薇安決定出國自己會有的反應,百分之九十他不會挽留而是鼓勵,不是因為舍得,是怕背負另外一個人的未來。照目前的相處狀況順利發(fā)展的話,過個一、兩年,他湯頓卓也許會走王放他們的老套路線——作為交代結(jié)個婚,但他不會做別人前途上的絆腳石。一假想到將來薇薇安變成一個不如意的家庭婦女,抱怨他沒有讓她出去卻也沒給予她希冀的生活,湯頓卓冒不起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