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曾無(wú)(wú)數(shù)(shù)次想過(guò)(guò)起兵南下渡河入關(guān)(guān)的情景，卻萬(wàn)(wàn)萬(wàn)(wàn)沒(méi)(méi)想到是這種情景。父親堅(jiān)(jiān)持撤兵，態(tài)(tài)度堅(jiān)(jiān)決。任自己和大哥如何勸說(shuō)(shuō)，始終未能說(shuō)(shuō)服。大雨滂沱，士兵們進(jìn)(jìn)進(jìn)(jìn)出出已經(jīng)(jīng)開(kāi)始收拾東西了，軍營(yíng)(yíng)里亂作一團(tuán)(tuán)，平日里訓(xùn)(xùn)練有素的隊(duì)(duì)伍看著就像一盤散沙，哪里還有起兵時(shí)(shí)的士氣...
難道曾經(jīng)(jīng)無(wú)(wú)數(shù)(shù)次的未雨綢繆真的要敗給一場(chǎng)(chǎng)大雨嗎？早知道是這么個(gè)(gè)結(jié)(jié)果，還不如不要起兵，老老實(shí)(shí)實(shí)(shí)留在晉陽(yáng)(yáng)。起初的豪情壯志就如此不堪一擊嗎？李世民并不甘心，就算是吃了敗仗也不能輕易地撤兵，何況這數(shù)(shù)萬(wàn)(wàn)兵力未戰(zhàn)(zhàn)先撤，軍心必然渙散，人心...人心若散了還能聚起來(lái)(lái)么...
突然李世民快步朝李淵的帳篷中走去，渾然不顧瓢潑大雨拍打全身。撲通一聲跪在李淵面前說(shuō)(shuō)道：“父親，不能撤...現(xiàn)(xiàn)在不能撤兵?！?p> “世民怎么了？起來(lái)(lái)慢慢說(shuō)(shuō)。”李淵說(shuō)(shuō)著扶起了李世民。
“父親曾屢次擊敗突厥，我料定突厥不敢貿(mào)(mào)然圍攻晉陽(yáng)(yáng)。現(xiàn)(xiàn)在草木茂盛，瓜果蔬菜都成熟了，我們完全能就地取材，暫時(shí)(shí)解決糧草。兵貴神速，父親，如今我們既然起兵，走的便是一條迎難而上不能后退的路，現(xiàn)(xiàn)在是南下取關(guān)(guān)中的最佳時(shí)(shí)機(jī)(jī)，人心難聚，如果撤回去，勢(shì)(shì)必士氣渙散，想要再次南下就會(huì)(huì)更難。父親，只要堅(jiān)(jiān)持下去就有希望?！崩釷爛裥募比緇鸕卣f(shuō)(shuō)道。
看著渾身濕透的兒子，李淵終是于心不忍，不再固執(zhí)(zhí)己見(jiàn)，于是說(shuō)(shuō)道：“好吧，依你所言，先不撤軍了。趕緊去換身干凈的衣服?！?p> 李世民急忙飛奔出去傳達(dá)(dá)軍令，完全沒(méi)(méi)聽(tīng)見(jiàn)最后一句話。
在最困難的時(shí)(shí)候咬咬牙就挺過(guò)(guò)去了，這大概是李淵最深的感觸了，他很慶幸聽(tīng)從了李世民的建議，果然兩日后，雨過(guò)(guò)天晴，糧草運(yùn)(yùn)來(lái)(lái)了。
燃眉之急已解，李淵準(zhǔn)(zhǔn)備進(jìn)(jìn)攻霍邑，親自率數(shù)(shù)百人陣前挑戰(zhàn)(zhàn)，見(jiàn)宋老生帶全部兵力出城迎戰(zhàn)(zhàn)，李淵邊打邊撤。宋老生以為李淵畏懼，于是率部追擊。正當(dāng)(dāng)宋老生以為就要將李淵所率隊(duì)(duì)伍一網(wǎng)(wǎng)打盡之際，李淵部下將軍殷開(kāi)山率步兵擋住宋老生。與此同時(shí)(shí)，李世民和李建成率騎兵分別從左右兩路包抄宋老生隊(duì)(duì)伍后方。此時(shí)(shí)宋老生距城門已有數(shù)(shù)里，城門無(wú)(wú)人把手，歸路被阻斷，完全陷入了李淵父子的包圍之中。
眾人竭力廝殺，忽然聽(tīng)到李淵大喊：“宋老生已被我斬殺，爾等速速投降?！貝藭r(shí)(shí)宋老生部眾將士完全不知道宋老生尚在拼命激戰(zhàn)(zhàn)，他們中了李淵的計(jì)(jì)，紛紛倒戈投降。眼看宋老生部陣勢(shì)(shì)大亂潰不成軍，李淵部下一鼓作氣，斬殺宋老生，率部登城取得大勝。后來(lái)(lái)李淵軍攻取霍邑后，沿汾水南下，占臨汾，克絳郡，進(jìn)(jìn)至龍門。
雖說(shuō)(shuō)眼下的勝利讓李淵父子有足夠的信心繼續(xù)(xù)進(jìn)(jìn)軍，但劉文靜一天不回，李淵父子就不知道突厥人是否真如外界傳言要聯(lián)(lián)合劉武周進(jìn)(jìn)攻太原。當(dāng)(dāng)然，劉文靜或許更著急，在李淵舉兵南下之時(shí)(shí)，再一次派他去出使突厥，上一次只是尋求始畢可汗口頭上的支持，這一次則是要向其借兵借馬。雖然突厥兵強(qiáng)(qiáng)馬壯，但于李淵而言，借其兵馬只不過(guò)(guò)是錦上添花，李淵真正的用意是要防止突厥人聯(lián)(lián)合劉武周偷襲晉陽(yáng)(yáng)。
另一邊，始畢可汗雖然支持李淵起兵，但并不愿意李淵打著“遙尊隋室”的旗號(hào)(hào)。他對(duì)(duì)劉文靜說(shuō)(shuō)：“唐公仍然尊楊廣為皇帝，我助唐公起兵豈不是我在幫助楊廣，楊廣的手段我是非常了解的，他強(qiáng)(qiáng)大了對(duì)(duì)我可是沒(méi)(méi)什么好處的?！?p> 劉文靜自然知道始畢可汗的顧慮，當(dāng)(dāng)日李淵也為此難以取舍，背離隋室不得人心，尊隋室又怕得不到突厥的支持。李淵與劉文靜商議許久，終于想了一個(gè)(gè)折中的對(duì)(duì)策。劉文靜道：“大汗請(qǐng)(qǐng)放心，唐公只尊代王為皇帝，尊當(dāng)(dāng)今皇帝為太上皇，所用旗幟為隋的絳紅色加一半突厥崇尚的白色，與隋的旗幟并不相同。”
這個(gè)(gè)決定倒是讓始畢可汗無(wú)(wú)話可說(shuō)(shuō)。始畢可汗的弟弟俟利弗設(shè)(shè)曾經(jīng)(jīng)建議聯(lián)(lián)合劉武周襲擊太原，但始畢可汗更愿意支持李淵起兵。李淵勝利了自然有突厥的功勞，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李淵失敗了則無(wú)(wú)關(guān)(guān)痛癢。所以當(dāng)(dāng)劉文靜提出李淵要向突厥借兵馬時(shí)(shí)，始畢可汗答應(yīng)(yīng)了，并與劉文靜約定若是進(jìn)(jìn)入長(zhǎng)(zhǎng)安，百姓土地歸唐公，金玉綾羅歸突厥。
在眾人的期盼中，劉文靜終于回來(lái)(lái)了，同來(lái)(lái)的還有突厥大將康鞘利所帶的兵士五百、馬匹兩千。沒(méi)(méi)有了突厥的后患，李淵更有了底氣，頗為欣喜，對(duì)(duì)劉文靜大加贊賞。
劉文靜不顧一路的艱辛勞頓，在李淵為他準(zhǔn)(zhǔn)備的接風(fēng)(fēng)宴結(jié)(jié)束后便匆匆去見(jiàn)李世民。
“肇仁辛苦了，這次成功地聯(lián)(lián)絡(luò)(luò)突厥人，你可是立了大功?！崩釷爛襁€寒暄著。
劉文靜并沒(méi)(méi)有把立功的事放在心上，只說(shuō)(shuō)道：“什么立功不立功的，都是唐公的威名遠(yuǎn)(yuǎn)揚(yáng)(yáng)，實(shí)(shí)力雄厚，我只不過(guò)(guò)是當(dāng)(dāng)了一次信使而已。”然后又問(wèn)(wèn)道：“回來(lái)(lái)的路上我聽(tīng)說(shuō)(shuō)代王派屈突通率兵數(shù)(shù)萬(wàn)(wàn)屯守河?xùn)|阻止我們?nèi)腙P(guān)(guān)，這屈突通可就沒(méi)(méi)有宋老生那么容易對(duì)(duì)付了，唐公和二公子可有什么對(duì)(duì)策嗎？”
李世民搖搖頭道：“暫時(shí)(shí)沒(méi)(méi)有什么好的對(duì)(duì)策。屈突通不僅驍勇善戰(zhàn)(zhàn)，手下精兵強(qiáng)(qiáng)將也不少。但是打仗么，只有精兵強(qiáng)(qiáng)將沒(méi)(méi)有士氣肯定不行。現(xiàn)(xiàn)如今的朝廷軍只怕是人心渙散，想聚也聚不起來(lái)(lái)?！?p> “如此說(shuō)(shuō)來(lái)(lái)，對(duì)(duì)方的士氣必定不如我們?！?p> 李世民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說(shuō)(shuō)道：“父親料定屈突通的部下不會(huì)(huì)盡心效力，所以他不敢來(lái)(lái)戰(zhàn)(zhàn)，但朝廷的命令也使他不得不戰(zhàn)(zhàn)。所以父親命劉弘基等人率步騎六千先渡河，看看屈突通的反應(yīng)(yīng)再說(shuō)(shuō)?！?p> 幾日后，劉弘基等人渡過(guò)(guò)了黃河卻遭到了屈突通帳下虎牙郎將桑顯和率數(shù)(shù)千名士卒的乘夜襲擊，劉弘基正面抵御，孫華、史大柰率輕騎從側(cè)(cè)后襲擊桑顯和軍，朝廷軍終敗回河?xùn)|。屈突通堅(jiān)(jiān)守河?xùn)|，不敢再出戰(zhàn)(zhàn)。
如李淵所料，屈突通的處境非常艱難。帳下朝廷軍根本沒(méi)(méi)有什么戰(zhàn)(zhàn)斗力，他唯一的辦法就是依據(jù)(jù)河?xùn)|城高險(xiǎn)(xiǎn)峻的地勢(shì)(shì)環(huán)(huán)城而守。
夜黑風(fēng)(fēng)高，年邁的將軍似乎不知疲倦，他帶著人將各個(gè)(gè)哨點(diǎn)(diǎn)巡視一遍后回到房中又盯著墻上的地圖看了許久...李淵勢(shì)(shì)如破竹，宋老生兩萬(wàn)(wàn)人竟不堪一擊...想阻擊李淵只怕不能正面進(jìn)(jìn)攻了...
“這么晚了，將軍還不歇著？”
桑顯和的一聲問(wèn)(wèn)候打斷了屈突通的思緒，他長(zhǎng)(zhǎng)嘆一聲道：“我奉代王之命阻擊李淵，現(xiàn)(xiàn)在他大軍壓境，我竟無(wú)(wú)御敵之策，實(shí)(shí)在難以安睡?！?p> “都是屬下無(wú)(wú)能，首戰(zhàn)(zhàn)失利，不能為將軍分憂。”桑顯和自責(zé)(zé)地說(shuō)(shuō)道。
“不怪你，怎么能怪你一個(gè)(gè)人呢。軍心不穩(wěn)(wěn)，將士大多缺乏斗志，甚至無(wú)(wú)視軍令，自然難以取勝...”屈突通無(wú)(wú)奈地說(shuō)(shuō)道。
“將軍有好辦法么？”
“為今之計(jì)(jì)，只有死守。此地地勢(shì)(shì)易守難攻，我們環(huán)(huán)城而守，即使李淵來(lái)(lái)攻城也沒(méi)(méi)有那么容易。”
“萬(wàn)(wàn)一...萬(wàn)(wàn)一守不住呢？”
“就算李淵能攻下整座城也要讓他付出巨大的代價(jià)(jià)...”屈突通咬緊牙關(guān)(guān)狠狠地看向遠(yuǎn)(yuǎn)方...
河?xùn)|城易守難攻，加之屈突通善于守城，河?xùn)|城防被他布置的水泄不通，凡是能進(jìn)(jìn)攻的地方都設(shè)(shè)置了重重障礙并有重兵把守。李淵派人數(shù)(shù)次進(jìn)(jìn)攻都沒(méi)(méi)能攻破倒是讓朝廷軍士氣大漲。屈突通卻無(wú)(wú)奈苦笑，這樣守著城終究不是長(zhǎng)(zhǎng)久之計(jì)(jì)。曾幾何時(shí)(shí)，他征戰(zhàn)(zhàn)沙場(chǎng)(chǎng)，殺伐果斷，進(jìn)(jìn)退有度，卻不曾像今日這樣窩囊到只能守不敢進(jìn)(jìn)攻。楊玄感起兵如何？漢王楊諒反叛又如何？更別說(shuō)(shuō)劉迦論那些農(nóng)(nóng)民起義了，最后都是朝廷的手下敗將。如今呢？一個(gè)(gè)瓦崗寨就快要了朝廷的半條命，將領(lǐng)(lǐng)戰(zhàn)(zhàn)死，軍無(wú)(wú)斗志，像李淵這樣的貴族都開(kāi)始反叛了，幾萬(wàn)(wàn)大軍竟被圍困在這城中絲毫不敢反擊...那個(gè)(gè)他效忠大半生的朝廷不知道還能堅(jiān)(jiān)持多久...
“大隋朝啊...先帝呀...臣該如何是好呀...”屈突通想著想著竟把自己一個(gè)(gè)人關(guān)(guān)在屋子里伏案痛哭，久久不能釋懷...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李淵不會(huì)(huì)做，于是他便想放棄進(jìn)(jìn)攻，繼續(xù)(xù)向西占領(lǐng)(lǐng)長(zhǎng)(zhǎng)安。與眾將領(lǐng)(lǐng)商議時(shí)(shí)，裴寂認(rèn)(rèn)為如不能打敗屈突通將來(lái)(lái)勢(shì)(shì)必腹背受敵，李世民則認(rèn)(rèn)為兵貴神速，當(dāng)(dāng)盡快進(jìn)(jìn)軍長(zhǎng)(zhǎng)安。
僅兩個(gè)(gè)月，李淵部下兵士已由當(dāng)(dāng)初的三萬(wàn)(wàn)增至七萬(wàn)(wàn)，一路南下所向披靡，士氣大振。這一次大家的意見(jiàn)相左并沒(méi)(méi)有讓李淵覺(jué)(jué)得格外為難，綜合考慮，他決定讓裴寂率兵繼續(xù)(xù)圍困河?xùn)|，自率主力軍自壺口渡河。
時(shí)(shí)值初秋，河水平波無(wú)(wú)瀾。李世民所率右三軍已率先過(guò)(guò)河，李建成的左三軍正在渡河。渡河的隊(duì)(duì)伍像一條長(zhǎng)(zhǎng)龍蜿蜒盤桓在河岸，威風(fēng)(fēng)凜凜。
“朝廷的精銳都被楊廣帶到江都了，關(guān)(guān)中只剩些殘兵敗將根本不足為患，渡河之后，奪取關(guān)(guān)中便近在眼前了。”即將渡河的劉文靜對(duì)(duì)裴寂說(shuō)(shuō)道。
“但是有屈突通這數(shù)(shù)萬(wàn)(wàn)大軍在背后終究是隱患啊?！痹?jīng)主張全力攻下屈突通才能西進(jìn)(jìn)的裴寂還是認(rèn)(rèn)為奪取關(guān)(guān)中沒(méi)(méi)有那么容易，應(yīng)(yīng)當(dāng)(dāng)掃除一切障礙而不能冒進(jìn)(jìn)。
“玄真不必?fù)?dān)心，以唐公今日之實(shí)(shí)力，縱使局勢(shì)(shì)瞬息萬(wàn)(wàn)變，取關(guān)(guān)中亦勢(shì)(shì)如破竹。你只需拖住屈突通一段時(shí)(shí)間，只要唐公率先頭部隊(duì)(duì)完全控制關(guān)(guān)中，就可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shí)(shí)候屈突通就更加被動(dòng)(dòng)了。”
要說(shuō)(shuō)誰(shuí)(shuí)最看好李淵父子，絕對(duì)(duì)非劉文靜莫屬。曾結(jié)(jié)識(shí)(shí)李淵父子之時(shí)(shí)，劉文靜就認(rèn)(rèn)為李淵有四方之志，他對(duì)(duì)李世民非常贊賞，曾對(duì)(duì)裴寂道：“李世民絕非庸碌之輩，他豁達(dá)(dá)大度，神武雄豪，是漢高帝、魏太祖一類的人物，年紀(jì)(jì)雖輕，卻是天縱之才?！?p> 如今即將渡河，事實(shí)(shí)證明劉文靜當(dāng)(dāng)初建議李淵南下取關(guān)(guān)是多么有先見(jiàn)之明。要說(shuō)(shuō)大興城的兵力，大部分都集中在宋老生和屈突通這兩個(gè)(gè)人的手上，宋老生的兵力已被李淵收編，能對(duì)(duì)李淵產(chǎn)(chǎn)生威脅的也就只有屈突通了。因此，裴寂的擔(dān)(dān)心也不無(wú)(wú)道理。
桑顯和帶著人已經(jīng)(jīng)在城門口守了好幾天，他很想再次與李淵軍交戰(zhàn)(zhàn)來(lái)(lái)一雪前恥，然而遲遲不見(jiàn)他們來(lái)(lái)進(jìn)(jìn)攻，他派人去打探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李淵只留了一部分人圍困河?xùn)|，其主力已經(jīng)(jīng)渡過(guò)(guò)黃河。于是他快馬加鞭將這個(gè)(gè)消息告訴了屈突通。
“早就知道會(huì)(huì)有這么一天，沒(méi)(méi)想到會(huì)(huì)這么快?！鼻煌o(wú)(wú)奈地說(shuō)(shuō)道。
“將軍，那我們接下來(lái)(lái)怎么辦？”桑顯和問(wèn)(wèn)道。
屈突通仿佛沒(méi)(méi)聽(tīng)見(jiàn)，只抬頭望向長(zhǎng)(zhǎng)安的方向，沉思許久，終于說(shuō)(shuō)道:“如果李淵繼續(xù)(xù)圍困河?xùn)|，那么至少長(zhǎng)(zhǎng)安不會(huì)(huì)陷于危局...如今李淵已經(jīng)(jīng)過(guò)(guò)了河，大興城朝不保夕。”。
“將軍的意思是...”
屈突通沿著牙說(shuō)(shuō)道：“我屈突通無(wú)(wú)能，無(wú)(wú)法阻擋李淵渡河，但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李淵進(jìn)(jìn)攻長(zhǎng)(zhǎng)安。”
“將軍是要從背后襲擊李淵么？”
“不，李淵入關(guān)(guān)之后兵力會(huì)(huì)越來(lái)(lái)越多，背后襲擊無(wú)(wú)異于以卵擊石...我要聯(lián)(lián)合關(guān)(guān)中將領(lǐng)(lǐng)共同對(duì)(duì)抗李淵?！邊@位深受楊廣器重的老將對(duì)(duì)于朝廷自然是忠心耿耿，無(wú)(wú)論如何他也要救代王。
桑顯和雖然很佩服屈突通這種永不放棄的精神，但他覺(jué)(jué)得考慮問(wèn)(wèn)題還是要現(xiàn)(xiàn)實(shí)(shí)，且不說(shuō)(shuō)能不能趕在李淵前面到達(dá)(dá)關(guān)(guān)中，就算是與關(guān)(guān)中聯(lián)(lián)合，只怕與李淵相比還是兵力不足，戰(zhàn)(zhàn)力懸殊。當(dāng)(dāng)然這些話他不好說(shuō)(shuō)出口，看著信心滿滿的將軍，桑顯和只道：“將軍這計(jì)(jì)策好是好，只是我們?nèi)綰尾拍苴s在李淵之前??？只怕...”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么？”屈突通不耐煩地瞪了桑顯和一眼，繼續(xù)(xù)道：“我屈突通以前鎮(zhèn)(zhèn)壓各路叛軍從未嘗敗績(jī)(jī)，此次愿放手一搏。畢竟還有這數(shù)(shù)萬(wàn)(wàn)兵力?！?p> 桑顯和不敢再多嘴，只能說(shuō)(shuō)著屈突通的話說(shuō)(shuō)道：“將軍如此堅(jiān)(jiān)定，屬下定當(dāng)(dāng)追隨將軍。只是以往叛軍兵力弱于將軍，此次乃敵眾我寡，我們務(wù)(wù)必要作萬(wàn)(wàn)全的準(zhǔn)(zhǔn)備。”
屈突通也知道勝算不大，但他對(duì)(duì)朝廷是絕對(duì)(duì)的忠心，不論成敗他都要對(duì)(duì)抗李淵。于是，他留下鷹揚(yáng)(yáng)郎將堯君素守河?xùn)|，自己率部自武關(guān)(guān)出藍(lán)(lán)田回救長(zhǎng)(zhǎng)安。
行至潼關(guān)(guān)附近時(shí)(shí)，先頭部隊(duì)(duì)遇到襲擊，屈突通停止行軍，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劉文靜早已駐軍于此。
“還是慢了一步?！鼻煌ò脨賴卣f(shuō)(shuō)道。
“事已至此，大人不要灰心，請(qǐng)(qǐng)?jiān)試S屬下帶著人與劉文靜決戰(zhàn)(zhàn)，為大人開(kāi)路。”桑顯和道。
屈突通搖搖頭，“不行，劉文靜在此必是有備而來(lái)(lái)，我們不能與其正面交鋒?！?p> 屈突通遂命部隊(duì)(duì)原地扎營(yíng)(yíng)，又命部下去都慰南城聯(lián)(lián)絡(luò)(luò)潼關(guān)(guān)守將劉綱，欲與劉綱合圍劉文靜。殊不知李淵早就快人一步，左統(tǒng)(tǒng)軍王長(zhǎng)(zhǎng)諧已攻占都慰南城，斬殺了劉綱。
屈突通想要過(guò)(guò)潼關(guān)(guān)回救長(zhǎng)(zhǎng)安的路徹底被堵死了，只能暫時(shí)(shí)退守都慰北城。面對(duì)(duì)守衛(wèi)(wèi)如銅墻鐵壁一般的李淵軍，屈突通別無(wú)(wú)他法，只好在此于劉文靜對(duì)(duì)峙，等待時(shí)(shí)機(jī)(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