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倩,王登放下心來。
他連忙回到湖水旁,想要將月清秋喊上來,卻見湖面上蕩起層層波紋,這月清秋竟然自己浮了上來。
然而與王登想的不同,她雖浮了上來,但是卻如死尸一般一動不動,若是看的仔細,還能看到她的身上還生出一層細細的冰霜。
王登連忙跳入水中將月清秋帶到岸邊,輕聲喚道:“月師姐?月師姐?”
似是聽到王登呼喊,月清秋眼皮一動,睜開了眼睛。
看著王登,虛弱的說道:“王師弟,我們都死了嗎?這是地府嗎?”
王登見她醒了,放下心來,開口道:“師姐想到哪里了,我們還在老猿山的湖泊旁。”
月清秋回過神,掙扎著坐起身。
“那女鬼?”
王登隨口道:“那女鬼已經被我引走,不會再回來了。倒是師姐你怎么了?怎會變得如此虛弱。”
現在月清秋的情況確實不好,若說剛剛她還如普通人一樣的話,現在的她便如生了一場大病,虛弱的很。
月清秋沉默片刻,然后道:“師弟,我能信你嗎?”
王登道:“這是自然,師姐有什么事情,盡管跟我說。”
“師弟舍命救我自然可信。”
月清秋像是下了什么決心,靜靜的說道。
“我修煉的劍訣名叫《陰陽逆轉決》,此決威力巨大,可將真元任意陰陽轉換。但是它也有個弊端。若女子修煉,體內陽氣便會逐漸轉為陰氣,等到陽氣耗盡,我便生機到頭。”
“平日里,我會修煉一門輔助功法,增加陽氣,但是現在出了意外,那門功法沒法修煉。可現在,若再不補充陽氣,我便活不過今夜。所以····”
月清秋忽然頓住,臉色閃過一絲紅暈,似是下面的話極難開口。
王登見她忽然停住,眼中似羞帶怯,奇怪道:“所以如何?”
月清秋張張嘴,卻忽然止住。
她本想說自己有知曉一門雙修之法,可以通過交合陰陽互補,恢復自身陽氣,但是話到口邊卻生生打住,倒不是她不舍自己的清白之身,而是她忽然想到自己修行時,師父曾言,劍修者,憑銳氣也,一往無前。
她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到這樣,但是此刻她才發(fā)現,面對生死之時,她的銳氣盡失,竟然只想著如何茍活。
想到這里,她將要說的話咽下,然后道:“所以等我死后,還請師弟將我的遺體連同遺物一同送還蜀山,到時候我?guī)煾付ㄓ兄刂x。”
王登那里知道月清秋心中的彎彎繞繞,還不知錯失一場艷遇的他開口問道:“師姐,可有其他辦法提升陽氣?你那門功法如何無法修煉了?”
想通之后,月清秋變得有些淡然。
“雖有辦法,但是不合我的劍意,即使用了也是劍心折損,終生無法精進了。”
王登勸解道:“既能活命,即使無法精進,師姐不也還是筑基境界嗎?何不一試呢?你看我即使一心想要修行,卻因為經脈閉塞,至今無法修行。你既然有一線生機,何不去求呢?”
月清秋搖搖頭,看著天上明月忽然問道:“師弟,若為修行你會舍命嗎?”
王登愣了一下,心中翻轉過往事今生。
“心之所向,九死未悔。”
月清秋笑了起來,開口道:“我與師弟一樣,心之所向,九死未悔。那條路既然違背我心所向,哪怕是死,我也不會走的。”
王登聽了這話,知道她已經打定主意,便不再勸,沉默了片刻后,他又開口問道:“師姐,提升陽氣之法,為何無法修煉了?”
月清秋看了王登一眼,忽然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扔給王登。
“因為它空了,我修煉的那門功法名叫《百酒生陽法》,需要酒水做引,只是我所存的酒水全在須彌芥子之中,根本取不出來,所以無法修煉。而在這荒郊野嶺,那里又能找到酒?時也命也,我命該如此,死在今日。”
王登接過酒葫蘆晃了一晃,里面空空如也,打開蓋子,殘存的一絲酒香飄出,到真是好酒。
看著葫蘆片刻,王登臉上忽然生出幾分笑意,一把抓住月清秋的肩膀道:“師姐,可聽過一句話?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獨留遁去的一?”
月清秋沒在意王登略顯失禮的舉動,也笑道:“這話頗有禪機,何意?”
“意為天無絕人之路,只要能找到遁去的一。”說著,他拉起月清秋。“師姐,隨我去找這遁去的一。”
月清秋臉上先是迷惑,然后露出一絲喜悅。
“莫非師弟知道那里能找到酒水?”
王登得意笑道:“我是不知,但是我山里的幾個伙伴卻是知曉。”
說著他拉著月清秋一路狂奔向山上樹林跑去。
過了小半時辰,兩人進入一片樹林之中。
王登拉著喘不過氣的月清秋道:“師姐不知,這山中有一只灰毛老猿,與我相識,他最擅長釀造猴兒酒,那不正是你遁去的一嗎?”
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月清秋臉上也露出喜意,開口道:“你那猴兒朋友在那?”
王登指指樹林,然后上前一步,對著樹林發(fā)出一聲怪叫。
怪叫聲遠遠蕩開,過了片刻之后,便有一聲猿啼傳來與之交相呼應。
緊接著,樹林中閃過傳來一陣騷動,一只白毛老猿在樹林間一蕩一蕩的來到二人面前。
王登見了老猿,古怪道:“你這老猿,本是灰毛,怎么變成白色了。”
老猿見了王登也極為興奮,蹦蹦跳跳的一頓亂比劃,也沒讓王登明白它的毛發(fā)如何變了色。
既然想不清楚,王登也不去再想,而是做了個喝酒的樣子,然后指指老猿。
這次老猿倒是明白過來,也做了個喝酒的姿勢,然后轉身向林子里蕩去。
“老猿明白了,我們快跟上,去它存酒的地方。”
二人又跟著老猿跑起來,只是月清秋因為身子虛弱,跑了一會,便沒了力氣。
王登見狀,開口道:“師姐,得罪了。”
說罷,俯身將月清秋背起,跟著老猿快步跑去。
如此又跑了小半時辰,二人來到一棵空心大樹前,老猿指指里面,又做了個喝酒的姿勢。
月清秋跳下王登后背,走到大樹前,伸手向里一掏,卻是什么也沒掏出來。
王登上前一看,洞內只剩三兩個野果,猴兒酒卻是一滴沒剩。
“啊,這。”王登有些不知所措。
月清秋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開口道:“時也命也。”
王登又看向老猿比劃起喝酒來。
老猿指指樹洞,王登一面擺手,一面道:“除了這里,其他喝酒的地方。”
老猿在地上蹦來蹦去,過了一會,忽然又跑起來。
王登見狀,連忙再次背起月清秋,跟了上去。
這次老猿并非向樹林里跑,而是向樹林外奔去。
他們一猿二人一路向上,竟然直接跑到了山頂上。
越往上,王登臉色越發(fā)古怪,他看著老猿的方向,心中暗道:“莫非是那里?”
果然,如他所想,老猿帶著他們二人跑進了一位于山頂的山洞內。
“啊,這里是。”
王登見到山洞吃了一驚,這里正是他得到獸皮穿越而來的地方。
那時他剛得獸皮,前身的記憶還沒完全融合,故而渾渾噩噩的。
后來發(fā)現這是個修行世界后,心中只想著修行,也就再也沒來過這里。
進到洞內,洞璧上的青苔發(fā)出淡淡的熒光,倒是可以勉強視物。
沒幾步路,他們便走進最深處。
王登向里一看,卻吃了一驚,原本記憶中是石壁的地方,此刻破開個洞。
里面竟然是間石室,而在室內角落則放著一尊半人高的青銅鼎。
老猿指指青銅鼎,又比劃了個喝酒的姿勢。
王登明白了它的意思,放下已經虛弱的不能走路的月清秋,然后快步走到鼎前。
只見這青銅鼎像是一尊丹鼎,四周刻著花紋,上面蓋著一青銅蓋,四角上是四只不知名的異獸。
王登沒顧得仔細打量,直接上前抓住青銅蓋上的異獸,用力一提,便將鼎蓋打開一個細微小縫。
香。
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雖然只是聞了一下,王登便覺頭腦一暈,像是喝了一場大酒一般,直接睡了過去。
老猿似是早有所料,在王登提蓋子時便已經在地上躺好,聞了酒香也直接睡了過去。
而月清秋卻不同,她聞到酒香之后,眼睛猛地一亮,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是···這天庭仙酒?瓊漿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