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蕓姐先回去。我去跟蹤他。”車少臣交代了于夏一句,便匆匆追出酒吧去了。
就在于夏和柯蕓準備動身回去時,柯蕓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曲蕭紅打來的。
“喂,蕭紅姐。”柯蕓剛走出酒吧時,電話打來了。
“小蕓,你現(xiàn)在在哪?”電話那頭,曲蕭紅問道。
“青蛇酒吧。”
“那正好。我妹現(xiàn)在需要一個人幫她跑一趟車。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了。就辛苦你跑一趟了?!?p> 柯蕓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一來,確實也不好拒絕;二來,正好可以接觸一下這個曲笛青。
剛掛完電話,曲笛青就出現(xiàn)了。她的專車停在路邊。她優(yōu)雅地從后座上下來,徑直朝柯蕓走了過來。
“我姐都跟你說了吧?”她面帶微笑地問道。
柯蕓點點頭。
“沒什么問題吧?”曲笛青又問。
柯蕓再次點點頭。
“那好。你跟我來?!闭f著,曲笛青領(lǐng)著柯蕓走進了酒吧。
于夏躲在不遠處的路邊暗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
車少臣剛跟出來,毒教授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他撒腿就往不遠處的人行天橋跑去。車少臣見悄悄跟蹤已經(jīng)不可能了,趕緊就追了上去。
人行天橋包著玻璃墻頂,儼然成了一條人行通道。如此冷風深夜,早就沒人同行其上了。
車少臣追進通道時,毒教授已經(jīng)都快跑到通道的另一頭了。他拔出手槍,開槍打在毒教授的腳邊。
“砰!”巨大的槍聲回蕩在通道里,久久不絕于耳。
毒教授站住了。
“別動!再動下一槍可就瞄腦袋了?!避嚿俪寂e著手槍,面露些微得意之色。他朝背著身站住的毒教授走去——
然而,毒教授卻在驚恐地后退回來!
“別動!”車少臣發(fā)覺事情不對勁,厲聲威脅道。
可毒教授似乎對此充耳不聞,繼續(xù)萬分恐懼地朝后倒退回來。
車少臣正要再開一槍時,一個穿著一身筆挺黑色西裝的男人,從通道那頭的右側(cè)樓梯口走了出來。
毒教授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車少臣驚慌地將手中的槍口對準了那個西裝男?!霸怯谓z”迅速瘋長著將他的手和手槍的握把纏綁在了一起。整把手槍登時熱化出銀白色的靈光。
出現(xiàn)的人正是常歌。只見悠閑走著的他,突然身影一晃——
再出現(xiàn)時,他已是站到了車少臣的面前。
身后的毒教授,脖子上,喉結(jié)貫頸椎的,捅穿著一把四指寬的闊身斷劍!
捅穿出來的劍身,清水質(zhì)地,劍上滴血不沾。
毒教授緩緩地歪倒了下去。
鮮血泄洪似的,鋪地流開。
車少臣驚恐萬狀。他開槍了。爆炸似的槍聲,震碎了周圍的通道玻璃。碎玻璃粒灑雞食似的散落下來——
車少臣看著眼前的一幕,徹底地僵住了。他腳下一軟,跌坐到了地上。
子彈定格在半空中。像戰(zhàn)斗機超音速沖破音障的瞬間被定格住了似的,剛出槍口的子彈陷在了憑空出現(xiàn)的一層薄水膜上!
常歌伸手,輕巧地從水膜上取下子彈。水膜瞬間化氣消失無蹤了。
他走上前,低頭俯視著車少臣。他在手里掂動著子彈,臉上帶著一層淡薄的輕笑。
“知道我是誰不?”他問道。
車少臣僵硬地搖了搖頭。“你、你是誰?”他唇干舌燥地說道。
“都不知道我是誰,你就這么開槍了?”常歌開玩笑似的說道,“問也不問一聲?”
車少臣咽了咽口水,干澀地說道:“我以為……你是壞人?!?p> “我是壞人沒錯?!背8枵f道,“就算是壞人,也該問一聲再開槍呀。”
車少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嗯?”常歌向著車少臣,動了一下眉毛。
“我……我下次會注意的。”車少臣只好這么回答道。
“這還差不多?!背8鑼⑹种械淖訌梺G到了一邊。
“你為什么要殺他?”車少臣問道。
常歌回頭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毒教授?!八?。幫人做事,手腳不干凈。”他看著車少臣說道,“偷拿邊角料出來賣。所以就……”
“幫誰做事?”車少臣問道。
常歌笑了?!澳氵@人也太耿直了吧?”他說道,“居然問我這樣的問題。你覺得我可能告訴你嗎?”
車少臣愣了一下?!澳悄闶钦l?”他轉(zhuǎn)而問道。
“這個也不能告訴你?!背8杌卮鸬溃罢f了,可就暴露太多東西了。故事也就沒什么意思了?!闭f著,他笑了笑。
“什么故事?”車少臣莫名其妙地問道。
“這個世界的故事呀?!?p> “什么‘這個世界的故事’?”
“我喜歡小說故事?!背8枘樕下冻隽诵θ?,“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一個故事。我很期待它的結(jié)局走向,所以不能給你劇透?!?p> “這樣啊……”車少臣垂下視線,想了想?!澳悄隳芊胚^我嗎?”
常歌第一次笑出了聲?!澳氵@人可真有意思?!彼χf道,“本來是沒打算要放過你的。不過現(xiàn)在,我決定了:就先放你一馬好了。反正也沒交代說,非要你命不可?!?p> “當真?”
“當真。”
“那我可以帶走他嗎?”
“這你就有點過分了?!?p> “那算了?!?p> 車少臣忐忑起身正欲離開。突然,身后的常歌喊住了他。
“等等?!?p> 車少臣的心,瞬間下墜了一下。他努力淡定地扳轉(zhuǎn)過身來。
“你不用那么緊張。說放你一馬就會放你一馬的?!背8枵f道。
“那有什么事嗎?”車少臣聽他這么說,總算放松了一口氣。
“靈警部那邊現(xiàn)在應(yīng)該挺熱鬧的?!背8枵f道,“來得及的話,你可以去湊湊熱鬧?!?p> 車少臣一聽這話,當下就沖天飛走了。
“連謝謝也不說一聲?!背8柩鲱^看著飛逝而去的白光,搖搖頭說道,“沒禮貌。下次遇到,還是讓你直接謝幕好了?!闭f著,他回身朝倒在血泊中的毒教授走去。
躺在血泊的毒教授,冷不丁動彈了一下!
“先別動?!背8枘贸鍪謾C,說道,“拍個照,證明一下我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了?!闭f著,他端起手機,繞著血泊拍了幾張照片?!翱梢粤恕!彼咽謾C放回西裝的內(nèi)兜里。
毒教授從血泊中一躍跳了起來。他一把拔下脖子上的斷劍,摔到地上。跟著他氣洶洶地一腳跺了下去。清水質(zhì)地的斷劍隨即碎成了一團水霧,飄散在了風中。他脖子上的扁長血洞,還在汩汩地冒著濃血。不過,血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著。他原本滿面皺紋的臉,逐漸拉皮年輕了起來。
他的樣子很暴躁。他的嘴巴在機關(guān)槍似的說著話,可卻靜音了似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因為喉間破了血洞,所以他想發(fā)的聲音全成了情緒飽滿的“嗚嗚”漏風聲。
他激動地比劃著脖子以下的身體,進而又戳指著脖子上的血洞??此菢幼?,好像是在說:“老子全身上下這么多地方,你為什么偏要捅老子的脖子!”
“就因為你太啰嗦了?!背8柁D(zhuǎn)身走開的時候,臉上偷笑開了。
……
市警局樓頂,靈警部。
尹臻和烏星云站在一臺玻璃封箱的巨大儀器設(shè)備前。兩人誰都沒說話,面色凝重地看著身前的一臺大顯示器。顯示器的左邊是一列很像“靈測報告”的數(shù)據(jù)列表;顯示器的右邊是電子顯微鏡觀測的血液細胞的活動畫面。
左邊“靈測報告”的大項數(shù)據(jù)顯示如下:
體魄息——S;
靈魄息——B;
靈素——A;
綜評:土靈格——A;
血毒含量:10%。
每個大項下都還列滿著眾多的細項數(shù)據(jù)。這些細項的數(shù)據(jù)不像“靈測報告”那樣,是穩(wěn)定不變的,而是在讀秒似的衰減著。
很快地,各大項的數(shù)據(jù)評級發(fā)生了變化:
體魄息——A;
靈魄息——C;
靈素——B;
綜評:土靈格——B-;
血毒含量:9%。
過了大概五分鐘。終于,數(shù)據(jù)的變動停止了:
體魄息——E;
靈魄息——E;
靈素——E;
綜評:——(無結(jié)論顯示);
血毒含量:0。
各大項下的細項數(shù)據(jù),幾乎全歸為零了。右邊的血液細胞的活動畫面,這時也停止了活動,變成了只比清水微紅一些的、大小液泡的顯微畫面。
“有什么想法嗎?”烏星云先開口問道。
“有人在研究一種血清。”尹臻說道,“在血族血液的基礎(chǔ)上進行層次改造。企圖通過血液的異變,將普通人激活成靈種。就目前的情形來看,這種血液的異變還不是很穩(wěn)定,存在血毒反噬的風險。這點,從施誠突然血變的這件事上,不難看得出來。”
“那他現(xiàn)在又變回了普通人,這是怎么一回事?”烏星云問道?!叭绻茄尽阜词桑兂裳F,那沒問題。可怎么還能再變?yōu)槠胀ㄈ四??”自己也身為血族一員,直呼“血毒”似乎不太合適,所以他改口了。
“可能是這種血清具有時效性,還不能夠永久地保持這種異變吧。時效一過,連血毒也會失去活性。”尹臻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又繼續(xù)說道,“或許,血清的時效跟所用的血族血液有關(guān)系。所以這才把你妹給抓走了。”
“什么意思?”烏星云追問道。
“你們血族不是有‘血統(tǒng)’的說法嗎?”尹臻說道,“越是溯源古老的血脈,血毒就越毒。血毒越毒的話,可能這種血清的效用就會越厲害。所以,他們抓走你妹,肯定是看上你烏家的古老血統(tǒng)了。這樣看起來不是挺合理的嗎?不然外面那么多血族,為什么還要大費周章地去抓你妹?——抓你妹的代價肯定是不會小的?!?p> 烏星云雙拳緊握,滿面怒容。他渾身的血液在翻滾。他病白的臉色透出了微紅。整棟樓房都顫動了起來。一旁忙碌的靈警,全都詫異又警惕地朝這邊看了過來。
“你也別太擔心?!币檎f道,“像你妹這么珍貴的血源,他們肯定會留著她的性命的?!?p> “這事和青蛇酒吧有關(guān)系嗎?”大樓的顫動平息了。但烏星云雙眼里的怒色卻是絲毫不減。他的臉色褪去了微紅,又變回了病白的模樣。只是,眼下的這層病白,實在太過冰冷了。
“目前還不知道。”尹臻說道。
這時,一枚導(dǎo)彈撞破落地窗的玻璃,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