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靈血交鋒
一架軍用直升機(jī)平齊市警局的樓頂,懸停在不遠(yuǎn)處。導(dǎo)(dǎo)彈射進(jìn)靈警部的三層樓房中,大概過了一秒鐘,就爆炸了。
“嘭!”的一聲巨大爆響。氣浪攜煙帶火地炸裂了開來。三層樓房瞬間垮塌了大半。
直升機(jī)懸停到樓頂?shù)穆短煊境厴戲?。螺旋槳打下的?qiáng)風(fēng)(fēng),吹熱湯似的,吹皺了泳池的水面。直升機(jī)的機(jī)槍開始轉(zhuǎn)(zhuǎn)火激射。小指粗細(xì)的彈殼,斷線珠簾似的掉進(jìn)泳池水中。三層殘樓霎時間如鐵鎬鑿冰似的,碎石飛濺,滿目瘡痍。
忽然,樓間熊熊騰燒的濃煙烈焰,游龍汲水一般,聚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大火球。緊接著,大火球沖出坍塌的樓房,頂著機(jī)槍的密集火力,朝懸停著的直升機(jī)直撞了上去。
嚴(yán)橫出現(xiàn)(xiàn)在了直升機(jī)的側(cè)(cè)門上。他看著直撞而來的大火球,不屑一笑。他躍身跳了下來。他腳踩著大火球,連人帶球一起,千斤墜著砸向了游泳池。
“嘭”的一聲爆響,水花漫天瓢潑而下。
嚴(yán)橫飄立在泳池之上。他渾身上下微微泛發(fā)(fā)著紅光。他的腳下,泳池僅剩的小半池子水,大風(fēng)(fēng)大浪似的沖來撞去。飛濺的水花,不時夠碰一下他的腳底板。他微紅的雙眼看向塌樓的方向。他的右側(cè)(cè)嘴角,忽然扯開了一絲輕笑。
尹臻領(lǐng)(lǐng)頭,二十來名的男女靈警,森然羅列在塌樓的前方。泳池炸開的水,潑濕了他們的所有人。淌滴滑落的水珠下,他們所有人的雙眼全部凜然冰冷。
他們的身后,塌樓的殘煙張牙舞爪。
直升機(jī)上又跳下來了兩個人。他們分立在嚴(yán)橫的身左右。其中一個是胸堆水氣球似的肉胸的波霸女,酉蓉。另一個是個胡里花哨的男子,他的下唇和兩側(cè)(cè)鼻翼上穿著小金環(huán)(huán),脖子上紋滿了花花綠綠的文身;他的名字叫黃魁。和嚴(yán)橫一樣,左右兩人的身上也微微泛發(fā)(fā)著紅光。
直升機(jī)側(cè)(cè)過機(jī)身,飛上了高空。
“好大的陣仗。”嚴(yán)橫輕笑著說道,“不會以為,我們只三個人就敢來踢館你們靈警部吧?”說著,他雙手指揮家似的劃弧平抬了起來——
陽臺四周的雕花石圍欄下,一雙雙紅燈籠似的血紅雙眼爬了上來。像蟄伏四周的惡狼,忽然群起現(xiàn)(xiàn)身似的。三十來個似人似獸的血族,壁虎似的攀爬了上來。他們分站在泳池兩邊的過道上,全部渾身紅光微泛,有如兇神惡煞一般。
——烏星云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xiàn)在尚未完全坍塌的三樓樓頂上。他一臉冷然地俯視著底下的劍拔弩張……
尹臻滿面冰冷。他忽然向后探手一抓。一把朽木似的蒼綠色木刀,箭射似的從塌樓的廢墟中沖破了出來——
尹臻一把握住木刀柄?!霸怯謂z”立時在他的整條右臂上瘋長出來,攀藤似的纏滿了整把木刀。隨著刀身心臟搏動似的一震,整把木刀亮燈似的,變身成了一把蒼綠色的光刀。
尹臻身影一晃,霎時化作一道急射的綠光,直沖嚴(yán)橫而去——
“嘭”的一聲爆響,泳池壁蛋糕似的砸塌了?,F(xiàn)(xiàn)身出來的尹臻渾身蒸騰著洶涌的暗綠色靈光,陰森一如鬼神一般。
他橫刀壓著身陷塌壁里的嚴(yán)橫——嚴(yán)橫渾身血霧似的真氣凜冽震蕩。他利爪似的雙手浸泡在血液似的血光里。他雙手臥推抗衡著尹臻壓下來的光刀。
“青龍木?!眹?yán)橫輕松作笑地說道,“終于又見面了呀?!?p> “你死定了?!幣楸淶卣f道。
“放心?!眹?yán)橫作笑的臉惡狠了起來,“我和你,會死一個的。”
話音剛落,嚴(yán)橫猛地張大獠牙血口——激光似的一柱血光,激射向尹臻的臉面。尹臻險險地抽身躲開——
這時候,靈血的交鋒正式拉開了帷幕。
火紅、木綠、土黃以及水清四色靈光,與血霧似的真氣紅光犬牙交錯在了一起。
霎時間,光氣四濺,激斗震震。
烏星云俯視著底下的混亂激戰(zhàn)(zhàn),一臉冷然。
這情形,仿佛五十年前的那次“血戰(zhàn)(zhàn)”縮影,翻涌起了他深藏心底的心緒……
……
進(jìn)島的跨海大橋上。
于夏開著車,跟在前頭柯蕓所開的那輛白色的廂式貨車后面。兩車之間隔著五六輛車,大概二十米遠(yuǎn)的樣子。車速六十好幾。他焦急得坐立不安。
他把右手上的手機(jī)扔到一旁——電話還是打不通。一整晚了,車少臣和尹臻還是一個也聯(lián)(lián)系不上。他不安的心緒越發(fā)(fā)地強(qiáng)烈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率|從地下車庫的通道開車出來的時候,他瞥見了副駕座上坐著一個男的。那男的戴著鴨舌帽,帽檐壓的很低。于夏沒辦法看清他的樣子。他試了“魂震”能力。可是能力對那個男的一點(diǎn)反應(yīng)(yīng)也沒有。他更確定了事情的不對勁了。他沒得選擇,只好開車一路小心地跟在后面。
他不敢貿(mào)(mào)然打柯蕓的電話。他有試著用手機(jī)連過柯蕓身上的竊聽器。本來他還想偷聽點(diǎn)信息的,誰知道兩人十來分鐘了,也沒交流一句話。他小聲通過手機(jī)問話,可柯蕓從頭到尾一聲也不吭。他擔(dān)(dān)心極了??捎譀]有其他辦法,他只好繼續(xù)(xù)開車跟著。
他又伸手拿起了手機(jī)。他操作著手機(jī)想要連上柯蕓身上的竊聽器。反正啥也做不了,還不如蠻連著聽聽看,萬一有動靜了呢?眼下,他所能做的也就這樣了。
突然,前面發(fā)(fā)生車禍了!
好幾輛車連環(huán)(huán)撞在了一起??率|駕駛的那輛白色箱型貨車側(cè)(cè)翻橫躺在了路中間。
于夏跟著前車,猛踩剎車,急停了下來。
猝不及防之下,“轟”的一聲爆響,車禍的那些車輛爆炸成了一片沖天火海!
翻倒的那輛白色箱型貨車也讓火海給吞沒了。
大火之上,濃煙滾滾。
于夏驚駭僵住了。他的心似乎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等他意識到時,他的心已是擂鼓似的“咚咚”亂跳在了胸腔里。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打開車門,跌跌撞撞地鉆了出來。面前的濃煙大火,無情地猙獰著。他像是才意識到眼前景象的真實(shí)似的,撒腿就要沖進(jìn)火海中去。
可就在他剛動身時,突然,腳下的大橋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他摔倒了。摔倒的他一頭扎進(jìn)了停在前面的SUV的車屁股下。
“咔咔”的厚沉斷裂聲,在他觸手可及的前方作響著動靜。
地面劇烈的晃動忽然崩斷平息了。身上的SUV車過肩摔似的,翻過他的頭頂,沉頭滑落了下去——
他的眼前忽然一下光亮了——
末日般的景象,就這么撞上了他的視網(wǎng)(wǎng)膜……
……
泳池的清水早就染紅成了血水。
及膝深的血水,沖來蕩去。泳池四周的墻壁,像老鼠啃過的面包似的,破損不堪。
尹臻和嚴(yán)橫站在血水中,互相看著對方,沉重地喘息著。
尹臻的右眼上被抓了三道厲目的血痕。鮮血漫浸了他的右眼。
他眨了一下眼。
然后就不再眨了。任由粘稠的鮮血沃紅他的右眼。
滿眶的鮮血溢了出來,血淚似的滑下他那冷硬的面龐。
嚴(yán)橫的左手被齊肩削斷了。鮮血像未關(guān)(guān)緊的消防栓似的,駭人地傾注下來。他直盯著尹臻——
他抬起右手,抓住斷臂的破口。如注的血流止住了。
尹臻輕揮光刀——嚴(yán)橫引頸怒吼。
兩人再次破浪對沖撞在了一起……
泳池上方的四周,已經(jīng)(jīng)橫躺了不少的尸體。血族的偏多,但靈警的也不少。所有尸體的死狀全都是令人觸目驚心的恐怖。有腦袋被轟爛的,有眼窩被貫穿的,有腦袋搬家的,有攔腰砍斷的,有斜肩劈成兩半的……還有不少靈警的尸體,像是被鬣狗撕咬扯爛的似的,讓人不忍目睹。
一個被咬了、還沒死透的靈警“血變”成了人形豺狼模樣的腐綠血獸。一個年輕的靈警,心念他是往日的好友,不忍心下死手,結(jié)(jié)果讓血獸一巴掌把腦袋給拍到了背后去。
就是眼見如此場景,另一個年輕靈警辛圖,也還是沒能狠下心來。就在血獸向辛圖步步逼近時,一把火焰細(xì)劍突然貫穿了血獸的兩側(cè)(cè)太陽穴——
“咝咝”的輕響,伴著兩縷焦臭的青煙,血獸身上的腐綠色開始消退下去。火焰劍被抽走了。血獸在倒下去時,變回了一個年輕靈警的模樣。
“他已經(jīng)(jīng)戰(zhàn)(zhàn)死了。”握著火焰細(xì)劍的是一個高瘦颯爽的女人?!叭綣閌撬暮門笥眩薔透鼞?yīng)該干凈利落地送他最后一程。而不是讓他繼續(xù)(xù)這樣生不如死。”
“師姐,”辛圖重新振作起精神,說道,“我知道了。”
高瘦女人名叫師小故,是負(fù)責(zé)(zé)一片區(qū)(qū)域的“離群”靈警——和先前慘死的斗爺簡禪是同一類身份。
波霸女酉蓉重傷了一名女靈警。就在她要對女靈警下死手的時候,師小故徑直沖了上去,接過了戰(zhàn)(zhàn)斗。被逼退開來的酉蓉,看著高瘦的師小故,“噗呲”一下笑了。
“你的胸也太小了吧。”她掩嘴笑著說道,“這要是給男人胸推,不跟洗搓衣板似的?!閉f完,她越發(fā)(fā)笑的厲害了。她胸前的兩個大“水袋”跟著抖動了起來。
師小故憋紅了臉。本來她的身周圍只是薄薄一層的火靈氣焰,這下讓氣急敗壞的怒火一激,頓時洶涌澎湃地猙獰了起來。她拉開劍勢,像要反過來生吞活剝了吸血鬼似的,沖了上去。
師小故之后,又陸陸續(xù)(xù)續(xù)(xù)地到了四個離群靈警。他們的加入,頓時讓靈警一方出現(xiàn)(xiàn)了占據(jù)(jù)上風(fēng)(fēng)的苗頭。
后面才出現(xiàn)(xiàn)的胡謂一伙人,兄弟齊心,正在一處角落里,扎堆圍毆一名被打飛出主戰(zhàn)(zhàn)場的血族。
那名血族被圍毆了一陣,總算將被踹飛出主戰(zhàn)(zhàn)場的那記窩心腳的憋悶給熬順暢了。他直挺挺地一下立起身來。轉(zhuǎn)(zhuǎn)瞬間,就將胡謂一伙人各個都給揍得鼻青臉腫的了。這時,車少臣突然從天而降,一槍打爆了這名血族的腦袋。
“這里太危險了?!避嚿儷頰f道,“你們趕緊離開這里。”
“車少,”胡謂的嘴都被打腫了,他含混不清地說道,“我們好歹也是靈警,怎么能臨陣脫逃呢?”
“別在這礙手礙腳的了。快走?!閉f完,車少臣徑直沖進(jìn)了主戰(zhàn)(zhàn)場。他從一名受了傷,正節(jié)(jié)節(jié)(jié)敗退的靈警手上,接過了與唇鼻穿環(huán)(huán)的黃魁的戰(zhàn)(zhàn)斗。
“哥,怎么辦?”兩眼淤青的吳竟問胡謂道。
“還能怎么辦?快走唄。晚點(diǎn)再來打掃戰(zhàn)(zhàn)場。”說著,胡謂帶頭,領(lǐng)(lǐng)著一伙人從一處角落,翻圍欄爬了下去。
胡謂一伙人前腳剛走,后腳就有兩個人影,偷偷地從殘樓里鉆出來,貼著墻邊走到這處角落。那個兩人中,被攙扶的那個是施誠,而攙扶施誠的是一個帶口罩的男人。
就在兩人打算悄無聲息地翻圍欄跳下去時,一桿血紅長槍,突然釘在了兩人欲要搞小動作的石柱圍欄上。
那桿長槍,兩米見長,通體血紅,仿佛由血液冷鑄而成的似的。
長槍槍尖菱刃,槍櫻血霧,槍身琉璃似紅玉。整把長槍仿佛神兵一般,凜然生威。
“龍血槍?!”口罩男眼見這把長槍,不禁脫口而出。他厲目回頭看去——
烏星云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他。
“你是鐘楷吧?”烏星云說道,“好歹一個小侯爺,怎么還搞起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了?”
“烏星云?!笨謖幟欣湫φf道,“想不到你竟然與這些骯臟的靈種為伍。難道你忘了血族的血海深仇了嗎?”
“還輪不到你來管我做什么。”
“你想怎么樣?”
“這么看來,你們這次行動的真正目標(biāo)原來是他——”烏星云指著施誠說道?!八贓@事是你們在搞的鬼——唉,我都已經(jīng)(jīng)不管這些事了。你們愛搞什么,都隨你們。就算想把整個世界都?xì)紓乙矡o所謂。但是——”插在石柱圍欄上的龍血槍,忽然一陣輕顫,跟著箭射似的飛到了烏星云的手中?!啊覄有遣?,你們真是活膩了。”
長槍的血芒槍尖直指在鐘楷的眉宇之間。
烏星云病白的臉上,雙眼忽然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