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意思，就是瞧不起你。”賀朝言懶懶地笑著，眉梢眼角都挑著一絲輕侮：“偷雞不成蝕把米，等人走了，還跑來對著幾張廢紙耀武揚威？嘖嘖嘖，出息……”

　　賀采薇將書頁扔到地上，怒目瞪著賀朝言：“你……”

　　“你什么你，以后出了門兒可別說你是我姐，丟人。”賀朝言繼續(xù)口無遮攔地譏諷著。

　　“哼！”賀采薇咬牙切齒地跺了一下腳，狠狠地甩開袖子，轉身離去。

　　這個黑心肝兒的癟犢子玩意兒，她確實惹不起。

　　賀朝言挑著眉看向賀朝誨，白皙的臉上留著一指紅印，像是抹了一段胭脂，眼角飛紅，眼里汪著一潭秋水，活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兒。

　　賀朝言皺眉，冷聲：“哭什么哭，娘們唧唧的，看著就煩！”

　　賀朝誨低著頭，眉宇擰著，神情復雜地輕聲說了句：“謝謝。”

　　賀朝言神情一凝，剛要踩上地上紙頁的腳收了回來，回過頭挑起眉頭將賀朝誨的表情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道：“杵著做什么？還不收了東西趕快滾！”

　　賀朝誨的手掌蜷了蜷，沒發(fā)出一點聲音，也沒抬頭看他，乖順地蹲下身子，拾撿地上的紙頁。

　　賀朝言站在原處看著這人蹲成小小的一團，一派溫順的模樣，停了片刻，轉身離開，嘴角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地彎了一個極淺的弧度。

　　……

　　“你把跟著阮家來的那個丫頭趕出去了？”郡守拍著桌案，厲聲質問。

　　王氏頷著首，恭敬地說道：“那姓秦姑娘行事作風不檢點，云豐城里傳得沸沸揚揚，兒媳也是怕她辱了賀府的名聲。況且她與西苑的貴客交了惡，屆時在府上打起來，可如何是好？”

　　“和西苑的貴客交惡？”郡守用詢問的語氣重復了一遍。

　　王氏點了點頭：“是啊，就昨兒，住西苑的方姑娘提著刀就往一松院去尋人了，若是放任不管，日后還不知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郡守噤了聲，眉頭皺起，作思索狀。

　　他一直當秦杳是清河郡阮氏的人，特地來賀府保護阮月兒的，若單是名聲不好，他能忍，但若是招惹了西苑的貴人們，那斷然是留不得了。

　　不過，現下密室被搗，地尸尚未完全煉制就被人一劍刺毀，上面的人定是焦頭爛額，無暇顧及阮氏父女了，秦杳在不在也沒什么影響。

　　念此，郡守對王氏擺了擺手：“罷了，趕出去便趕出去吧，待會兒你挑些首飾、緞子給阮家丫頭送去，別虧待了她。”

　　王氏低下頭應下了，眼底卻燃著一簇怒火。

　　……

　　是夜。

　　徐氏了無生趣的絕了食。

　　賀朝誨也餓著肚子將殘頁上的字一個個謄抄下來，他想，只要自己能考進白鹿書院，能成為邱院長的親傳弟子，母親就會消氣了吧。

　　母子倆，一夜無眠。

　　次日。書塾。

　　賀朝言將一沓嶄新的書冊扔到一青衫書生桌前：“你拿去給賀朝誨。”

　　青衫書生一本本翻開書扉，神情從好奇到震驚，他咽了咽口水，盯著賀朝言，看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這都是邱先生集冊拓印？”

　　賀朝言只挑眉。

　　“您這是……”青衫書生遲疑。

　　“我只是看他不順眼，又不是什么惡人，撕他一本書，還他一摞，這有什么？小爺又不缺銀子！”賀朝言振振有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