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吹過溫柔的風,是的,溫柔,而并非溫暖。
我是一個打工仔,叛逆期不顧一切離家出走在外漂泊的打工仔,我最開始的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早餐店當服務(wù)員。
老板說我機靈,手腳麻利,就適合當服務(wù)員。
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的名字,我對他們說,我是個流浪者,我沒有親人,我告訴他們我從北方流浪而來,所以老板叫我小北,一些同事會叫我阿北。
我習(xí)慣了被別人以方位稱呼,盡管并不是那么動聽。
我每天的工作從五點半開始,近六點的時候會有很多學(xué)生來吃早餐,沒錯,學(xué)生,這個地方緊挨著一所職業(yè)學(xué)校,那里的學(xué)生大都會到店里吃早餐,早上九點,我們下班了,每天的工作不到四個小時,之后我們會去采購店里第二天需要的食材,然后,我在這個城市里游走。
開始享受這一天的風。
不同于其他女孩,我不怎么喜歡打扮自己,我會用自己微薄的薪水去養(yǎng)厚自己的脂肪。
或許,這就是吃貨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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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路口,一邊是家,一邊是外面的世界,三年前,我為了逃離這個家而走上了另一條路,三年后,我從三年前走過的路回來,卻遲遲不敢移動腳步,我害怕,來自父母的責問。
幾經(jīng)猶豫,我最終走上了回家的路。
我爸在院子里修車,我媽正洗著衣服,不遠的晾衣架上,我三年前的衣服還在沐浴著陽光。
“川瑩?”老爸抬頭拿工具,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我,他試探性的喊我的名字。
我點點頭,老媽也沒有洗衣服了,她小跑過來,把我擁進了懷里。
“這三年你過得好嗎?那孩子對你好不好?”老媽一個勁的問。
我只能流著淚,不知道怎么開口。
就像他說的那樣,父母其實早就原諒我了。
“爸,媽”我哽咽著,卻只能喊出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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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狠下心離開父母,跟著一個男孩浪跡天涯,最終我一個人漂泊到自己打工的地方,被人喚作小北。
那時的我很天真,相信有王子騎白馬來娶我,那是一個十六歲女孩心里的夢,很美,很虛幻。
當那個男孩說要帶我走的時候,我心里掀起了巨浪,我不知道那種對他的心動是不是喜歡,最后我決定跟他離開,因為他的眼神是如此誠懇,他的態(tài)度是如此真誠,正如后來姜韓說的那樣,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心動的時候,所有關(guān)于那個人的東西都會變得美麗。
是的,我那時覺得那個男孩就是我的王子,只不過,他這次沒有騎白馬。
那天中午,他說他訂好了離開的車票,我趁父母外出趕集溜了出來,我背著書包,但書包里沒有書,我塞滿了衣服,塞滿了生活用品,我給父母留下的,只有一封簡短的信,我在信里告訴父母,我跟著喜歡的男孩走了,甚至,我還天真的認為父母會為我祝福,然而,父母打開的電話里,只有無盡的責罵。
我在列車上扔掉了手機卡,我相信,我和他會很幸福。
的確,我和他過得很好,我們一起來到另一個城市,我在一家餐廳工作,他送起了外賣,一切都很好,連每晚的晚風都是如此溫柔。
這樣的幸福一直維持著,我并不在意為什么他每天去送外賣卻只能帶幾塊錢回家,我不在意為什么有時候他的肩膀上會出現(xiàn)長頭發(fā),他只是送外賣,那不過是客人不小心留下的罷了。
直到,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了他的茍且,他所謂的送外賣不過是騎著車去這個城市另一邊的一家酒吧,用我前一天幸幸苦苦賺的錢喝酒泡妞。
我不得不承認,他的撩妹技法很好,落去他手里的女孩沒一個能逃脫。
但我依舊執(zhí)迷不悟,我甚至還以為我懷著他的孩子就可以讓他改邪歸正。
我告訴他我懷孕了,他很驚訝,看起來很興奮,開心溢于言表,那天他沒有去“送外賣”,而是讓我待在家,他去代替我工作,我很開心,是的,這真的能挽回他。
可是,從那以后,我就在沒見過他,他說他代我去工作,然后他就沒有下班……
他曾從人海中闖出,闖進我的世界,然后他回歸人海,淡出我的世界。
在醫(yī)院大門口的時候我內(nèi)心只有恐懼,但出來時卻一身輕松。
我換了個城市繼續(xù)在餐廳工作,那是一家早餐店,旁邊有一所職業(yè)學(xué)校,那里的人都叫我小北。
我曾想過回家,但我想,爸媽肯定不會原諒我不辭而別吧。
我很認真的工作,這樣可以讓我沒時間去回憶往事,所以我的業(yè)績很好,早餐店的老板是個很漂亮的姐姐,他的老公一直在外地,但他們經(jīng)常打電話,男人在電話里訴說思念,女人在電話這邊開心得像個孩子,老板對我很好,我每天只上四個多小時的班,然后就可以到處溜達。
這座城市總是人來人往,但我不再相信人海中會闖出一位王子,他深情的望著我,他問我愿不愿做他的王妃……
這就是我不喜歡打扮的原因,我覺得自己很臟,洗不干凈的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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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我照常工作,一群人在店里打了起來,不知道因為什么,我跑過去勸架,最后把老板也喊了過來,最后,是我報了警。
被打的是一個男孩,凌亂的校服,端正的五官,特別特別普通。
“謝謝,”他結(jié)果我遞給他的創(chuàng)可貼,說。
“不用謝,”我沒怎么搭理他。
“哦,對了,我叫姜韓,這所學(xué)校的學(xué)生,”他尷尬的笑著“我看起來不像是學(xué)生,對吧?”
“你穿著校服,”我回答。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姜韓。
我未曾想過會和姜韓有交集,他是學(xué)生,我是流浪的少年,怎么算都不會是同一個答案。
他會經(jīng)常來店里吃早餐,總是坐在我負責的幾張桌子。
他曾對我說:“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對你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我不回答,無動于衷。
曾經(jīng)有一個來自人海的男孩,他曾說:“姑娘,我怎么覺得在哪見過你,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后來,那個男孩回到了人海……
那是一個有晚霞的黃昏,景色很美,我又在蕭條的城郊,享受著城郊特有的黃昏景色。
突然有一群人攔住了我前面的路,領(lǐng)頭的是一個有紋身和男人,一起的,還有一堆混混。
“你就是早餐店的阿北?”男人問,語氣極度危險。
我點了點頭。
他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我感覺很危險,拔腿就往反方向跑去,匆忙中,我看見姜韓帶著一群人沖了出來,貌似要阻止紋身男人。
一不留神,我被石頭絆倒,順著下坡路就滾了下去。
再度睜眼,我自然身處醫(yī)院。
護士告訴我:“是一個叫做姜韓的男孩送你來的,他身上好多傷口,搽了點藥他就走了,說是怕你看見他……”
我塵封很久的心在那一刻似乎又開始復(fù)蘇。
出院后我回到早餐店工作,老板知道了我住院的事,沒有扣我工資。
從那時起,我開始會和姜韓聊天,不再對他冷眼相待,但我依舊很警惕,控制著我和他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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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二月,圣誕節(jié)前夕,大街上到處張燈結(jié)彩,圣誕樹隨處可見。
我緊了緊自己的衣領(lǐng),這是我跟著男孩離開的第三年。
那晚老板的老公終于回來了,我很羨慕他們,即使相隔很遠,即使分離很久,相見時依舊甜美如初。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我人生第一次喝酒,喝到了爛醉。
姜韓從老板那里要到了我的住址。
在回家的路上,我把一切都和盤托出,我告訴姜韓,我是怎樣傻不拉幾的跟著一個男孩離開,是怎樣一個人走進醫(yī)院,是怎樣因為害怕一個人流浪,是怎樣來到早餐店工作……
姜韓沒有插過哪怕一句話,就靜靜地聽著。
之后,我沒再見到姜韓,我知道,他是嫌棄我。
一個多月過后,一個穿著小熊玩偶服的人出現(xiàn)在早餐店門口,他手里捧著一塊寫字板,他在寫字板上寫著“川瑩,以后,讓我保護你好嗎?”
店里的所有人都在猜測川瑩是誰,我在一旁泣不成聲。
小熊玩偶走進店里,來到我的身邊,他摘下頭套,不出所料,是姜韓,他笑著,問:“葉小姐,我想承包你的后半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
我擦著眼淚,默不作聲。
店員和老板在一旁起哄:“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
我點了點頭。
姜韓很高興,蹦蹦跳跳的,開心得像個三百斤的胖子。
“等我回家給你拿禮物,”他笑著“然后,你就是我,姜韓的女朋友!”
我一直在等他,可惜再也沒等到。
我在醫(yī)院里見到了姜韓最后一面,他說:“其實那天攔你的人是我叫的,我想著上演一場英雄救美就可以感動你,可我沒想到,你會那么快逃跑,也沒想到,你會摔倒,我真的很喜歡你,也很想保護你,可我不可以了,對不起,我食言了。”
“沒事的,會好起來的,”我拉著他的手,又看向一旁的醫(yī)生“會好起來的,對吧?”
醫(yī)生搖頭。
“回家去看看吧,叔叔和阿姨肯定要就原諒你了。”那是他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然后,我只身一人回到了故鄉(xiāng),這個三年前我和一個男孩離開的地方。
父母的行為已經(jīng)告訴我,正如姜韓所說的,他們早就原諒了我的年少無知……

初日曦閣
由于是第一次用起點寫作,不太懂一些操作,誤把第一章設(shè)置成了作品相關(guān)介紹,只能辛苦大家自己到前面去翻了,造成不便,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