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吃夜宵的后果就是鬧鐘響第二遍的時候,虞年才悠悠的睜開眼睛,在鬧鐘嘈雜的聲音里慢悠悠的起來穿好衣服準備洗漱。
作為一個收割靈魂的令人畏懼的死神,她昨天才用神力和創(chuàng)造的幻境干凈利落不留痕跡的收走一個靈魂,炫酷不過一個晚上,今天也依舊要上學。
甚至今天起床時間還要比平時足足早了一個小時。
她一邊手撐著洗手臺一邊盯著自己那雙國寶級的黑眼圈洗漱。
無語,她已經(jīng)在將近五百個地方上了五百多次高中了,別說江東了,北海,陽泉的學校她都要快上了個遍了,教科書都要背下來了。
也不知道那些老師怎么回事,居然還真的有自信讓她代表學校到處去比賽。而且都高二下學期了,怎么這群領導老師還是死活都不放過她,什么比賽都往她身上壓,才剛開學第一個天她征文都寫了五篇了。
虞年刷牙刷著刷著就嘆氣起來。
這年頭真是干什么都不容易……
因為她突然又想到,這個學期管理學生會的老師似乎還有讓她代替那位有名模特校花夏禮舟去當學生會會長的意向,甚至那個瞇瞇眼校長還特地囑咐了她早點來開一個會議,然后周三再在比賽完后晚自修到政教處一趟,商討新學期的開學大會和學生會招募。
看這安排,估計他們是早就給她按上了這個位置。
嘖……不好搞啊……
青樹藝高的學生會,出了名的效率高,但也是出了名的不好管。畢竟是藝高校內,在藝術部那簡直就是老師都管不得的。看那前幾屆任哪一個學生會會長都是被架空權利,被幾個部長任意使喚。
“小年下來吃飯了。”思緒被樓下呼喚她的姨母打斷。
“來了。”
管他的,大不了猥瑣發(fā)育著,也就剩下一年時間,百年來和她不對付的不全都被熬死了,怎么會怕這?
她趕緊吐掉泡沫一抹臉穿上鞋就噔噔噔跑下樓。
一般這個時候在野早就在下面坐著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一生氣今天會不會不下來吃飯。
虞年正想著,突然對上了在野一雙冷淡的眸子。
夏日清晨的陽光一點也不刺眼,撒在在野身上散發(fā)著奇異的淡金色光暈。他淺褐色的頭發(fā)蓬蓬松松,在日光下顯得金色毛絨絨。少年的面部輪本是凌厲而棱角分明,此刻卻勾勒出淡淡的柔和。暖陽在他的眼底打下翕影,燦金發(fā)亮。
纖塵不染。
虞年突然想到這個詞。
“你干的好事?”
正在她準備感嘆其實細看這小子長得好不錯的時候,在野挑眉,把手機朝向她,上面一排醒目的加粗大字寫著
“新生橫死舞臺!青樹藝高令人心痛的事故”
“恩?你問這個?”
她沒想到他居然會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姨母面前直接問,她是死神這件事可以說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況且虞年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然后第二天有新聞報道。
他一看就知道她誤解他的意思,仍舊是保持著和她慪氣的生疏姿態(tài)又重復一遍壓低了聲線“我說下面這張照片。”
虞年這才注意到他手機里固定標題往下幾頁內容里的一張插圖。
畫面滿是混亂的人群,只是模糊中在畫面的左下角能看到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手撐著車框對著里面女孩歪頭輕笑,而那個女孩,雖然模糊但是很明顯就能看出就是她。
“為什么總是騙我?”
在野開口,依舊是眉眼清冷的樣子,只是在她看不到的桌下,他的一只手暗暗的攥的死緊。
“這就是你食言的理由?”
……等她有空一定要查查是哪個人才拍的這么個錯位照片。
怎么能她和商歧那么多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zhàn),那么多明爭暗斗的較勁表情,他就偏偏拍到了這個瞬間。
“我……這……”
我很冤枉啊大人!
虞年有苦說不出,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說,商歧和她說的具體內容她又不能告訴在野。
“呵,什么死神,什么沒有情感,原來你不是不會愛人。”
她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樣子更是讓他像是被烈火焚燒一樣,他倒是看懂了到底她為什么總是對他那么的不在意和不正經(jīng)。
原來他執(zhí)著以為的依賴對她來說自始至終都是一種負擔和無需在乎的東西。
那到底又是為什么要假惺惺說要給他一個家。
假裝對他好又在他依賴她的時候變得生疏又冷淡。
“我吃飽了。”
冰冷的餐具接觸餐盤得力道是不受控制的,響聲驚來收拾廚房的姨母時在野已經(jīng)邁著長腿走到了門口,背對著她們一言不發(fā)的換鞋。
“咔。”
門打開又合上。
連離去的身影都不多留半分。
“小野最近好像心情都不太好啊。”
被稱作算姨母的保姆阿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門口,
“我還以為你回來之后他會好點呢,以前他可從來不會這樣。”
是啊,虞年緩下動作,透過窗戶看著在野筆直又孤單執(zhí)著的背影。
以前他可不這樣。
以前的在野,可以說是全葉城最乖的小孩都不為過。雖然后來才知道他是裝乖,因為不想錯過她這個機會,他想逃離這個可能會讓他隨時有生命危險的孤兒院,所以使出渾身解數(shù),但直到一年前他都還是那個早上吃飯會乖乖在外面敲門,叫姐姐的聲線總是溫柔又小心的乖小孩,他會等到她下樓之后一起吃早餐,自己吃得快的時候也會耐心的等著她吃完,站在門口幫粗心她的系上鞋帶,偶爾在飯桌上偷偷看被發(fā)現(xiàn),也會小聲可愛的說對不起。
明明曾經(jīng)是這么可愛的小孩,最后卻努力的把自己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不過她倒是覺得這樣的在野才是真正的他。
像一匹正在慢慢長大的狼王,矜貴慵懶充滿危險。
果然,青春期就是一把奶狗滅絕刀。
虞年嘆了口氣,尋思著果然養(yǎng)兒就是養(yǎng)豬,不僅要擔心他已經(jīng)拱不拱得到白菜還要擔心他叛逆期別發(fā)育變態(tài)變成野豬。
可憐她虞年長得花一樣的年紀的臉,心里早早地當了媽。
惆悵的喝了一口牛奶你對姨母贊嘆:“害沒辦法,孩子大了,不聽話也正常。”
“哎喲,可別這么說”姨母用一副洞察全局的睿智慧眼八卦的笑著看著她,然后狡黠的一笑,明明就兩個人她還非要壓低了聲音悄咪咪的跟她分享這個她早就觀察到的少年心意“在野這孩子這么喜歡你,怎么舍得讓你生氣。”
“噗!”
她一口牛奶血濺當場。
什么!?
在野喜歡她?
“哈哈,姨母,你想什么呢,弟弟當然喜歡姐姐了。”尷尬的打個哈哈,虞年瞬間整理起情緒,暗嘆不好。
“唉,你看不出來嗎小年,小野這孩子你收養(yǎng)回來的時候就粘你粘的緊,他那么小就喪失雙親,自然是把你當成最依賴信任的人。”磕CP磕的帶勁的姨母興致沖沖盡職盡責的在給你分析。
“以前你的東西啊,都是小野給你收拾的,早飯也都是他給你做的,你的事他都是親力親為我就是負責給你們洗個衣服,你想想啊,在野10歲那年就是全城皆知的顧家嬌縱小公子,那別說十指不沾陽春水,那放之前不他上個新聞笑一笑都要顧家哄著來。”
“咳咳咳,可能一下跌下神壇猛的成長了吧……”虞年感覺這雞蛋可能是太干了,不然她怎么有種被噎到的感覺呢。
“我跟你說啊小年,以姨母我的經(jīng)驗……”
“好了好了姨母,我上學要遲到了!”狼吞虎咽的塞完剩下的面包,虞年逃一樣的抓起還剩下沒吃完的一片面包奔到門口。
不!她不接受!
“我走了姨母!周末見!”
跑到叼著面包的嘴巴因為不變的動作有些麻木虞年才停下來,拿下嘴里的面包喘口氣。
她才不信,她家的豬想拱的白菜居然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