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仨兒，可以走了。”

　　我握住警官的手，“感謝遇見。”

　　“下次別再見了啊。”

　　“得嘞。”

　　我從看守所出來那天是個陰雨天，雨也沒個規律，一會兒大一會兒小。

　　我戴上衛衣的帽子，低著頭往便利店走。進了便利店我買了一包煙，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抽煙，想試試，看看能不能真的解解我的心頭之愁。

　　“成年了嗎小伙子。”店主把頭低下來看看帽子下我的面孔。

　　“十八歲快一個月了好嗎。”

　　“誒呦，真夠年輕的。”他一邊嘟囔一邊給我取煙。

　　我煩透了這個滿臉麻子的店主，自打我一進了這個門就看他不順眼。這么看來，我眼光沒錯，他的確夠討厭。

　　站在便利店屋檐下抽了平生第一根煙。我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我要怎么走，是要繼續鬼混，還是真正的在自己家鄉的城市里累死累活的打拼一把。很顯然，我到現在依然更偏向于第一種。但是相比之前，我鬼混的方式還是有一些的變化。

　　前幾日BJ最大的萬達廣場開業在南城了，這是我剛出看守所聽到的最多的消息。想到此，我打算去看看，尋摸尋摸能不能有個讓我立足鬼混的地方。

　　“這地方夠他媽氣派的啊。”

　　“比旁邊那個強多了。”

　　商場門口站了不少十六七歲的中學生，他們嘴里有的沒的臟字滿天飛，我琢磨著自己中學時期都沒這么多零碎話。

　　除了中學生，還有的就是以前很少見的乞丐。他們趴在四個輪的小推車上，說自己是個殘疾，沒法掙錢。我分辨不出真假，不過內心中確實也把它列成了我未來可能的一種工作了。畢竟這種不用出力能拿錢的活兒可不多。

　　“還缺人嗎？”我走進四層肯德基里，問門店經理。

　　“現在不是很缺。”

　　轉頭走進造型設計的門店。

　　“您這兒缺人嗎？”

　　“您能勝任什么工作類型呢？”

　　“最好是不累的。”

　　“沒有。”他的回答很冰冷。

　　轉了一圈，只有乞丐適合我。

　　在出看守所的第一個晚上，我找了一個胡同的拐角躺了下來。我看著自己的衣服和褲子，又想起商場門口乞丐的那一身行頭。隨即拿出剪刀就是一頓剪，把上上下下剪的全是窟窿。

　　“真夠像的。”我自己嘟囔著。

　　我好像已經給自己未來鋪好了路，就是用這大大小小的窟窿鋪的。這窟窿在我當時看來就像是未來成功的階梯。

　　我又從老黃那里要來一張廢紙殼子，用黑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我是一個聾啞人，沒有公司愿意要我。我真的沒法掙錢養家糊口了，好心人幫幫我吧。”

　　我認為聾啞人是最好裝的，總比裝成缺胳膊少腿要強的多。

　　那一夜我激動的沒有睡著覺。

　　“您這是干嘛呢，這地方可不能過夜啊。”

　　我睜開眼睛，本是睡眼惺忪的。但眼前一看是民警在跟我說話。

　　我瞬間坐了起來，可能是上次被公安處理之后心有余悸了，導致我手心立刻冒出了大把的汗。

　　“錯了錯了，不好意思。”

　　“注意點啊，多影響治安和社區環境啊。”

　　“您說的在理。”

　　我搖搖晃晃的拿著紙殼子往商場走去。

　　這是我的第一天工作，滿心期待，卻又有些緊張。